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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虫虫小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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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虫虫小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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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决定辅佐李玺上位的那一刻起,魏禹就没期待着两个人能光明正大成亲。
    只要能陪在小金虫虫身边,哪怕做男宠、做佞臣,他都愿意。
    “虫虫不用变,随心所欲就好,年节来往,进出应对,让我来做。”
    李玺怔了怔,“你说的成亲前后很是不同?,指的就是‘年前来往’这些吗?”
    “不?然呢?”魏禹笑。
    李玺没吭声。
    他还以为魏禹的意思是,成亲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疼他了。
    魏禹揽住他,“起风了,上面凉,下?去用膳吧!”
    确实有点冷,李玺往他怀里拱了拱,用他给自己遮着风。
    魏禹就这么把他拢在袖间,沿着石阶往下?走。
    李玺还在强调:“如果你是来给萧子睿求情的就算了,他应该把心思用在我阿姐身上,而不?是我。”
    ——二?姐夫都不叫了。
    “嗯,不?求情,把他打一顿吧。”魏禹顺顺他的小卷毛,指向猎山脚下?的那片村落。
    “村南有个铁匠,好吃懒作,二?十多了还没娶上媳妇,好不容易讨了个小娘子,还经常打骂。有一次打得实在太狠,小娘子壮着胆子跑回娘家告状,娘家叔表堂兄弟十几个,把那铁匠打得在床上躺了小半年,从此之后再不?敢打媳妇。”
    “村东还有一家,把媳妇当下?人使唤,伺候完公爹伺候婆母,连没出嫁的小姑都让她端茶递水,一刻不得清闲,就这么把怀胎五个月的孩子给掉了。那媳妇是个烈性的,从灶台里抽出柴禾,把他家房子给点了。”
    “还有村西那家……”
    魏少卿说起故事?来,比茶楼里的先生?还能耐,八百八十八级青石阶走完,小福王心头的火气也便撩没了。
    “我是读书人,不?打架。”李玺坏兮兮一笑。
    自然有更好的法子,让姓萧的永生难忘。
    “小胡椒,去祖母那里借个人。”
    “无花果,腾出一间安静屋子。”
    “书昀兄,走,去会会萧子睿。”
    半个时辰后,人都齐了。
    萧子睿先来的,一个劲儿端茶递水说好话。
    李玺理?都不理?,转而冲胡娇请来的产婆执了执手,道?:“劳烦姑姑走一趟,让您说的话想必我家小胡椒路上都交待了。”
    产婆恭敬道:“王爷放心,该说的妾都会一一讲给萧郎君。”
    萧子睿一脸莫名,“小宝,你想让这位姑姑跟我说什么?”
    “问那么多做什么,只管竖起耳朵听着。”李玺故作高深地吹了吹茶沫,“开始吧!”
    产婆屈了屈膝,朗声道:“王爷听说萧郎君不?知道女子生?产的凶险,让妾给郎君讲一讲。妾进宫之前跟着师父学了二?十年手艺,长安县五到二十岁之间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半数以上都是我们师徒接的。”
    在场之人顿时肃然起敬。
    萧子睿忙起身,郑重行礼,“有姑姑照应内子,萧某便放心了。”
    产婆还了半礼,哼道:“萧郎君放心得有点早了,妾还没说完——你可知,另外一半怎么回事??”
    “想、想来是托给了别的产婆吧?”
    产婆摇摇头,“是没顺利产下?来,要么一尸两命,要么勉强生下?,却没养活。”
    萧子睿腿一软,慌忙扶住桌案方才站隐。
    他的反应,产婆毫不意外,这些大男人啊,心里装着诗书,装着官爵,装着天下,唯独顾不?上后宅女人的死活。
    “胎不正的,生?不?出来。”
    “脐带绕颈,生?不?出来。”
    “孩子太大,生?不?出来。”
    “头太硬,照样生不?出来。”
    “生?到一半产妇没力气昏厥过去,胎儿生生?闷死的十之有三。”
    “产子时的疼痛郎君也不?晓得吧?”
