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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翻盘之论:治国如养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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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翻盘之论:治国如养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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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翻盘之论:治国如养猪(第1/2页)
    县试之日,终于到了。
    二月的风,刮得考棚呼呼作响。
    林闲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衫,提着考篮沉稳走向考场。
    他那头标志性的花白头发,在众多青丝学子中格外扎眼。
    “看,那就是林家三房的老童生林闲!”
    “五十五了还来考,真是……不知死活。”
    “听说立了军令状,考不中就要净身出户呢!”
    “啧,怕是气糊涂了,这考场岂是儿戏?”
    议论声嗤笑声如同蚊蝇,嗡嗡作响。
    林耀祖也在人群中,见到林闲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讽。
    他假意上前,阴阳怪气道:“三叔公,您老真来了?考场艰辛,您这身子骨……要不现在去跟族长认个错,或许还能挽回些田产?”
    林闲眼皮都未抬,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只留下一句淡如清风的话:“不劳贤孙挂心。管好你自己便是。”
    那语气中的从容与蔑视,让林耀祖瞬间涨红了脸。
    进入号舍,坐定。
    考题发下,帖经、墨义皆是基础。
    原来的老童生林闲都能顺利通过。
    很快到了他之前挂了无数次的第三场。
    第三场诗赋,考题是《咏春蚕》,限五言六韵。
    林闲一看题目,心里直摇头。
    这玩意儿原身不擅长,他更没兴趣绞尽脑汁去堆砌辞藻。
    突然想到隔壁邻居的小道消息提到,县太爷特别喜欢把玩胖乎乎的春蚕。
    林闲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只见他提笔就写,速度飞快,仿佛文思如尿崩。
    不远处一直偷瞄他的林耀祖心中窃喜:“哈哈,这老家伙前两场果然是强弩之末,现在江郎才尽,开始胡写了!”
    不到一炷香林闲就搁笔了,甚至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他写的啥?
    春蚕胖乎乎,天天只吃桑。
    吐丝做成衣,让人穿光光。
    辛苦为谁忙?不如猪崽香。
    ......
    最后两句林闲实在编不下去,干脆画了两个圈代表蚕茧
    这打油诗般的“作品”,他自己看了都差点笑场。
    交卷时,收卷的书吏看到那歪歪扭扭的诗句和两个圈,表情如同生吞了只苍蝇。
    消息很快传到林耀祖耳中,他差点当场笑出声,心中大定:“稳了!这老废物自暴自弃了!”嘲讽林闲的声浪达到顶峰。
    林闲则在众人怜悯或鄙夷的目光中,悠然自得收拾考篮,深藏功与名。
    可没想到,竟然过了!
    此刻县太爷隔着帘子往外望,眼神里带着一丝纠结的共鸣。
    半个时辰后第四场开启:通过前三场的林闲开启降维打击。
    考题:模拟县令处理一桩奇葩案件——张三家养的牛,吃了李四家晾晒的进士袍。
    李四要求赔偿精神损失费五十两,并声称此袍承载文运,坏了其前程。
    这题目一出,不少学子傻眼了。
    这咋判?判赔钱?金额太高。
    不赔?李四看着挺可怜。
    很多考生绞尽脑汁,无非写了一大篇“以和为贵”、“邻里守望相助”的酸腐文章。
    林闲一看乐了,这题他熟啊!
    前世啥奇葩案子没听过?
    他嘴角一翘,开始“整活”:
    首先定性:“牛嚼衣,乃畜牲之过,非人之罪。然畜主疏于管教,难辞其咎。”
    其次损失评估:“查《大周律》,衣物损毁按市价赔偿。进士袍虽贵,然市价不过一两。李四所谓‘文运’,虚无缥缈,如同说书先生嘴里的龙气,本官无法估价,不予支持。”
    最后神转折判决:“判张三赔李四袍子钱一两。然李四夸大其词,近乎讹诈,罚铜钱五十文,当堂缴纳,以儆效尤。
    另鉴于进士袍已毁恐有不祥,为安抚李四情绪,着张三将肇事之牛牵至文庙前,让此畜生于圣人像前静思己过半个时辰感受文气,或可抵消其对文运之冲撞。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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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判词既有法理依据,又带着一股市井智慧般的“痞气”和幽默感,尤其是让牛去文庙“静思己过”。
    这一招,简直是灵魂之笔。
    周知县再次阅卷林闲时,刚喝进去的茶差点喷出来。
    先是哭笑不得:“这林闲,搞什么名堂?”
