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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8 章 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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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8 章 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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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回到了驻地公寓。
    简常念二话不说就跟着他进了办公室里。
    “万教练,拾安退役这事您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只瞒着我,只瞒着我!”
    万敬看着她这幅模样,火气也上来了:“你现在是来跟我兴师问罪的吗?!不瞒着你难道又要让你闹的满城风雨吗?!”
    简常念冲到他身前,目眦欲裂,语速又急又快的,细看去,整个人都在微微发着抖。
    “她昨天,昨天晚上还跟我说,不会离开我……还答应我等她伤好了,还在一块打球,就和从前一样,怎么……怎么突然就要退役,是不是队里给她什么压力了!”
    “她为什么要退役的原因,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万敬的一句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
    简常念满脸难以置信,往后退了两步,扭头就要往外跑去。
    “不、不可能……一定是你们骗我的!骗子!都是骗子!我要去找拾安,找她问个清楚!”
    万敬一句话就让她动弹不得了。
    “你有看过她的手腕吗?也是,她平时都戴着护腕,你也看不见。”
    简常念僵硬着身子,转过头来。
    “你什么意思?”
    失去了谢拾安这员大将,万敬悲痛交加,此时此刻也难免红了眼眶,吼道。
    “我的意思是,就算她伤好了,一个过不了心理评估的运动员,也上不了赛场了,我能护着她一次,次次都能护着她吗?!更何况她的伤已经……已经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她再打下去连路都走不了了!”
    简常念身子一晃,扶着桌子才站稳,一把揪紧了他的衣领,声嘶力竭道。
    “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可以……可以……”
    可以让她的伤好起来吗?
    可以去替她受罪吗?
    可以和她一起分担吗?
    可以保护她吗?
    她甚至连替她平息舆论都做不到,甚至连她抑郁症复发,开始自残都察觉不了。
    简常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颤抖着嘴唇,徒劳无功地流着眼泪。
    万敬的话更像是一把刀深深扎在了她身上,把简常念刺的体无完肤。
    “你成熟一点吧!谢拾安的退役是迫不得已,更是为了保护你!只有她不再出现在赛场上,事态才会平息,你前途一片大好,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因为这些事断送掉!”
    简常念松开了他,摇着头,一步步往后退着,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哭还是在笑。
    就在这时,吕小婷着急忙慌冲了进来。
    “不好了,万教练,安姐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好好的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
    “我刚去她房间找她,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行李都还在,就是没人,我去问了司机,司机说她压根就没上车,手机也关机了!”
    吕小婷都快急哭了。
    “安姐现在……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
    话音未落。
    简常念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晃,险些摔倒在地,被两个人手疾眼快扶住了。
    “常念,常念,你怎么了?!”
    简常念挣扎着,站了起来,推开了他们的手,跌跌撞撞往外跑去。
    “我……我没事……我去……去找她。”
    看着她的身影,万敬也急了。
    “快,还愣着干什么,多发动几个人去找,公寓里,训练室,食堂,还有她平时常去的地方,周边的小区超市公园什么的,也去找找,快去啊!”
    “好,好,我现在就去!”吕小婷一边往外跑,一边掏出了手机给队友们打电话。
    国家队全体出动,几乎把训练基地翻了个底朝天。
    “训练室找了吗?”
    “找了,没人啊!”
    “食堂呢?”
    “别说食堂了,就连厕所都找过了!”
    “万教练,附近公园我也去找过了,还问管理员查了监控,也没看见安姐!”
    万敬拿着手机站在训练基地门口,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小张,小刘,你俩开着我的车,去拾安家看看,对,对,还有学校,我得给她辅导员打个电话……”
    简常念也刚从外面找了一圈跑回来,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怎、怎么样?”
    众人都摇了摇头。
    吕小婷挂了电话走过来,也心急如焚。
    “安姐学校那边我刚问过了,没回去!实在不行,咱赶紧报警吧!”
    “她前脚刚……后脚咱们就报警,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吗?!快快快,再去找!”