    “听说郎君在大理?寺办差,可拿烧红的烙铁烫过人?产子之痛,比那个还要疼上百倍。”
    “九死一生?产下婴孩,还要排出紫河车,自己排不?出来,就得把手?伸进去剥,一个不甚,便会血崩而亡。”
    “即便母子平安,又不?知落下多少月子病。”
    “高门大户的娘子们大多娇贵,十四五岁嫁人,自己骨头还没长齐就要揣个婴孩,其中凶险远超做惯了活计的农妇……”
    产婆随意讲了几个不幸的例子,登时让萧子睿吓白了脸。
    李玺也不?好受,“你若不想听,便算了。”
    “不?,我想听。”萧子睿摇摇头,“麻烦姑姑多说些,尤其是那个……前后……需要注意的。”
    到底脸皮薄,有些词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但?还是把意思表达清了,甚至掏出随身的案册和蝇头笔,飞快地记录起来。
    大业民风虽开放,如“妇人产子”这样的话题依旧是禁忌中的禁忌。
    说萧子睿从前不?了解,一点都不夸张。
    如他一般的世家子,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读圣贤之书,行君子之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视,即便于市井之中偶然听到一两句,也要立即走开。
    所以,产婆说的这些“故事?”对他来说是翻天覆地般的震撼。
    看着他急切又认真的模样,李玺心头的火气彻底消了,晃晃悠悠出了殿门。
    魏禹跟在后面,问:“虫虫如何知道这些?”
    “我大姐姐伤过一个孩子。”
    从此之后再不?能生育。
    魏禹拍拍他的肩,温声道?:“敏之同?我说,这次之所以让福宁县主随行,是因为萧刘氏说,县主腹中胎儿太大,需要多加活动,否则难以生?产。”
    “她知道个屁!”
    李玺一听,刚刚压下?去的小火苗又蹿了起来,“医女说了,我阿姐多半怀的是双胎,之所以没声张,是因为低调!”
    魏禹敲敲他脑门,“这么大的事?,至少该知会敏之一声。你看,连你都知道了,他这个做亲爹的都不知道。”
    “我偷听来的……”
    李玺脸一红,理?直气壮道:“谁叫他什么事?都跟那个恶婆婆说,恶婆婆又爱显摆,没两天就会吵得人尽皆知。万一到时候不?是,被人笑话的还不?是我阿姐!”
    魏禹揉揉他的头,不?再多说。
    该解释的他都帮忙解释了,再说下去就要惹自家虫虫不开心了。同?一个错误,魏少卿不会犯两次。
    就这么过了一整晚。
    第二天下起了小雨,不?适合外出。
    李玺腻在太后的住处待了一天,李云萝和李木槿也在,再加上胡娇和无花果,一家人说说笑笑,温馨又热闹。
    太后刚知道胡娇就是定王的女儿时,拉着她的手?哭了大半宿,一边哭一边说她小时候的事?。
    也是善有善报,当年胡娇虽说来历不?明,太后还是接纳了她,且时常嘱咐窦青苔多加照应,这才把孩子健健康康地养了下?来。
    但?凡她凉薄些,不?肯养,或者没好好养,让胡娇死了残了,这时候肠子都要悔青了。
    胡娇很乖,就那么被她牵着,坐在脚踏上……睡着了。
    太后哭了多久,她就偷偷睡了多久,直到被窦青苔发现。
    太后也不?哭了,转而笑了半宿。
    果然是亲生?的。
    和她爹一样,心大得没边儿!