    但细品之下,却发现这判决看似荒唐,却完美平息了纠纷。
    既惩戒了讹诈还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比那些空谈道德的答案高明到不知哪里去了!
    他忍着笑,在卷上批了四个字:“诙谐老辣,堪为良吏!”
    重头戏在第五场的“策问”,题目是:“论教化与刑赏之关系”。
    此题看似老生常谈,无非是儒家“德主刑辅”那一套。
    众多考生纷纷提笔,引经据典,开始阐述教化的重要性,刑赏只是辅助。
    林闲却微微一笑。就这?太没有挑战性了。
    他略一沉吟才正式破题,但观点却石破天惊:
    “上峰此问,犹如问养猪何以长膘——光念《三字经》不行,光挥鞭子当然也不行!”
    “教化,是搭好猪圈、配好饲料,让猪知道好好长膘才有肉吃。这叫输出文化,成本最低。”
    “刑赏,是定好规矩:长膘快的奖精饲料,拱坏栅栏的饿肚子。这叫科学考核,目标明确。”
    “两者关系非主辅之别,实乃车之双轮,一个轱辘矮了车都得抛锚……”
    “教化是引路,刑赏是护栏。光引不罚,猪都不鸟你;光罚不引,楞头猪逼急了会翻栏!”
    主考官周知县再次阅到林闲,看到“治国如养猪”的开篇,气得再也忍不了!
    他叹了口气,朱笔当即就要划下“荒谬”二字黜落!
    可突然想到三四场这个家伙的“作妖”,还是下意识耐着性子读下去。
    这一读可了不得,越读越拍案叫绝!
    这老童生看似粗鄙的比喻,竟将教化刑赏的道理剥得一丝不挂!
    话糙理不糙,句句砸在治国理政的七寸上。尤其那句“光引不罚,猪都不鸟你;光罚不引,楞头猪逼急了会翻栏!”
    这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醒了那些只会空谈“德主刑辅”的迂腐之论。
    周知县想起自己为官多年,遇到的种种棘手难题,竟都被这“养猪论”说透了底!他忍不住拍案而起,也顾不得文雅了:
    “绝了!这老童生哪里是在考试,分明是给满朝文武上了一课!此等见识,岂是皓首穷经之徒能有的?取!必须取!”
    力排众议,将此卷定为“异等”,擢为前列!
    放榜那日。
    报喜的锣鼓喧天动地,竟直奔林家三房那破旧小院!
    “捷报!贵府老爷林闲,高中甲辰年本县县试第五名!”
    声音如同惊雷,炸得儿子林承宗和儿媳王氏恍在梦中。
    消息传开,族长林富贵手中的青瓷茶杯“啪嚓”落地,摔得粉碎。
    那曾嚣张跋扈的林耀祖,更是面如死灰,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
    整个林氏家族,都被这逆袭的结果震得鸦雀无声,先前所有的嘲讽和轻视,都化作了火辣辣的尴尬。
    当夜,月色如水。
    林闲独自站在院中水缸前,无意间看向水中倒影。
    他震惊发现,自己那头标志性的花白头发,竟已小半转为灰黑!
    脸上深重的皱纹也浅淡了些,浑浊的老眼变得清亮有神。
    最明显的是手背——那几块明显的老年斑,竟消退得只剩下最早出现、颜色最深的那一块,那是他记忆中约莫五十岁时生出的第一块斑。
    一股久违的、充沛的精力在他四肢百骸涌动,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枷锁。
    他轻轻摩挲着那块仅存的色素斑,嘴角勾起一抹洞悉一切的淡然笑容。
    “才气灌体,返老还童……看来,这场科举游戏,比我想象的更有趣。”
    “家族的戏码,才刚刚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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