    万敬捂着胸口,深锁着眉头,一副随时都有可能背过气的模样。
    简常念脑中灵光一闪,一咬牙,又直起了腰来,冲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诶,你又去哪啊?!”
    简常念头也没回,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我应该知道她在哪了,等找到她我给你们回电话。”
    “诶,诶,你把话说清楚啊!”
    吕小婷还想追,出租车已经一踩油门,汇入了车流里,简常念掏出手机给拾安打了个电话,不出意外还是关机。
    她心急如焚。
    “师傅,开快点,去机场。”
    ***
    简常念买了最近一班飞往江城市的机票,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陵园。
    司机师傅边开车边道:“小姑娘,这大晚上的,怎么来这儿啊?”
    眼看着陵园到了,她扔下一叠钱在后座上,推门车门就下了车。
    “您等我一会,我付您双倍的钱。”
    她一口气跑到了严新远的墓碑前,打开手机手电筒四下照了照,空无一人,只是这墓碑上光洁如新,她伸手摸了摸一丝灰尘也无。
    简常念蹲下身去,墓前靠了一束新鲜的白菊,小小的花朵在风中摇曳着,还有燃了一半的香烛,余温尚存。
    她登时红了眼眶,这个地方除了拾安还有谁会来呢,她今天一定很难过吧,关了机谁也不想理,却还是第一时间来看望了严教练。
    她手摸着墓碑上老人的照片,起了身:“严教练,您别怪拾安,我改天再来看您。”
    师傅看她不到五分钟又跑了回来。
    “这会又去哪啊?”
    江城市体育馆,对于简常念来说不算陌生,她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就是在这里打的。
    对于谢拾安来说,这里更是梦开始的地方,她出道的第一场比赛就是在这里。
    “好,拾安,干的漂亮!”
    “最后一个球了,加油!”
    小小的她在场上打比赛,爷爷就替她背着水壶拿着衣服在场下给她加油鼓劲。
    记分牌亮起的时候,爷爷比她还高兴。
    小孩子吃力地捧起了奖杯,爷爷一把把她抱在了怀里,举了起来,亲了又亲。
    “我就知道我们拾安啊,一定行!”
    “老谢,你这个孙女啊,可了不得,才六岁就破格参加了青少年组的比赛,还拿了第一,这往后指不定能当世界冠军呢!”
    “嗐,孩子想参加就让她参加呗,再说了,她去打少儿组这不是欺负人嘛!”ъimiiom
    “拾安今天累不累啊?走,爷爷带你买糖去!”
    “爷爷,我要吃棒棒糖!”
    “好,棒棒糖!”
    ……
    谢拾安坐在观众席上,从穹顶洒下来的月光照在了场中央,空气中细小的尘埃浮动着。
    这里今天似乎举行过比赛,场边的记分牌还在,曲终人散后,也不知道是谁把一支球拍和羽毛球落在了白色的网前。
    一切都像是一场电影的落幕。
    “爷爷,下午的比赛我不去了,让我留下来陪您,好不好?”
    医院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浓郁得呛人。
    爷爷捂着胸口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抬手给了她一巴掌:“说什么傻话呢,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挤破头想进江城市队,想打职业吗?!你好不容易有这个选拔赛的机会!下午的比赛,你必须去!”
    小小的孩子站在病床边哇哇大哭。
    爷爷看她哭的厉害,也红了眼眶,又揽过了她,抱在怀里,从兜里掏了一根棒棒糖颤颤巍巍递了过去。
    “傻孩子,你喜欢羽毛球,又有天赋,为什么不去打球?爷爷没事,说不定等你拿着奖杯回来,爷爷一高兴,这病就好了呢。”
    小孩子一抽一抽的,逐渐止住了哭声。
    “真的吗?爷爷,只要我,我拿着奖杯回来,您的病就能好了吗?”
