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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川心里微堵，板着小脸道，“他总是和妈妈吵架，欺负妈妈，还欺负我和小月。”
“我们讨厌爸爸，有妈妈就够了。”
宋川干净的童音，在房间里回荡。
霍谨言枕着手背，望着屋顶，小老头似的叹气，闷闷道，“我妈妈也不要我，我都没见过她。”
宋川凑过去，“你没有照片吗？”
霍谨言摇头。
他连妈妈叫什么名字。
隔壁房间，孟英兰搂着睡着的宋月，对姜瑶道，“瑶瑶，离婚不可怕，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姜瑶知道她误会自己难过的原因，赧然道，“孟阿姨，我不伤心，我只是想我爸妈了。”
说话间，细白的手指摩挲着腕间的翡翠镯子，心里闪过诧异。
这个是她妈妈曾经佩戴的东西，怎么会在李春桃身上。
头顶昏黄的灯光打在姜瑶柔美清冷的脸上，长睫微垂，她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忧伤。
孟英兰握住她的手，心有愧疚道，“当年你霍叔叔陷入派别斗争，自身难保，我们也没帮上你们家。”
姜瑶心口一颤，薄薄的杏眼微抬。
竟是这样。
是她这些年误会他们了。
“你那时候才8岁，我们也不好把这些事说给你一个小丫头听，你可会怪我们？”孟英兰慈祥的看着她。
刚才在宋家，姜瑶说把珩舟当成仇人，她就明白，这丫头对当年的事情心有怨怼。
姜瑶脸颊发烫，越发不好意思，“对不起，孟阿姨，我之前误会珩舟哥，对他还甩脸色。”
孟英兰笑着拍拍她的手，撇嘴道，“他一个大男人，给他甩脸子咋啦？要是跟你斤斤计较，这点胸襟都没有，还当什么男人。”
姜瑶心里暖洋洋的，“珩舟哥没跟我计较，这件事终归是我不对。”
孟英兰瞧着她乖巧的笑容，热心道，“你珩舟哥要在宁港市待上一段时间，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找他撑腰。”
“好。”姜瑶点头，灯下单薄的身板跟没发育似的。
孟英兰忧心忡忡，“说你是两个孩子的妈都没人信，你看你瘦的，跟青春期的少女一样。”
姜瑶脸一红，“什么少女，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孟英兰用下巴指了指镜子，调侃道，“你自己看看，女人的眼神有你这么清澈干净吗？”
姜瑶仔细的瞧了瞧镜子里的自己，懵懂道，“有区别吗？”
“罢了，你要是懂，也不会傻乎乎被宋文成那个狗东西，丢在乡下五年，都不知道跑。”孟英兰道。
金尊玉贵养大的大小姐，被乡下人娶了，却当成了草。
她们霍家好吃好喝供着的儿媳妇，转头就和别人私奔了。
人和人一对比，天差地别。
姜瑶轻扯了下唇角。
她是傻。
但重活一辈子，她已经醒了。
第二天早上，姜瑶早早起了床。
霍家厨房有丝瓜、土豆还有一根白萝卜。
她便做了鸡蛋炒丝瓜，醋溜土豆丝。
又把萝卜丝切的细细的和面粉加水和到一起，做了萝卜鸡蛋饼。
霍珩舟提着早餐进来的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她柔美的侧脸上。
她的额头沁出一层薄汗，眼神专注的打着蛋液，翡翠玉镯在她细白的腕间晃荡。
耳边的发丝镀着一层金色的光，随着她干活的动作，轻轻摆动。
每一帧画面都美好的不像话。
霍珩舟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干活，嘴角溢出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对着厨房的堂屋门缝后，趴着三小一大四个脑袋，瞅着厨房内外的男女。
孟英兰小声道，“小月小川，霍叔叔当你们爸爸怎么样？”
两小只一愣。
他们喜欢霍叔叔，但从没想过让霍叔叔变成自己的爸爸。
孟英兰不着急让两小只回答。
先在他们心里种下一颗种子。
说完，她又笑眯眯对谨言道，“谨言，你喜欢姜阿姨吗？”
“她可救过你的命，这份恩情可比你亲妈还亲。”
霍谨言点头，“我喜欢姜阿姨。”
孟英兰心想妥了。
就等孩子们自由发挥了。
门外。
直到做好要摊萝卜丝煎饼的面糊，姜瑶才冷不丁发现门口杵着一个大高个。
她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去。
霍珩舟见她踉跄的差点摔倒，急忙扶了一把，眼里挑起一丝玩味，“见鬼了？”
姜瑶气得拿灶台上的抹布丢他，“你才见鬼了，这么大个人，走路没有声音吗？”
霍珩舟一把抓住，轻笑道，“是你自己想事情太专心，没听到。”
姜瑶见他手里的早餐，又看看灶台上的饭，沮丧道，“白做了。”
害她起了个大早。
霍珩舟挑眉，“不白做，我留下来吃早饭。”
孟英兰在屋里和孩子们在屋里看戏看的差不多，这才推开房门。
她语气惊讶万分，“哎呀，瑶瑶你怎么起这么早。”
“你怎么不喊我起床，跟你一起做饭呢？”
身后的三个孩子看向孟英兰，“……”
奶奶明明早就起床了。
还拉着他们躲在门后，看妈妈（姜阿姨）干活。
孟英兰继续发挥自己的演技，“看你这满头大汗的，赶紧歇歇，让珩舟帮你摊饼子。”
儿子不相亲，不见女同志，她就把意想不到的人往他身边凑。
霍珩舟把早饭递给姜瑶，“你去摆饭，我来。”
感情的培养是朝夕相处的，孟英兰立刻从儿子手里抢过来，嫌弃道，“你万一摊饼子摊不好呢？我们还怎么吃，让瑶瑶在你旁边监督你。”
说完，招呼着三个孩子回堂屋摆饭。
男人身形高大，往厨房灶台一站，衬得身边的女人越发纤细。
姜瑶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你会吗？”
“你都会了，我怎么能不会？”霍珩舟边说边舀了一勺面糊摊在鏊子上，然后用竹刮把面糊摊匀。
姜瑶看他动作流畅，挑眉道，“什么叫我会，你就会。”
“小时候，你可不会干这些活。”霍珩舟垂着眼，盯着渐渐凝固的面糊，唇角扯了下。
日光洒在他英俊的侧脸上，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恍若起伏的山峦，为他冷肃板正的气息添了几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