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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没事了么？”
唐叶琳从医馆出来，担忧问沉默如斯的女子。
“嗯。”
女子扶着的胳膊动弹不得，并不轻松。
唐叶琳愧疚。
“今天若不是你，恐怕我早被那个鬼人撞飞，还害你的手……”
女子胳膊肘处的衣裳被磨破，露出里面的血肉模糊。
“不行，我送你回去吧，瞧你这样若再遇上那人，可就麻烦了。”
方才这女子救了她，还将那男子挡下，黄了他的好事。
虽在群众的骂声中早就没了影儿，可谁知道不会找回来报复？
女子略显惊愕，眼睛圆圆的，木讷得可爱。
唐叶琳愈发喜欢她。
“反正我也没事，咱们一起走吧。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女子不好拒绝，僵硬回答。
唐叶琳问一句，她便答一句。显然是不善于同人交流。
面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却能有如此胆量，就凭这一点唐叶琳便佩服。
女子名叫月奴，起初听到时，唐叶琳还以为自己会错意。
询问之下才知道，确实是这两字。
谁会给自己的女儿取这样一个名字？
月奴不想多谈，唐叶琳便也没有问出来。
说来也巧，月奴在州府中当厨娘，平日做些饭食，说不上轻松，总能自己养活自己。
一番交谈，唐叶琳对这个女子好感倍增。
“如今你手受伤，只恐怕不能继续上工……”
唐叶琳话未说完，便见身后猛地窜出一人，面目狰狞，正是不久前的青年男子。
“小心！”
唐叶琳惊呼一声，拉住月奴的腕子，两人调转位置。
想象中的匕首并未刺入后背，群众一声惊呼，紧接着一阵杂乱的巨响，唐叶琳才发现自己接近虚弱，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月奴的腕子还在唐叶琳手中。
安静的女孩显然吓坏了，不是因为那男子。
隐晦清亮的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没有预料到，唐叶琳会这样做。
“愚蠢。”
熟悉的嘲讽声响起，唐叶琳猛地抬头，是周凌夜。
“扶我一把，我起不来了。”
尾音还有些颤抖，唐叶琳忍不住后怕。
方才那刀子若是真的进了她的身子，可怎么办？
再穿回去不成？
意识飘忽间，唐叶琳在周凌夜的帮助下，站起身。
腰间的大手离开，唐叶琳失去支撑，踉跄一下。
胳膊上多了一双素手。
“你没事吧？”
月奴察觉到周凌夜审视的眸光，下意识低头。
唐叶琳不赞同地扯了扯周凌夜的袖子。
“这是我方才遇见的朋友，她救了我。那个小偷……”
唐叶琳回头看去，两队人马将狼狈的青年团团围住，不少人往他身上扔鸡蛋菜叶子。
那双缝隙似的眸子充满怨恨，落在唐叶琳身边的月奴身上。
月奴头快垂到胸前，唐叶琳皱眉，往左边移动两步，将月奴挡住。
“那些是什么人？”
“是州府里面的。”
唐叶琳好奇看向身后，回答的是月奴。
此刻她抬起头，小心翼翼说道。
唐叶琳想起她说过，自己是州府里面的厨娘。
周凌夜凌厉的视线看去，月奴被吓得缩了一下。
“你怎么这样看月奴？她又不是坏人！”
唐叶琳不赞同道。
周凌夜唇上稍稍蠕动，似乎想说什么，视线落到唐叶琳面上。
额上、琼鼻上都带着虚汗，显然方才吓坏了。
没由来的一阵心烦，周凌夜抿唇。
“没事别出来晃悠。”
唐叶琳一愣，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凌公子！”
李思淼急匆匆赶来，见到唐叶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极为厌恶的情绪。
“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中满是嫌弃，鄙夷，甚至带着一股子狠厉。
即便在周凌夜面前也不加丝毫掩饰。
那种感觉像是与生俱来的，根本没有办法掩饰。
“我这就回去。”
月奴嗫嚅出声，唐叶琳才知道方才李思淼并非对自己说话。
一把拉住匆匆转身的月奴，唐叶琳笑着看向李思淼。
“你留下，待会我送你回去。”
此话一出，众人的视线集中到唐叶琳身上。
两队人羁押着青年走到周凌夜面前。
“凌公子，我们就先回去复命了。”
见周凌夜点头，才踏着统一步子离开。
“嗤——姑娘，难道你不知道这人是谁么？”
似乎察觉出自己的态度不对，李思淼稍微收敛一些。
只是语调依旧上扬，拿鼻孔看着月奴。
唐叶琳不喜欢她说“这人”两字时，仿佛在说“这垃圾”一样的表情。
手中纤细的腕子在抖，唐叶琳察觉除了月奴厨娘的身份之外，还有其他她不清楚的事情。
“琳姑娘，你放开我吧，我要回去了。”
“不行，我说了送你回去……”
“别闹了。”
周凌夜阴郁出声。
唐叶琳瞳孔放大，一时间难以置信。
“要你管？”唐叶琳忍着胸口的一股怒气，“月奴，咱们走。”
身后如芒在背，唐叶琳却在心底暗暗发誓，绝不回头。
“凌公子，方才我失态了，那个人……”
“令尊等着姑娘。”
李思淼张张嘴，始终没将剩下的话说出口。
点点头，欲言又止。
“凌公子今日立下大功，爹爹必定十分高兴，届时凌公子可否……”
李思淼面上娇羞，刻意留下一半，任人遐想。
只可惜对象是周凌夜。
“再说，凌某还有事情，先行告辞。”
李思淼盯着那个背影看了许久，不知为何，她觉得凌公子似乎有些不高兴。
唐叶琳还想着方才，怒气郁结心中。
“其实……琳姑娘不必为我如此。”
唐叶琳愣了一瞬，看向月奴。
她依旧垂着头，纤细的睫毛在微风中颤抖。
宽松的袖口在腕子上晃荡，漂泊不定。
“方才，小姐说——”
“说什么我不在意，你也不要在意，管她怎么想。”
唐叶琳笑着说。
月奴愣怔一瞬，使劲点点头。临进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唐叶琳还站在门外，笑得没心没肺。
月奴视线仿佛被烫了一下，飞快跑了小门。
客栈。
唐叶琳故意在街上拖延时间，回去时，周凌夜已经在桌前了。
似乎特意等她。
“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