    爷爷又摸了摸她的脑袋。
    “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不哭了,我们拾安啊,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世界冠军。”
    许是爷爷也知道自己心脏病严重了,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话里话外都有在交代遗言的意思,只是那时候她年幼,听不出来。
    “你爸爸妈妈吵架,都不管你,你自己要好好学习,还要有一技之长,将来才能过的好,只要你有出息,爷爷啊就比什么都强。”
    小小的孩子拿手背替他抹掉眼泪。
    “我知道了爷爷,您别哭,我这就去比赛,一定给您拿个奖杯回来。”
    爷爷松开了她。
    “诶,好,快去吧,糖,糖拿着。”
    小孩子捏着糖,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了病房。
    再后来。
    后来,她就没有爷爷了。
    还是在这里。
    “你会不会打球啊?!都怨你,输掉了那一局关键分,害的我们输给了别的队伍!”
    初来乍到,队里年龄最小的孩子,只能嗫嚅着,给人道歉。
    “对不起,我……我失误了,都是我的错。”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废物,跪下来给大家伙儿磕头道歉,我们就原谅你!”
    “我……”
    “你倒是跪啊!不是想道歉吗?!”
    “按住她!”
    “干什么呢?!不就是一场比赛输了吗?谁都有失误的时候,至于动手打人吗?!”
    她抬头看去,少女拦在了她身前。
    “再不走,我叫教练了啊!”
    “谁啊你……”
    有人小声道:“乔语初,昨天刚来报道的那个……”
    “走走走,晦气!”
    “你没事吧?”
    女孩子回转身,想要从地上扶起她,话还未说完,小孩子推开她的手,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
    “教练,教练,我肚子疼,拉肚子了,这场比赛,恐怕是打不了了。”
    赛前,队友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直叫唤。
    “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跟你说了,比赛前不要乱吃东西吗?!你不打了,那这场双打怎么办,谁愿意跟拾安临时组个搭档的?”
    教练环视过一圈,众人都别开了视线。
    谢拾安拿着球拍,抿紧了唇角,逐渐红了眼眶:“教练,我,要不……”
    少女从人堆里站了出来。
    “教练,我想试试看。”
    “好,那就你俩,乔语初和谢拾安上吧,最后一场比赛了,好好加油。”
    进入省队之前,谢拾安几乎所有的比赛,都是在这里打的,一眨眼,两个人都长大了。
    “今天省队来咱们队里选拔好苗子,只要三个名额,机会有限,都给我好好打,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谢拾安和乔语初轻轻一碰拳。
    “加油。”
    “加油!”
    “谢拾安2:0胜。”
    “乔语初2:1胜。”
    “刘雯2:1胜。”
    “这三个人跟我走,其他人散了吧。”
    两个人兴奋地抱在了一起又叫又跳的。
    “拾安,我进省队了!”
    “进省队了!”
    多年倾心相伴,少年心中终是滋生出了异样的情感,她分不清这是依赖还是喜欢,但年少气盛,想要留住一个人的心情是如此迫切。
    她终究还是说了。
    “乔语初,我喜欢你!我爱你……”
    换来的却是。
    “谢拾安!我不是同性恋!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你当妹妹看待,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明白!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照顾我,关心我,容忍我的一切缺点和坏脾气,在全世界都对我恶语相向的时候,你是唯一站在我身边的人!”
    “够了!你不觉得你说的这些话很恶心吗?你就当是我对你好全都是因为我善良吧,但这份善良也就到此为止了。”
    后来,后来她也没有姐姐了。
    是严教练把她拉出了深渊,也是第一个知道她是同性恋后没有觉得她恶心的人。
    “严教练,这种感情很奇怪吧,我有时候也无法面对自己,我……是个怪物。”
    “对我这个老古板来说,确实是有一点奇怪,但一想到你是我徒弟,就不奇怪了。”
    “拾安啊,你的路还长着呢。”
    “总有一天,你和常念,会成为这世界羽坛,未来的双子星。”
    “严……严教练……我……我想打洲际杯,还……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等你养好身体,我带着你和常念一起去。”
    机场里的追逐打闹。
    “严教练,您的头发呢?该不会是全秃完了吧!”
    “死丫头,真当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叫我什么吗?!剃啦,这叫从头再来!”
    “这个好!依我看啊,拾安也应该去剃一个嘛!”
    “你他妈的别跑,给我站住!”
    “亚洲杯,我们来咯!”
