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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上还穿着白衬衫，单手开门，另一只手上夹着一只烟，看向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得出来有点疲惫。
“有事？”他的声音有点沙哑。
宋柠反应过来，把手里的托盘往前递了一点，“啊，李叔让我给你送晚餐，你……好久没休息了。”
男人皱眉，随手将烟扔进了门边的垃圾桶，敞着门，瞄了一眼晚餐，有点闹脾气地转身，“我不饿。”
这反应，有点像是放大版的七虎。
宋柠吸吸鼻子，壮着胆子走进去，将餐盘放在了茶几上，发现身后的人没有生气，心才放下来。
“我哥一做实验就不吃饭，妈妈工作起来也常常不吃饭，都有胃病，不吃饭真的太伤胃了，吃一点吧。”
贺景靠坐在办公桌上，眯起眼睛看着女孩的背影，听她唠叨，忽然就觉得胸腔有一块地方热热的，刚才少女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一阵清香盖过了他的薄荷熏香，并且狡猾地迅速攻进他的大脑皮层。
心，痒痒的。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边沿，有点后悔扔了刚才的烟，现在点似乎有点突兀。
正走神间，女孩的声音又传过来，“贺总，吃点东西吧。”
他站直身子，向茶几走过去，又忽然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宋柠被他灼热的视线看得有点无所适从，又退无可退，脸迅速涨红，后背出了一层薄汗，特别热。
“宋柠。”男人叫她的名字。
她立刻抬头，“嗯？”
男人幽幽地看着她，薄唇紧抿，叫完她之后就不说话了，就跟逗她玩儿似的。
宋柠咬牙，手下意识地去扯衣服后面的边沿，满脑子想着大人到底几个意思。
白天报复还不过瘾？
所以晚上继续。
卧槽！
李叔误我。
就知道和大人处在一个屋檐下折阳寿！
贺景将她脸上的懊悔全都收入眼底，觉得挺有意思，小东西的内心戏比七虎那个小崽子还多。
仔细看看，眉眼之间是很像的。
“还敢来见我，不怕我趁没人的时候整你？”
他终于开口，只是语气之间夹杂着一点狎昵，尤其是那个整字，坏心眼地加重了音。
宋柠觉得房间里的空天可能坏掉了，小腿肚贴着玻璃茶几的部分滑腻腻的，出了汗。
她闭了闭眼睛，大着胆子从他面前挪开，避开他的身高压制，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白天不是都出过气了嘛？”
小气鬼，她拒绝的男人海了去了，就他想着报复，还是用儿子报复的。
哼哼！
身前的人忽然退开，贺景本来是不满的，又注意到女孩语气里的微微吐槽，心情稍微好了点，低头去看那一桌的小菜。
“对，你快吃，都要凉了。”宋柠注意到他的视线转移，赶紧避开话题，企图等他吃饱了，自己赶紧跑路。
贺景扫了一圈，在沙发上坐下来，总算是拿起筷子。
宋柠以为他终于要吃了，松了口气。
结果男人余光瞥到她的小动作，筷子忽然停顿，戳了戳那几片鱼肉，“我不吃这个。”
宋柠：“……”你是七虎吗？！
好气！父子俩都好伺候。
脑袋上空冒出一个小人，疯狂冒火，举着刀叉往贺景的方向飞。
使劲儿戳他的脸，一边戳，一边喷火。
让你挑食！让你挑食！
“还有这个，这个，这个。”贺景一连戳了好几样东西，都不满意，啪的一声拍下筷子，脸色难看，“李叔在做什么，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宋柠欲哭无泪，这一桌都是精心烹制的山珍海味啊，一小碟一小碟的别提多精致，这位爷到底要闹哪般啊。
眼瞧着大人一副要发脾气的样子，宋柠默默吸气，赶紧蹲下身子，隔着茶几，伸过手去，将他面前撒了葱花的豆腐端到自己面前，憋屈地挑葱花。
“尝尝这个吧，我刚刚和七虎也吃了的，好吃的。”幸好葱花不多，她迅速挑完，又放回他面前，可怜兮兮的。
男人不动声色地舔了舔后槽牙，低头的瞬间眼底划过流光，一抬头还是一副臭脸，不情愿地去碰那块豆腐。
宋柠觑着他的脸色，确定没有生气，又斗胆给他夹了一块鱼肉，“还有这个，做得挺好的，我晚上吃了好多呢。”
说完，见男人无动于衷，她又小声逼逼一句，“七虎都乖乖吃了。”你怎么比七虎还难哄。
贺景筷子稍微停顿，明显不乐意了，看着碗里鱼肉片刻，忽然拿起筷子，迅速夹起鱼肉，面无表情地放进口中，慢悠悠地拒绝，嚼了三下，咽了下去。
还特意看了她一眼，轻哼一声。
宋柠：“……”
鉴定完毕，这货就是放大版的七虎。
父子俩，一个是技术流，一个是意识流。
她蹲地有点累，稍微活动了一下。
对面的人立刻发现她的动作，放下筷子，视线在她和沙发之间来回一扫。
“坐。”
宋柠：！！！
不要，坐你身边，空气都有毒。
“不了不了，您慢慢吃，我差不多也要回去了。”她趁这机会，赶紧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结果一低头，就对上男人沉沉的脸色。
怎么又不高兴了啊啊啊啊啊！
真想一走了之，可是正事还没有说。
她舔舔嘴唇，放肆地去拖了大人的办公椅，在大人对面坐下。
“那个，您慢慢吃，我就有点事想说，说完就走。”
她随意的动作取悦了某人，淡淡应了一声，又继续和面前唯一愿意吃的豆腐做抗争。
宋柠清了清嗓子，想了想要怎么说，又觉得怎么说都是超越本分。
“我是想说关于七虎的，就是随便说说，您别放在心上，就当玩笑话听好了。”
“……嗯。”
宋柠豁出去，“我这几次发现七虎有很严重的焦躁和暴力倾向，而且有时候还自言自语，做事也特别偏激……”
她一条一条回忆，说完还在想着自己有没有漏掉哪一条，确定没有才去打量贺景的脸色，试探性地问：“七虎除了抑郁症，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房间里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