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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月听闻这话，微笑着回答。
“她先回去给你做饭了，你不是说想尝尝阿姨的手艺吗？”
“放心，她不会胡思乱想的，我刚才已经劝过她了。”
顾嘉许听到姜如月的解释，这才松了一口气，朝前伸出了手。
姜如月顺势抓住，顾嘉许便靠在她的手上轻轻蹭了蹭，眉眼温柔得都快能滴出水来。
“谢谢你，如月，这个时候陪在我的身边。”
他语气忽然停了停，再次开口。
“如果我下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提醒我一下，我怕因为看不见，所以情绪不太好。”
姜如月将他抱在怀里，嗓音轻轻柔柔的。
“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会离开。”
得到姜如月的话，顾嘉许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就这样靠着她睡着过去。
姜如月将他放好之后，走到医生办公室，神情严肃地询问。
“他总是想睡觉，长期处于昏睡状态是怎么一回事？”
医生忽然意识到什么，声音都带着些颤抖。
“赶紧备车，尽快转院去做检查，我怀疑是脑受损，若是不及时抢救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姜如月愣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踝渐渐升腾。
她明明看顾嘉许的情况都很好，怎么会到了如此地步？
姜如月强撑着点点头，出去便直接吩咐人准备直升飞机。
海岛之上，蓝天白云，一辆直升飞机停在医院天台之上，所有人都不由驻足查看。
而姜如月扶着顾嘉许坐上飞机，看向提着便当匆忙出现的秦霜，朝她挥手告别。
“阿姨，你先回去吧，我陪嘉许先去医院，你们收拾好后就赶过来。”
风声将她的声音切割成很多块，秦霜匆忙上前，举起手中的便当想递给他们。
可直升飞机已经渐渐起飞，最后消失在蓝天之中。
顾嘉许安静地坐在那，瞧着十分疲惫。
他手指动了动，缓缓转动眼珠，企图装作正常人的姿态跟姜如月说话。
“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他以为自己装得很正常，以为眼前的人是姜如月。
可他看向的位置是直升飞机的窗外。
姜如月在他背后看到这样一幕，心如刀绞，但还是强撑着回答。
“我们去更上一级的医院做检查，医疗团队早就候着了。”
顾嘉许听见姜如月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弄错了方向，这才装作正常的转头看向她，但还是没有对准位置。
“我的情况很严重吗？如果真的看不见了的话，没关系的。”
“大不了就这样过下半辈子，只要我人好好活着不就好了吗？”
他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要不到时候你帮我挑一只好看的导盲犬，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就让它陪着我。”
这话说出来后，姜如月捂住嘴，眼眶红了几分，难以想象那画面。
顾嘉许越是冷静，她就越是痛彻心扉，但他声音还要装作正常回应顾嘉许。
“好啊，到时候我帮你挑，再给他穿上粉色小裙子，绑几个小辫子。”
顾嘉许点点头，没有再回应，慢慢收紧的手指，泄露了他的焦虑不安。
他曾经是医生，自然清楚匆忙转到上级医院是因为什么。
直升飞机很快回到了最繁华的市区，停在了医院大楼之上。
十几个顶级医学大佬就围了上来，快速推着顾嘉许进入检查室。
冰冷的仪器不断在顾嘉许身上扫视，滴滴动静如同死亡进行曲。
顾嘉许依旧平静地躺在那，配合着他们的检查。
姜如月隔着玻璃看着这一幕，心就像被一只大手拽住似的。
就在这时，院长忽然走过来，身后还藏着什么东西，语重心长地朝姜如月开口询问。
“这几天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
姜如月淡淡转头。
“他虽然受伤看不见，但是情绪都还可以。”
院长眼神中多了一丝丝怪异，将手中的检查结果递给姜如月。
“你看一下。”
姜如月拿过来看清楚后，呼吸猛地一滞。
她立马推开门走进检查室，抓住顾嘉许的胳膊，就看见他手上无数个抓痕，指甲更是被抓挠得凹凸不平。
顾嘉许茫然地看向前方，竖起耳朵询问。
“如月，怎么了？”
姜如月手指想要触碰那伤口，可却始终没有，而是低声询问顾嘉许。
“等下中午吃什么？”
顾嘉许坐在那，安静地笑着。
“你看着安排就行了。”
他只觉得自己无比淡定，压根没有任何因为看不见而产生的不良情绪。
殊不知在他自己浑然不觉之时，已经将这些情绪发泄出来。
“好了，别担心，都到医院了，好好检查就是。”
他推着姜如月，让她离开，继续配合检查。
检查完后，他被推出病房，轮椅滑过地面的动静分外清楚。
顾嘉许看不见周围，只能尽量听着嘈杂的动静，勉强锁定一个方向。
“如月，你在吗？真的别担心，我一点事都没有，医生怎么说？我是不是很健康？”
他伸手想要触碰，可却摸到了冰冷的墙面，再往上依旧是墙。
他心里一慌，不断地呼唤着。
“如月，你在哪？”
姜如月的声音这才从身后响起。
“我在，怎么了？”
顾嘉许手指触碰着冰冷的墙面，不免有些失落的回答。
“没什么，我还以为你变成了一堵墙了。”
他自以为幽默地开着玩笑，之后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我想打电话给妈妈。”
他拿出手机后，这才发现自己压根看不见，也没办法解锁，只能摸索着尝试用指纹解开。
可他的手机忽然被姜如月抽走，然后又放了回来。
顾嘉许这才明白他刚才拿反了，他似乎没觉得有什么难过，就解了锁，呼唤着手机智能助手帮忙打电话。
可是以前总是会自己蹦出来的小精灵，这次并没有回应。
他一遍遍呼唤着，语气从头至尾都保持着平静。
最后顾嘉许没办法，这才举起手机尝试递给姜如月。
“你帮我打一下电话吧，妈妈肯定很担心我，还有月亮，我想问问他们的情况。”
姜如月接过手机，就拨通电话放在顾嘉许耳边。
温热的指腹不小心碰到顾嘉许的脸颊，但并没有挪开的打算。
顾嘉许听着嘟嘟声停了，就以为接通了电话，立马开口。
“妈妈，你能听见吗？”
良久后都没有人回应，只有姜如月带着颤抖和哭腔的声音响起。
“她没接电话，我再打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