    夏日横滨港头看过的焰火。
    那是她最后无忧无虑的时光。
    “咳咳咳咳……为什么是……酒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我拿错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诶诶诶,这可不怪我啊,我又不认识日文!”
    “算啦,就当是给你的庆功酒吧,我们拾安以后一定是最最最最厉害的运动员,说不定还能超越蒋云丽成为世界第一呢!”
    “还有啊,你以后一定能遇到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的人,你们两情相悦,就像是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不,是公主和公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真麻烦,清酒也能醉成这样。”
    “焰火……结束了?”
    “嗯。”
    “拾安啊……”
    “嗯?”
    “夏天会结束,焰火也会落幕。”
    “我……不会离开你。”
    这次却是她要先失约了。
    简常念慢慢走近,体育馆年久失修,墙壁上都爬满了藤蔓,她隔着生锈的铁窗望进去。
    谢拾安把脸埋进了掌心里。
    安静的球馆里传出了低声啜泣。
    她红着眼,掏出手机给万敬打了个电话,低声道:“人找到了。”
    “喂,喂,你们现在在哪呢?喂?!”
    不等他说完,听筒里就传来了嘟嘟声。
    简常念挂掉电话,靠在了墙上,仰起头,瘪了一下唇角,眼泪就无声地流淌了出来。
    “我奋斗了一辈子,也没能替你们师母拿到大满贯,年纪大了,只好退役了,本想着把女儿培养成材,谁知道却……”
    “严教练,您放心,您和师母的心愿,我一定替你们完成!”
    再后来。
    “万教练,您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在icu里,正在抢救,我们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他查出来的时候就是肺癌晚期了,一直都在瞒着你们,怕你们难过!”
    “你站住,还有一局比赛,你要去哪儿?!”
    “我爷爷去世的时候也是这样,我因为打比赛,没有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你以为你回去见到他,他就能活了?我告诉你,我师兄他早就没救了!”
    “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看你拿一块奥运金牌,替他圆了这个大满贯的梦!”
    “他为了这个梦,整整奋斗了四十年,谢拾安,你不要再叫他失望了!”
    后来,她输了比赛,连最最敬爱的师父也没了。
    “拾安啊,你回来了……比赛……赢……赢了没有?”
    “严教练,我赢了……我把金牌给你带回来了……你摸摸啊……你摸摸看……”
    “严教练!”
    坐在黑暗中的谢拾安深深地弯下腰去,终于从喉咙深处发出了第一声哀嚎。
    “你什么时候去死啊?假赛狗。”
    从背后砸来的鸡蛋。
    “把尹佳怡挤下去,自己打成那个怂样,你配站在奥运会的赛场上吗?”
    堵在锁眼里的胶水。
    “说,跟领导睡了几次才换来的机会啊。”
    四处散落着的黑白照。
    “那就这样吧,咱们国家队绝对不允许存在污点球员,先禁赛一段时间,等一切都调查清楚了再说。”
    客厅里腾起的火焰。
    火焰淹没了她,又温暖了她。
    “你为什么要救我?!”
    “严教练不在了,我只有你了!”
    对于谢拾安来说,严新远和乔语初都算是在黑暗中掌灯替她照亮过前路的人,可简常念不一样,她是摸黑前行的同路人,两个人跌跌撞撞,相伴至如今。
    “拾安,你今天跟所有人都说了新年快乐,我的呢,我也要。”
    “希望你,每一年,都快乐。”
    “那个,球迷送了我两张游乐场的门票,再不去就过期了,你……要去吗?”
    “去,等我换个衣服。”
    “这花送给你,就当是我向你赔罪了,还有……七夕节快乐!”
    “七夕快乐。”
    “今天整场比赛看下来,我只能用两个词来形容她们的配合了。”
    “什么词?”
    “行云流水和天/衣无缝。”
    “安检组合,无敌!”
    “我没有办法评价今天的这场比赛,如果硬要我说的话,我想说,她们是无冕之王,虽败犹荣!”
    “喏,送你了,那玩意儿我多的是。”
    “安姐不去,她跟我回家!”
