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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火车上下来，乌云压顶，阳光照不透厚厚的积云，细小的飞雪从天而降，沈南方仰起脖子，晶莹的雪花落在长长的睫毛上，融化成冰凉的水珠。
火车站一时间人山人海，还好那些尽忠尽职的黑衣人组成了一面谁也撞不破的人墙，沈南方和欧阳雅儿，像是两位刚刚下机，要去慰问演出的明星，在簇拥下，安然无恙的走出火车站。
至于老管家，他从下火车之后就消失不见，沈南方不在乎他去哪儿，他不在，自己还能松口气。
“我们现在去哪儿？”
坐上那辆等候多时的奔驰轿车，温暖的热气驱散寒冷，沈南方用手擦了擦窗户上的白气，兴致盎然的问。
“我们去落脚点，那个地方很清净，不容易被发现。”雅儿从车椅下摸出一把漆黑的手枪，拉动枪栓后，有模有样的对着窗外瞄准。
“你会用枪吗？”她玩够了，将枪扔给沈南方，好奇的问。
作为通过S级入职测试的妖警，沈南方本应该接受一系列包括“野外生存自救”且不限于“八百米开外，一枪爆头”等专业课的系统训练，只是现在，他连自己能不能继续当个妖警都持怀疑态度。
“会一点。”沈南方倒持手枪，眯眼，死死盯着黑洞洞的枪口。
“有什么问题？”雅儿紧张兮兮的问。
“没有。”沈南方卸下弹夹，“我听他们说，如果你对着自己开枪，是有几率穿越的，一直很好奇，差点儿试了试。”
欧阳雅儿强忍着打开车门把他踹下去的冲动，默默地闭上眼，默默地叹气。
接下来的行动，应该会比想象的难办。
奔驰车停在了一家装修风格偏向于咖啡厅的网咖前，没有名字，司机小跑着下车，走到后排车门，恭敬的开门。
沈南方从车里钻出来，街道上空无一人，白白的雪在道路上积留厚厚一层，踩上去咯吱咯吱，沈南方不免多踩两脚，低着头跟在欧阳雅儿身后，走进这家同样空无一人的网咖。
光线昏暗，只有几台电脑开机，屏幕上，是一盘盘没打完的游戏。
沈南方的注意力被前台上的咖啡吸引，热气弥漫，带着独有的苦香味，钻进鼻子。
这家上下共分两楼，配置堪称豪华的网咖，处处都给人一种进了鬼屋的错觉。
热乎乎的气息从脖子后吹来，沈南方抽出腰间匕首，转身刺出。
“姐姐，你的男朋友，好凶。”
身后站着一个模样秀气，说话奶声奶气的少年，他轻松的单掌握住沈南方的手，卸掉了寒月刃，用脚尖踢远。
“松开他！”雅儿的语气，就像是在训斥自家调皮的孩子。
少年委屈的两手负后，嘴角向下，垮起个小脸，“姐姐，咱们这么久没见，一见面你就为了个外人凶我，难不成，这位真是姐夫？”
“姐夫你个大头，混蛋在哪儿？”
“混蛋”指的应该是欧阳家主，那个在雅儿嘴里，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沈南方并不拘谨的坐在就近的电竞椅上，看着屏幕上闪动的画面，下意识的伸手敲击键盘，开始接盘一整局游戏。
寒月刃像是倒掠的寒光，飞回了他的腰间。
姐姐和弟弟的对话，还在继续。
“那是父亲大人，姐姐……”少年略有不满，但不敢继续说下去，生怕挨揍。
“那么，你的父亲大人，现在在哪儿？”
“我尝试联系过他，我发誓，数据定位显示他没有离开过这座边港小镇，人消失的不见踪迹，我们的人搜寻过大街小巷的每个角落，一无所获。”
欧阳雅儿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跟丢了？”
少年还想辩解，最后，他无力的说，“是的。”
他紧闭双眼，嘴唇紧张的珉在一起，缩了缩脖子，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赢了！”
沈南方从电竞椅上蹦起来，他走到小脸阴沉，随时会暴怒的欧阳雅儿身后，手掌搭在她的双肩，把她推到椅子上坐下，又去接了杯热水，放到她眼前。
“好啦好啦，既然定位显示他没离开，迟早都会找到，喝口水，消消气。”沈南方给少年使了个眼色。
“对对对，姐姐，你大老远来这边，长途跋涉一定累了，我去给你备酒席，这里的铁锅炖相当正宗。”少年内心感激涕零，似箭一样跑了出去。
“我们时间不多，炎阁的人很快就会寻着踪迹追过来。”雅儿揉了揉太阳穴，“来不及了，那家伙是故意的，他故意躲起来不让我们找到，跟他比起来，还是太嫩了么？”
如果，沈南方还能使用那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妖力，那么再多的妖警也不怕。
可惜，这世间从来没有那么多如果。
“不对，他是想要见你的！”雅儿突然站起来，“不然，我何苦大费周章的去劫狱，到头来，所谓的变数还是出在你身上。”
沈南方感觉到她看自己的目光开始变得奇怪，像是在看某种猎物，瞳孔中，充满了侵略的野性。
“你想干嘛？”
“我在想要不要给你穿上粉色裙子。”雅儿摩挲下巴，很认真的在思考，“会很符合他的癖好也说不定，要不要给你先化个好看的妆，我可以让手下去帮你买一身水手服，你那么瘦，穿上会很好看。”
沈南方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你认真的？”
“开个玩笑，如果真需要这么做，你必须答应。”
欧阳雅儿端起那杯水上楼而去，沈南方望着她的背影，那么娇小的身体，是否真的藏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
这么多天的相处，少女的表现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那么一个看起来单纯像小绵羊的女孩，怎么就变成了披着羊皮的小母狼？
沈南方头疼的坐下，椅上还有少女坐过的温度，细细的嗅嗅，还能闻到Tifffany香水混杂体香的味道。
他发呆片刻，觉得这样性子多变的欧阳雅儿，很像宋卿卿。
不知不觉间，世间女子，无论美丑，都只是像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