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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阑一直在想着今天同邬家人的见面,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见面连客套都省了,直奔主题,就仿佛邬阑是赌气离家出走的妹妹,而被哥哥找到又哄着回家一般。
虽说这邬晟扬态度还行,只是总能感觉到这位大哥内心好复杂,还有这个妹妹,欢喜还真不是装的,是真的欢喜,邬阑能清清楚楚感觉到。
“难道真是一家人的缘故?都能心意相通?”邬阑不禁嘀咕。
转而又想到邬晟扬对自己的称呼:“他叫我大妹?呵呵~这就有意思了。”
“原来我那做正头夫人的娘居然不是头一个生孩子啊?他们不是皇家赐婚吗?”
又想起当初自己YY的那个故事:“难道当初YY的竟是真的?那……这个爹还真有点渣呢。”
虽然邬阑拒绝了邬晟扬突兀的要求,但也没有把话说得太决绝。其实邬阑是想,头次相见没必要把底牌一股脑全亮出来,保持一个距离反倒容易沟通,知道彼此真正的想法。
这是邬阑秉持的态度,所以,当邬晟扬答应了她的邀请,她便很快安排好住宿,而邬家人也顺当的住进了抚莱阁。
这对邬晓晞来说,此次南行算是她长那么大最有意思的一次旅行,直到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拥着柔软细腻又散发着香气的被盖,都还在兴致勃勃的同丫鬟叨叨,说她是多么英明果决,坚持不懈,死缠烂打……才能随了哥哥一起来到这里,又遇见这么多有趣的人和事。
而对于邬晟扬……
其实邬阑的反应在他考虑之中,他呢,也无意强求,想的是慢慢说服。所以邬阑提出邀请,他想了想也没啥不妥,便答应下来,想着离大妹近些,也好多了解了解,看看她的为人处事,读书教养如何。
“进叔,你觉得大妹这人如何?”
邬管家闻言笑笑,回道:“少爷,你可别折煞我了,做下人的怎能随意评判主人家?”
“哎~,我并非要你评判,只是觉得……这个大妹不太像二妹小妹那般,我心里没底,不知能否完成父亲的要求?”
邬管家半晌无言,对这位大小姐,以前不过是道听途说的多,真正了解的少,今日就那短短的相处,他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这大小姐不一般。整场谈话,虽然她听多说少,但整个场面却掌控的极好,而少爷始终处于被动,这才一开始就如此被动,往后再提及任何要求,又如何说服?
“对了,我看大妹似乎挺忙的?她做何等买卖如此忙碌?虽说也没规定女子不能做买卖,可经常抛头露面,也非世家大族女子所为,以后恐怕还得同她多说说。”
“听说是什么火锅生意……”
邬阑如何不忙?
开张头一天,那个热火劲儿就让人直呼受不了,再说海底捞也好,抚莱阁也好,早就名声在外,所以那场面用壮阔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但这都不是重点,
海底捞是以一种标新立异的方式,呈现在众饕客面前,呈现在三百年前的著名特大城市的北面。不用提那些精美装潢的环境,也不用提统一着装又训练有素的跑堂,以及各种过分热情的免费服务……这都是表象,真正的重点在于——新奇体验!
哪个时代都要讲客户体验,这个体验含义很广,不光是口味、环境、舒适度等等,对于阶级泾渭分明的封建王朝,海底捞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模糊了等级差异的体验。
怎么讲?因为大家同在一桌,可以短暂抛开所谓的官民、尊卑、高低、上下等等代表不同社会地位的相处方式,及‘食不言寝不语’的儒家礼仪,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融洽。
还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体验,虽然是简单到只需用筷子夹起来放在锅里涮涮,但所谓‘君子远庖厨’,对于“君子”来讲,这也是一种新奇体验,自己动手调的蘸料,涮的肉片,怎么都是好吃的。
当然,要为这种全新体验买单,价格自然也不会便宜,但是对于南京城里诸如鹤鸣、醉仙、讴歌、鼓腹、来宾、重泽这样的豪华大酒楼来说,海底捞的消费已然很亲民了。
所以海底捞的目标人群是哪些?自然是以商人和中基层官员以及城市富民为主。这个定位是很准确的,再加上确实好吃,又独此一家,海底捞如何不生意火爆!