    “谢拾安选手和外婆,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喜欢他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来现场看他的演唱会!”
    “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
    “那个侧脸好像谢拾安。”
    “她旁边那个是不是简常念啊?”
    戛然而止的音乐就和她们无疾而终的感情一样。
    “病人常年打球,膝盖承受的压力本就比常人更大一些,这次片子出来,半月板已经完全断裂了,缝合,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医生,不管花多少钱,用什么办法,都拜托您,一定要治好她!”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换个人工膝盖,只是……手术能做,半年往上的恢复期,她能等的起吗?”
    “万教练,我不做手术,我要参加奥运会。”
    “这次奥运会谢拾安选手是带伤上阵啊。”
    “因为赛制的原因,她们两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能进半决赛。”
    “谢拾安压力肯定会大一些,毕竟还差一枚奥运金牌,就是大满贯了。”
    “简常念作为新人小将,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奥运会,如果能夺金,她将创造新的历史。”
    “裁判,我弃权。”
    “谢拾安,你这个同性恋,去死吧!”
    “拾安,小心!”
    “上次机场那样的事,我不想再发生了,为了她好,还是别在一块打球了。”
    “她的腿再不换人工膝盖连路都走不了了!”
    “病人确诊中度抑郁,是这样,有时候一场大手术给病人带来的不光是器质上的改变,心理上或多或少也会……”
    “万教练,我想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谢拾安,别丢人现眼了,滚下去吧!”
    “同性恋滚出世界羽坛!”
    “你输给谁都可以,为什么要输给金南智,你这个卖国贼!”
    “我说过,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对你的心还和从前一样,谢拾安,你就不能看我一眼吗?!”
    “很高兴认识你,但是我也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最后祝愿简常念选手,前程万里,未来的日子都能熠熠生辉。”
    ……
    隔着一扇门,里面的声音从一开始压抑着的呜咽,到低泣,再到最后的悲痛欲绝。
    她的哭声听上去是那么难过,那么撕心裂肺,那么歇斯底里。
    这些年来的所有热爱,所有委屈,所有不甘,所有痛苦,所有遗憾。
    不过是黄粱一梦,过眼云烟。
    谢拾安于无人处放声大哭。
    也只能于无人处放声大哭。
    简常念站在外面,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和她一起泪流满面。
    她把手背塞进了嘴里,死死咬着自己,直到皮破血流,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
    “哟,回来了?!”
    “嗯,还是老样子。”
    从体育馆出来后,简常念一路跟着她回到了小区门口,看着她进了旁边的一家小吃店。
    “知道,一碗麻辣米线,多放辣,再要一个卤鸡蛋嘛,快坐快坐,马上就好!”
    曾经摆在小区门口的路边摊,经过两代人的经营,总算是在楼下的底商里租了个门面,不仅卖米线、麻辣粉,还有各种烧烤、家常菜和小吃。
    夏天到了,晚上出来乘凉的人还是很多,人行道上还摆了几张桌子,差不多都坐满了。
    “你这生意还蛮好的。”
    男人先把卤鸡蛋盛了上来。
    “嗐,这都是托你的福,这不你出了名之后,大家知道你常来,也就都想来吃个……世界冠军同款米线!”
    谢拾安微微一笑,不再作声。
    女人系着围裙在烤架前面忙碌。
    “老公,2号桌的烤好了,你给他们端过去吧。”
    “诶,来了。”
    两夫妻边忙活边压低了声音道。
    “你没看新闻啊!不知道……还提!”
    “哎呀我真给忙忘了嘛!”
    “一会给人多加两个菜,就不收钱了。”
    “行,都听你的。”
    不多时,米线端上桌,男人又给整了两盘小龙虾,烤了些牛肉串和素菜。
    谢拾安一怔:“这是……”
    男人挠挠脑袋:“那个……我们……我们答谢老客户……”
    谢拾安倒也没拆穿他。
    “有酒吗?”
    几瓶啤酒被放上了桌。
    “有,今晚酒水也随便喝。”
    一直到月渐西沉,乘凉的人也都回家了。
    老板把桌子搬进店里,回头一看谢拾安还趴着呢,手边横七竖八倒了一堆空酒瓶。
    “这……这怎么办啊?”