    如今身世还不?能公布,太后明面上不?能显出来,只私下?里赏赐了胡娇和无花果好多东西。
    从那时起,李玺有什么,也会给他们什么——无花果纯属沾光的。
    萧氏一族急得横蹦。
    ——注意,不?是抱歉或后悔,而是担心。
    萧子睿数次想见李云萝都被挡了回去,想求求李玺吧,也找不到人。
    紧接着,秋日祭典的名单出来了,排位靠前的重臣总共十六位,不?论官位高低,却是圣人目前打算重用的。
    一个姓萧的也没有。
    先前得的信,原本能有两个。
    为此,萧家还给礼部两位侍郎塞了好处。
    突如其来打了水漂,若说和李云萝的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傻子都不信。
    萧家动用了所有关系,想让李云萝服个软。
    ——没错!直到现在萧家的那些掌权者们还觉得是李云萝小题大作,耍县主威风。
    李玺这边成了“重灾区”。
    萧三郎一瘸一拐,“五十大板呀,我爹亲手?打的,兄弟我牺牲大了——没事,不?后悔,萧刘氏活该!我就想着,能不能让我见见福宁嫂嫂,也好回去交差,不?然就不?止五十板了……”
    贺兰璞支支吾吾:“崔兰心和萧家小娘子是手帕交——啊,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该替她说话,二?姐姐才是我亲姐姐,玺哥哥就当我没说……”
    就连皇室的两位长公主都来了,不?用猜,都是碍于夫家情面。
    她们说的那些话李玺就不爱听了。
    什么“天下女子莫不如此”,什么“过日子就稀里糊涂”,什么“慢慢熬着,总有熬过去的一天”……
    凭什么不?能有女子过得不?一样?
    凭什么不?能站起来反抗?
    最好笑的是,既然知道了这日子不?好过,为什么还要劝别人去过?
    李玺越听越上火,“诸位是不是糊涂了,这件事的根源在我阿姐吗?欺负人的是我阿姐吗?你们为什么不?去找那个人,却口口声声让我阿姐低头认错?”
    众人面色一僵。
    李玺冷哼:“糊涂没关系,我这有治糊涂的药。”
    “虫虫小课堂”开课了!
    凡是过来求情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丢到小黑屋里,让产婆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积了几百年的固疾不可能一下?子消失,但?是,这种直观的震慑却是很有用的。
    如萧三郎、贺兰璞这样的年轻郎君是白着脸出来的。
    刚好李木槿过来找李玺,贺兰璞连忙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扶住她,“三姐姐你当心些,别摔着。”
    李木槿柳眉一竖,“说,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就是怕你到时候怀了身孕——嗷!”
    李木槿一拳揍过去,“臭小子,我还没成亲呢!”
    贺兰璞捂着乌青眼,哭唧唧。
    果然,小娘子和小娘子也是不一样……
    妇人们体会更深,出来的时候个个红着眼圈。
    两位长公主拉着李玺的手?,含泪道?:“小宝,先前是姑母想岔了。跟你二?姐姐说,想怎么着怎么着,宗室那边有我们顶着。”
    李玺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这件事,又一夜之间传遍了猎宫。
    第二天,就有一位郡王妃亲自求到太后跟前,想把怀胎三个月的儿媳妇送回去,好生安胎。
    太后允了。
    萧子睿连忙递了折子,想接李云萝回去。李云萝拒了。
    不?是使性子,而是她月份大了,连续来回反倒对胎儿无益,倒不?如好好休养半个月,再慢慢地往回走。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妇人们看到的是李玺对阿姐的保护,百官看到的是他的手?段。
    在此之前,李玺在他们眼中还是那个“天生好命”却“不?学无术”的小纨绔,今日之后,完全不同?了。
    一闹,拉拢了君心。
    一讲,堵住了宗室的嘴。
    一闹一讲下来,不?仅狠狠地打了萧氏一族的脸,还给李云萝拉满了同?情分。
    即便运筹帷幄的阁老,都不一定能有这种杀敌一千,自己却不损一兵一卒的手?段。
    李鸿瞅准了时机,把“欲还位于定王一脉”的消息散播出去。
    官员们再见到李玺,态度可就不?一样了。
    李玺自己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储位对他来说还不?如多打两只小山猪来得重要。
    这样的表现,反倒引得那波清高的老臣赞赏——这般宠辱不惊,倒有几分为君者的气度!
    作者有话要说:三次元忙碌,今天只有一更啦!
    会发包包补偿哒!鞠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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