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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屿宴回了房间。
他房间里是没有监控的。
但有电脑。
宋知意垂眸。
她应该去查吗？
现在，好像不需要她查，肯定有人知道了……
毕竟，姜屿宴家里所有的电子设备，都因为这次的内部调查，被带走了……
宋知意深吸一口气。
她还是想死得明白一点。
左右都已经不对她的儿子们抱任何希望了。
这个儿子这辈子看起来再乖，上辈子不也漠视她的死亡了吗？
现在如果确认了这件事……
她就能更坚定地对看起来没有犯错的儿子更冷漠些了吧？
宋知意平静地找了池商砚。
池商砚有些惊讶，不过，他确实是有这个人脉。
很快，姜屿宴电子设备的一些记录便被同步到了宋知意这边。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早在她重生之前，姜屿宴居然就搜索过姜景琛和萧梓意当时“死”时待过的医院，还有一些手续，甚至还有姜景琛萧梓意出境记录的时候……
宋知意还是忍不住笑了。
果然。
她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若是其他人，宋知意可能还会怀疑，她儿子会不会只是突然很想念自己死去的父亲，才会去搜索这些信息。
但，这可是姜屿宴啊。
她所有儿子中脑袋最聪明的那个。
他不会莫名其妙地突然去查这些。
更不会莫名其妙查姜景琛他们的医院，除非他对姜景琛的死有所怀疑。
姜屿宴查的时间，是她重生之前。
也就是说，在那之前，姜屿宴可能就已经知道姜景琛还活着这件事情了。
甚至，前世，他可能费了些心思，一直到单位信息泄露的这段时间，才找到了姜景琛的联系方式，打给了他……
然后，因为对面是应该“早已死去”的姜景琛，在面对调查时，姜屿宴无法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他不说，就显得非常可疑。
而为了保全姜景琛，不让他死遁的事情被发现，姜屿宴宁愿顶着疑似泄露机密信息的嫌疑，顶着别人的误解，离开研究所……
他出去创业，是为了证明自己。
后来用这些技术为龙国做贡献，也是为了证明自己。
但，当初他为什么给国外的人打电话，并且坚决不透露对方是谁的可疑举动，姜屿宴却从不解释。
宋知意被气笑了。
原来，前世竟是如此吗？
姜景琛……
他这个父亲，到底为他们这些儿子做了什么了，值得这些儿子为他这样牺牲？
甚至，前世姜屿宴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这件事情。
可能连姜景琛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为了他的好父亲，姜屿宴可真是付出了挺多的。
都不知道姜景琛到底烧了哪门子高香，能有这么九个对他无条件孝敬的好儿子！
宋知意本来因为平淡生活已经淡下去的对姜景琛的恨意，又重新加深了。
姜屿宴前世大概率就是为了姜景琛才放弃自己成为科学家为国争光的梦想的。
并且，如果不是后来他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研究出来的科技成果全都是利国利民，也从不跟国外势力有太多牵扯的话……
大概后来也无法得到官方认可，实现他的梦想。
池商砚是在宋知意看完那些信息半个小时后出现的。
“给你做了碗牛肉粉，尝尝？”
宋知意抬头，看着池商砚，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连晚餐都没有吃。
现在已经天黑了。
池商砚虽然不知道她想查什么，但很明显知道，她看完后应该心情挺复杂的。
不然不会隔了这么久才过来提醒她。
也不会突然自己亲手下厨。
等温热的牛肉粉和汤下了肚，全身都暖了起来后，宋知意才感觉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些。
她盯着池商砚，“不问我？”
池商砚摸摸她的唇，也不嫌弃她刚刚吃过东西，凑过去亲了一口。
“你想说就说。”
不说，他也大概猜得到。
宋知意笑了。
吃饱喝足，她躺在池商砚大腿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但，就在池商砚以为她睡着了，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上了楼，放到床上之际，她突然开了口：
“我这个六儿子，他早就知道他爸还活着的事情了。”
“可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并且，哪怕因为向国外打电话被怀疑了，他也不对外透露这件事情。”
“你说，姜景琛到底是什么好命，能拥有这样的儿子？”
她像在自言自语。
池商砚连思考都没有，直接道：
“他的好命只是因为他娶到过你。”
“他的儿子之所以好，是因为他们是被你教育着长大的。”
“宋知意，你是不是从来没在他们面前说过他们爸爸的不好？”
宋知意一愣。
确实如此。
哪怕她和姜景琛感情再糟糕，在儿子们面前，她和姜景琛也永远会装出一副正常夫妻的模样。
没有特别恩爱，但正常交流。
她甚至还会夸姜景琛的优点，让儿子们向他学习。
毕竟从小和姜景琛青梅竹马，姜景琛的优秀之处，宋知意是最清楚，也不会去否认的。
她生的都是儿子，所以觉得儿子应该多跟父亲学学。
哪怕这个父亲在道德上可能有点问题，但能力是没什么问题的。
难道就因为这样，她的儿子们全都对这个相处不长的父亲十分孺慕？
因为她平时对他们太操心，总像个家庭主妇一样，所以他们觉得她好像什么都没为他们做，或者说，她就是没有姜景琛那么厉害？
所以可以理所当然地伤害她？因为习惯了无论他们怎么做，她都会原谅他们？
宋知意有些开始反思了。
池商砚道：“宋知意，你其实比姜景琛优秀多了。只不过，你当了太久的好妈妈了，他们看不到。”
“不过，那不重要。”
他将她拥入怀中。
“他们看不到，此刻的你，才会在我身边。”
因为，他看得到。
宋知意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释然地笑了。
“你说的对。”
她很优秀，优秀到已经不再需要儿子们的肯定，更不需要他们为她做什么了。
从前的她也只是随心而行，做自己想做的，认为对的事情而已。
她不会后悔曾经在儿子们面前说姜景琛很优秀的事情，毕竟姜景琛确实有些东西，是他们可以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