这也是合伙人郝大壮没有料到的,他原本以为天花板也就是抚莱阁的程度,直到第二天,他便彻底改变这种想法,然后认真思考起来,要怎么快速开第三家,第四家……
郝大壮很快想到了其中的关键,所以也难怪郝老爷能将家族生意悉数交予他来打理,就为这小子极有商业头脑。
关键是什么?这又是一个现代餐饮的定律——规模效应,抚莱阁面积小,桌子有限,就算客单价高翻台率高,但是单位小时内产出少,是形不成海底捞那样的规模效应。
有了规模,自然资金流就起来了,现金为王,亘古不变。海底捞这样赚钱的速度,火爆的程度,连久经商场的郝老爷都吃惊。火爆到什么程度?此海底捞同现代一样——排号,即便只是号,一转手都能白赚好几两银子,所以,海底捞门前很快又集结了大批‘黄牛党’,他们只需排队拿号、倒号、收钱。对于这些人,邬阑也没办法的,她也只有吩咐众人维持好秩序和公平,其他也只有任之。可见这疯狂程度简直不输现代。
直到第三天,号也实在排不过来了,一天能排到三百来号,谁能等到最后?毕竟吃一次怎么也得半个时辰,就算全天十二个时辰连轴转,也轮不到三百号开外,还没算上需要照顾的关系户,包间大多都是为关系户预留,同样也是一间难求。
即便这样漫长的等待,居然很少有人抱怨,这倒是邬阑没有想到的,为何?
邬家人来了三天,抚莱阁也住了三天。
这三天,可把邬晓晞开心坏了,邬阑不好怠慢邬家人,便亲自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亲自下厨做饭,那饭菜的质量可没人能比。虽说不是山珍海味,但好吃确实是硬道理。邬晟扬这样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吃的都胃口大开成了干饭人,更别说还有他们从未品尝过的甜点,那成了邬晓晞的最爱。
邬晓晞这丫头,没出三天,脸都圆了一圈,这还不够,又拉着邬阑的胳膊卖萌道:“呵呵~,姐姐,呵呵呵……”
邬阑被她拽住胳膊,心知她又想到了吃,着看她一脸傻呼呼的蠢萌样,不禁想笑,问道:“说吧,又想吃啥了?”
晓晞眼睛弯成月牙,灿然道:“嘻嘻~,听说那个海底捞可热闹了,嘻嘻嘻……好想见见呐!”
邬晟扬还在一旁,听到海底捞三个字……耳朵一竖,神情立即专注起来。这几天,连他远道而来的京城公子都听了太多海底捞如何如何,起初还不相信,后来遣了小厮去打听,结果更为夸张,那小厮直接把海底捞吹上了天,这下好奇心真被钓了起来……
邬晟扬不好意思先开口,又想保持哥哥的形象,所以有些矜持,但心里却在猛夸小妹聪明体贴。
邬阑想了想,道:“本来也有打算请你们吃一次,开头太忙没顾得上……”
“那就今天,今天好了!嘻嘻,姐姐真好!”
一个海底捞,不过三天时间,它那千奇百怪的传说就在江北流传开来,甚至跨过大江传到了南京城内。比当初的抚莱阁还夸张!
自打谢家寿宴结束,客人们便陆续告辞,只有古珏那样的公子哥,偏偏还流连忘返。但也只是三天时间,便也腻了这秦淮两岸的各种风月无边。
腻了就腻了,无非再转场罢了,反正古珏很闲,只是能同金陵媲美的,唯有扬州。
赵梦麟有事耽误了三天,因他还记着‘账’,要去找某人‘算账’,所以才出发,末了还是同古珏成了一道。
古珏他太闲了,以至于闲到哪壶不开提哪壶:“邬晟扬那小子是不是早就去找他那妹子了?”
