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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纪尘面色骤变,猛地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纪念眉头紧锁,声音带着压抑的急切:
“宝叔,我们多方打探,包括颜青在内,所有人都说颜茴得了怪病,还传言你当了逃兵。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颜宝川深吸一口气,他抬起浑浊不堪的眼睛,声音沙哑:
“茴儿……是个特别乖巧的孩子,就是性子太内向,平时不太爱说话……”
他缓缓开口,语气沉重的讲述着一家人的遭遇:
颜茴因为性格腼腆怯懦,常常被村里的顽童欺负。
起初颜宝川和刘春芳觉得这只是孩子间的打闹,并未太过在意。
直到女孩十岁那年,几个调皮的孩子恶作剧,将她与一只凶悍的大黑狗反锁在废弃的柴房里。
颜茴在屋内发出凄厉的哭喊。
当颜宝川一家和村民们赶到,破门而入时,却发现那只壮硕的黑狗竟离奇的消失了,整个屋内墙壁焦黑,地上只残留着一层黑灰。
颜茴吓得浑身发抖,一头扎进颜青怀里。
无论旁人如何询问,她只是断断续续地哭诉:那只大狗不停地咬她,一直咬……她疼得一直哭,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件事在当时显得格外诡异。
村民们纷纷指责颜茴撒谎,因为她身上竟找不到一丝伤痕。
从此颜茴变得更加沉默。
村里的孩子都叫她“妖怪”,用石子砸她,甚至将她推进捕猎的陷阱。
颜青为了保护妹妹,天天与那些孩子打架斗殴。
颜宝川一家也因此遭到全村排挤!
直到某天,颜茴又一次带着满身伤痕回家。
颜青气得夺门而出,独自与六个半大少年扭打在一起。
后来对方的家长赶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颜青动手!
颜青被打得鼻青脸肿。
颜茴冲上前想要拉开施暴的大人,可她一个十岁的孩子,哪里拉得动?
那天颜宝川和刘春芳正在田间劳作,赶到现场时,只见颜青被几个成年人和六个少年围在中间殴打。
颜茴哭喊着,像发疯般冲进人群。她周身突然被一层诡异腐朽的黑气笼罩!
起初村民不以为意,但只要触碰到颜茴身体的人,都仿佛被那黑气瞬间吸干了一样!
颜宝川夫妇急忙冲上前。颜茴看到父母,才逐渐平静下来,周身的黑气缓缓消散。
幸亏他们及时赶到,那天没有闹出人命。
但就在那短短的几秒钟内,所有接触过颜茴的村民,无论是手臂还是腿脚,都变得乌黑干瘪、严重萎缩——全都落下了终身残疾!
自此,溪涧村全体村民都将颜茴视作恶魔!
颜宝川夫妇带着女儿寻遍周边名医,却没有一个大夫能诊断出这究竟是什么病症。
转过年,颜宝川和颜青相继觉醒了相同的空间能力。
颜青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便独自离家外出谋生。
全家人都明白,他是想挣钱给妹妹治病。
颜家也搬到了远离村落的矮山上。听不到村民的闲言碎语,女孩的状态也好了很多。
那段日子虽然清贫,但一家人总算过了几年安稳时光,直到……灾难爆发……
颜宝川双拳紧握,声音从齿缝间艰难地挤出来,带着压抑不住的悲痛:
“那天……月亮突然变成了血红色,兽潮毫无征兆地出现了……”
城防军当天紧急前往各个村落征兵。
溪涧村距离兽潮侵袭的前线最近,颜宝川身为一个男人,义无反顾地随军出征。
当时岩城城防军的统帅还是羿天河。
为了保护周遭村落,他亲自率领全城十万士兵,以及临时征召的五万民兵,浩浩荡荡开赴油田。
身兼飞羽骑统领的羿天河,担心岩城防御空虚,特意将最精锐的飞羽骑留在城中驻守。
抵达油田后,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心惊胆战——
密密麻麻的血口和各种灾兽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尽头。
无法使用枪械的军队,在兽潮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阵线很快被冲得七零八落,但没有一个人后退。
因为他们身后就是自己的村庄,就是岩城,就是手无寸铁的亲人!
在羿司令的率领下,所有人拼死与兽潮搏杀。
伤亡越来越惨重,不断有小股兽潮突破防线。
眼看部队即将全军覆没,羿天河意识到这样硬拼根本无法阻挡兽潮。
他注意到油田中心上空盘旋着一只格外庞大的黑色巨鸟,断定它就是兽潮中最强大的灾兽,于是独自一人冲向油田深处,与那只巨鸟展开殊死搏斗……
听到这里,纪尘三人都想起白天遭遇的那只黑色巨鸟,震惊地交换着眼神。
颜宝川深吸一口气,继续讲述,声音愈发沉重:
“但谁也没想到……”
就在羿天河逐渐压制住巨鸟,兽潮开始出现混乱时,意外发生了——黑色巨鸟竟然有两只!
另一只巨鸟突然从血口中冲出,重创了羿天河。
身负重伤的羿天河拼尽最后力气,射出了一道仿佛能贯穿天地的箭矢。
颜宝川至今记得那一箭的威势——当场将一只黑色巨鸟射杀!
另一只巨鸟也遭受重创,兽群顿时失去控制,开始漫无目的地横冲直撞。
残存的士兵背起重伤的羿天河仓皇撤退。
虽然兽潮已经混乱,但仍有许多灾兽紧追不舍。
这队人拼死逃到溪涧村附近时,突然出现一支援军,自称是前来接应的城防军。
当时颜宝川正背着羿司令,还以为终于得救了!
然而当他们靠近时,对面的军官却突然厉声下令:“动手,一个不留!”
这突如其来的背叛让颜宝川等人措手不及!
对方队伍中竟然混着不少觉醒者,不由分说地发起猛攻!
羿天河这队人早已精疲力尽,但所有人依然拼死保护着司令。
颜宝川背着羿天河,在混乱中拼命闪躲、奔逃……
可是能往哪里逃?前方是叛变的军队,身后是汹涌的兽潮!
陷入绝境的士兵们只能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就在这时,一大股兽潮冲到了溪涧村村口。短短几分钟内,残存的队伍就被屠杀殆尽,只剩下颜宝川和奄奄一息的羿天河。
叛军不得不转身应对兽潮的冲击,这给了颜宝川一丝喘息之机。
他背着羿司令躲进路旁的农田里。
叛军很快不敌兽潮,开始向后撤退。
灾兽冲进村子,担心妻女性命的颜宝川,沿着村边的田地悄悄跟了上去。
然而远远地,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僵在原地——
一个巨大的铁笼被推了出来,而笼中关着的,竟然是他的女儿颜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