    “叫吧叫吧,叫醒试试。”
    夫妇二人刚准备叫醒她,简常念走了进来:“我来吧。”
    “你……”老板有点疑惑地看着她。
    “我是简常念,她朋友,您忘啦?”
    老板一拍脑门,总算是想起来了。
    “几年不见,都长变了!幸亏你来了,要不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简常念蹲下身去,准备背上她。
    “帮忙搭把手,今晚谢谢你们了。”
    “嗐,什么谢不谢的,都是老熟人了。”
    简常念要给他们钱,两口子执意不肯,谢拾安醉的厉害,无奈,只得先带她走了。
    从前只记得她背自己时的感觉,小小的骨骼里仿佛蕴藏着极大的能量,温暖又坚定。
    现在换她来背她,才知道原来她是那么轻,伤病都把人折磨成什么样了,风一吹,就能倒似的。
    简常念想到这里,又红了眼眶,把人往上托了托,她知道谢拾安现在听不见,所以絮絮叨叨地跟人说着话。
    “你说你回来就回来呗,好歹也跟万教练说一声啊,我都怕他当场脑溢血犯了。”
    “还有我……再找不着你我就要去严教练和你爷爷的坟前以死谢罪了。”
    “你心情不好想喝酒我理解,可你怎么能一个人喝这么多呢,是不是?”
    “好歹也得叫上我啊。”
    “瞧瞧,喝醉了还不是我背你回去。”
    她背着她,沿着小区门口的梧桐道一直一直走,谢拾安把脑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夏夜安静的只有虫鸣,树影斑驳,昏黄的路灯下,她们的身影紧紧地依偎在了一起。
    简常念多么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些。
    可再长的路也终究会有终点。
    简常念带她回了家,把人扶上了床,脱掉了她的鞋子,拿热水打湿毛巾,轻轻擦拭着她的脸,看见她眼角尚未干涸的泪痕时,心又猛地抽疼了一下,动作愈发小心翼翼。
    她再一次仔细看着她。
    瘦了,下巴都尖了。
    睫毛很长,蹙着眉头,睡不踏实的样子。
    还是那么白,唇色也淡,整个人都蒙着一层病色。
    对了,手腕。
    简常念放下毛巾,看了看她,咬着唇,轻轻摘下了她的护腕,顿时一片触目惊心。
    新旧疤痕都有。
    最新的还泛着血色。
    简常念一把用手捂住了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还是有细碎的呜咽溢了出来。
    “就算她伤好了,一个过不了心理评估的运动员,也上不了赛场了!”
    “谢拾安的退役是迫不得已,更是为了保护你!你前途一片大好,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因为这些事断送掉!”
    万敬的话言犹在耳,整个脑子嗡嗡的。
    简常念再也忍耐不住,跌跌撞撞爬了起来,冲到了门外,关上门,才滑坐在了地上,肩膀剧烈抖动着,泣不成声。
    她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棉签和纱布,一点一点蘸了碘酒轻轻替她消着毒。
    睡梦中的谢拾安皱着眉头,瑟缩了一下。
    简常念轻轻拍打着她,柔声哄道,说着说着,眼泪却又掉了下来。
    “没事没事,拾安,不疼,不疼了……”
    谢拾安紧皱的眉头慢慢松了开来。
    简常念也拿手背擦了擦眼泪,替她把消毒好的伤口缠上纱布,最后还是把护腕给她戴上了。
    她起身的时候,目光又落到了她脸上。
    睡着的谢拾安是那么安静。
    睫毛颤动着,随着均匀的呼吸,胸口上下起伏,微微抿着唇,看样子是真的醉了。
    她慢慢凑了过去,试探着开口:“拾安……”
    躺在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简常念看着她的唇,慢慢俯身,离她还有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还是把吻印上了她的额头,小声道。
    “我喜欢你。”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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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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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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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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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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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我有没有说过,别让我再看到你们,否则宰了你们!陆叶说话间,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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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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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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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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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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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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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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