赵四撩他一眼,懒得理他,而赵四身边的长随走到公子身边,俯身同他耳语了一番……古珏只见赵四脸露惊讶,不禁好奇起来。
“让本公子猜猜,定是你那表妹又有事发生了?”
之修纳罕:“你又如何肯定是他表妹的事?”
古珏轻笑,老神在在:“认识赵四多年,你可曾见过他为谁如此这般过,喜怒形于色?”
之修摇摇头,回:“那倒没有,除了这邬家表妹,还是母宗隔了那么远的亲戚。”
“以本公子的经验之谈,他赵四……有事发生了,”古珏邪魅一笑,转过头来瞧着之修,又道:“有无兴趣走一趟?顺路而已,当去找邬晟扬讨杯酒吃。”
之修撇撇嘴,不过并没拒绝。
同行还有常礼,他是借道陆路返回京城,也是同路,一听正好,便道:“这主意成啊,小爷也顺路。”
……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倦鸟归巢,烟火里巷,正是人间最温暖的时刻。而街上也热闹非凡,熙来攘往,不过都是为了寻一处身心皆能熨贴的地方。
这六合县城其实不算大,城周一千三百余丈,东、北各开二门,西、南各一门,而南门南街一带则是商贾水陆出入之地。
虽然县城不大,但因其居水陆要冲之地,故商贾凑集,市集也极为繁盛。比如海底捞处县儒学附近,儒学在县衙以东,离东市不远,这东市以售牛羊牲口为主,海底捞所卖肉品多来自东市屠户,用油则大多来自竹镇的油料市集,新鲜蔬菜瓜果有时甚至需至南京城的北门桥采购,或者直接同城郊的菜农处购得。
得益于市场经济的发展,这时代农业生产已有专业化分工,并非单一的粮食生产。好比“灌圃之业,较农为优”,菜农就因蔬菜种植收益较高,而从事治蔬营利,这在南京地区并不少见。
傍晚,最热闹之处莫过于滁河两岸,但地处城东的海底捞,热闹程度丝毫不输两岸的风月之所。
赵四一行人进了六合县城,一路打听过来,地方还未找到,这千奇百怪的传说就已听了满耳朵。连万事不喜怒形于色的赵四都惊奇不已,暗想不过几日没见,这丫头又搞了什么‘惊天大事’出来?
之修也奇道:“这六合县城每次都是匆匆路过而从未停留,今日所见,没想到竟如此繁华,跟想象中完全不同啊。”
古珏点头赞道:“汝所言极是,我等倒也不虚此行。”
几辆马车刚刚驶过新会桥,便已放慢了速度,因路上行人实在太多,甚至半天挪动不了,车夫有些焦急,抬眼向前方灯火明亮处望去,蜂攒蚁集,似乎人更多。
常礼是骑了马,早就打马上前探路,少时便转回来,带着一脸惊奇对众人道:“猜猜,为何如此多人?”
古珏想想了,道:“难不成有什么盛会?”
常礼哈哈一笑:“你道是盛会,方才小爷也以为是,不过~非也……”
“不会是听了一路的传言竟是真的?那这海底捞又是何物?”之修讶然。
“没错!其实就是一不大的酒楼,想不到吧?居然买卖如此火爆,而且你们猜是谁所开?”
古珏默然几息,突然眼神一亮,道:“不会是那丫头吧?”
又快速看向赵四,见他嘴角一勾,道:“你古公子不用看我,我也是道听途说。”
“哈哈~”古珏大笑:“有趣啊,看来今日真是来对了!”
“走吧诸位,去凑个热闹啊。”
……
邬晟扬一行已坐在了包间内,邬阑作陪,邬晓晞自打出了门,一直都是兴奋无比的模样,两颊红扑扑的,犹显得可爱。
他兄妹两出自京城高门,平日里大场面也见过不少,可今日之场景依然让两位大开眼界,那晓晞见什么都稀奇,一直不停的问这问那,邬阑也是很有耐心,为她细细解释。
少时,她眼神带着无限崇拜,道:“没想到姐姐真是厉害!”
邬晟扬同样惊讶和赞叹,他从没想过,第一次见面的妹妹,竟有如此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