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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安眼中迅速掠过一抹深切的悲伤。
“哗啦——！”
门外突然传来箱子落地的声响。
正在搬运物资的罗青慌忙蹲下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对…对不起！我没拿稳……”她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的东西，指尖微微发抖。
纪尘并未在意，他的注意力全在宋小安脸上那份清晰的哀戚上。“你见过她？”他追问。
宋小安轻轻点头，声音低沉：“她已经死了……”
门外，罗青正拾起箱子的手猛地一颤，随即她迅速抱起收拾好的箱子，几乎是逃离般快步走向远处的阴影，背影显得有些仓惶。
纪尘一时失神，没有再问。照理说，前世的仇人死了，他该感到快意才对。
但此刻，心头却空落落的，泛不起丝毫喜悦，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滞闷。
夜晚，那个梦境再次纠缠着他——坠楼瞬间，岳青萝望向他的那个复杂眼神不断回放。一夜辗转，未能安眠。
降临后第36天。突围日。
地下避难所的气氛紧绷如弦。难民们早早起身，默默收拾着仅有的家当，忐忑的等待着命令。
士兵们集结完毕，沉默地检查着手中的枪械和装备，金属碰撞声清脆而冰冷。
小会议室内，纪尘闭目养神，邱建川和金横各自沉默，空气凝滞。
直到心网内传来方圆冷静的声音：
【开始行动。】
纪尘倏然睁开眼，眸光锐利：“外面开始了。”
“我们何时行动？”邱建川立刻问。
纪尘摇头。
金横浓眉拧起：“外面的行动不是你安排的？”
“现在地面行动全权由方圆指挥。”纪尘语气平淡，“我们只能等她的消息。”
“方圆？”邱建川和金横异口同声，脸上写满震惊，“你说的是那位……用一千兵力全歼十万鱼怪的方圆上校？！”
纪尘颔首：“你们知道她？”
邱建川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军队系统里，有点级别的谁没听过她的战绩？简直不可思议！她的战例经常被拿来当教材学习。”
金横也忍不住附和：“没错！如果是由她指挥，这次突围的胜算确实大了不少！”他语气中透出难得的振奋。
邱建川紧接着好奇地问：“纪尘，外面部队开始进攻了吗？怎么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纪尘：“没有。方圆说，她想先活捉一头尸王。让我们等消息。”
“活…活捉尸王？!”邱金二人瞬间瞪大眼睛，呆立当场，震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网频道内，各节点依次汇报。
纪念的声音响起【已就位。可以开始了吗？】
【等等！】罗征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不服输的劲头，【我先试试！我就不信这个邪！】
方圆语气毫无波澜：【纪念，你稍等会，让他死心。】
军区南侧，一栋高楼天台上。
罗征架稳狙击枪，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
砰！
子弹精准命中一头尸王的太阳穴！然而子弹仅仅嵌入皮肉，很快就被皮下坚韧无比的肌肉蠕动着挤出！
但巨大的冲击力依然让尸王痛吼出声！“吼——！”它愤怒地转向子弹来袭的方向，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罗征所在的大楼。
然而，下一秒，它竟没有像以往那样驱使尸潮淹没目标，反而猛地缩身，敏捷地躲进一旁建筑的墙体后方！
罗征愣住了。
战前会议上，方圆就分析过，尸王具备一定智慧，不会重复上当。
当时不仅罗征不信，颜青、唐九等人也都心存怀疑——丧尸有脑子？开玩笑的吧！
此刻，事实狠狠给了他们一击。
黄小北通过望远镜观察，惊呼道：【丧尸真没冲出来！军师神了！】
纪念的声音再次传来：【那我开始了】
方圆叮嘱道：【记住，只投喂体型大的那头。】
纪念：【收到。】
只见军区上空蓝光微闪，纪念的身影浮现，她手中提着一具黑衣人的尸体。她凌空俯瞰，迅速锁定目标，朝着体型更为庞大的那头尸王俯冲而去。
手掌一松——
“唰！”
尸体垂直坠落，“砰”地一声，恰好砸在大块头尸王的脚边！
饿了好几天的尸王先是一愣，随即贪婪地抓起尸体，大口撕咬起来！
浓郁的血腥味立刻吸引了周围丧尸，它们骚动着围拢过来，涎水直流。
尸王立刻发出威胁性的低吼，挥动沾满血污的巨拳！丧尸群本能地后退，不敢上前争抢，但饥渴的目光死死盯着食物。
远处，另一头体型稍小的尸王也被血腥味吸引，缓缓朝这边挪动。
纪念没有丝毫停顿，接连又空投下四具尸体。
大块头尸王吃得满嘴鲜血，咆哮着守护它的“盛宴”。丧尸越聚越多，形成压抑的包围圈，涎水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
小个尸王终于按捺不住极致的饥饿！它推开挡路的普通丧尸，大步上前，伸手就要抢夺地上的残尸！
“吼！！”大块头尸王如同被侵犯领地的恶犬，发出暴怒的嘶吼！
小个尸王饥肠辘辘，根本无视警告，执意抓向地上的尸体！
“砰！”
一记重拳狠狠砸在小个头尸王脸上！两头庞然大物瞬间扭打在一起！
力量与体型差距明显，小个尸王很快败下阵来，鼻青脸肿，不甘地退到远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叫，目光却更加贪婪地盯着那堆食物。
一直在高空观察的纪念及时汇报：【方圆，真的被你说中了，两个尸王刚刚动手了。】
罗征忍不住问道：【方圆，你到底怎么推断出来的？】
方圆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洞悉本质的冷静：【丧尸是怪物，但也是生物。是生物，就有最原始的本能。它们既然能被更高意志命令，从神经机制推断，能凌驾于命令之上的，唯有最基础的本能。】
【而本能最直接的体现，就是欲望。很不巧，丧尸的进食欲望远超寻常生物，近乎疯狂。饿上几天，再稍微激发它们护食的天性，内斗是必然结果。】
【现在，小尸王的食欲已被彻底勾起。纪念，继续给大的投喂。南丰桥那边可以动手了。记住，血放得多一些。】
徐峰和张子杰的声音整齐响起：【收到！】
军区南边一公里处，南丰立交桥。
罗征已从狙击点赶来。赶到时，徐峰和张子杰正指挥士兵们给四百多具黑衣人的尸体放血。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铁锈味。罗征看着这如同屠宰场般的景象，仍觉得方圆这法子实在匪夷所思。
过去两天，他们几乎没干别的，全在搬运尸体。
方圆下令，将纪尘端掉六个据点的黑衣人尸体全部运至此地。没有车辆，全靠士兵两人一组用担架硬抬过来。
纪念也完成任务，从军区飞回。
天气凉爽，尸体尚未严重腐烂。士兵们利落地割开尸体的静脉，暗红的血液汩汩流出，顺着桥面的斜坡汇聚成一道道细流，很快便将大片桥面染成触目惊心的红色。
微风拂过，浓烈至极的血腥气味如同无形的浪潮，朝着军区方向弥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