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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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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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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离看着卢湛英手中那杆狼毫,廖廖几下,淡淡的五官便勾勒了出来,他显然熟知先后的容貌,除去先后在世时常叫他来作人像,还因着差事,圣上可以不记得,太子也可以不记得,但是他不能不记得。
    “认真看,把脸背下来。”他叮嘱宁离。
    最复杂的除去人脸,还有珠饰、衣饰,翟衣上绣着的百鸟朝凤、还有玄凤花钗冠、左右两薄鬓,各饰点翠、镂空金凤、珠宝璎珞。
    宁离正顶着那花钗冠,动也不敢动,这花钗冠是仿制,供以画院作用,卢湛英在对着那冠子描摹。
    “头再略微歪一歪。”
    太子进了屋便瞧见了这一副景象,身形纤弱的女郎顶着沉甸甸的花冠举止僵硬的坐在那儿,还得配合卢待诏摆出扭曲的姿势。
    他不自觉笑出了声儿。
    卢湛英和宁离登时看了过来,随即卢湛英放下了笔,宁离很有眼色的起身放下冠子,随卢湛英叩拜。
    “见过太子殿下。”
    “平身。”
    太子上下打量宁离,笑出了声,音色清朗:“你就是画院今年的魁首罢,叫宁离,孤记得你是少傅的表妹,小时候孤见过你。”
    宁离脸色涨红,没想到太子提起了小时候那一茬儿,她那时候不懂事,冒犯了太子,“宁离不懂事,还望殿下莫要计较。”
    太子摆摆手:“陈年旧事,孤哪有那么小气。”
    “劳烦小宁大人去书房帮孤寻一副母后最喜欢的藏画,叫……雪岭寒梅图。”十五岁的少年笑得像个小狐狸,宁离明白这是要把自己支出去同卢学正议事,她乖觉起身,退了出去,随即把殿门关上。
    紫宸殿内寸草不生,除去正殿,其余地方跟个荒地没什么区别,她左右张望,发觉没什么人问路,方才引他们来的宫女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宁离只得自己去寻。
    书房不远,就在正殿后面,她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没有发现站在书架后的那道绯红身影。
    孟岁檀正在翻阅藏画,他身形一顿,微蹙的眉眼抬起,两道视线透过书籍看见那抹身影后冷色如潮水般退去。
    宁离搓了搓手,转身往里面走。
    下一瞬,二人的视线登时一对。
    她一怔,以为自己看错了,孟岁檀也不出声,淡然的继续翻着手上的画谱。
    二人一时间氛围凝滞,宁离犹豫了一下,双手交叉:“孟大人,太子遣下官来寻先后最喜欢的一副雪岭寒梅图。”
    孟岁檀这才像注意到她似的看了过来,宁离微垂着头,没有瞧见他的眸中染上了点点隐晦的笑意。
    “嗯,藏画都在这儿,你自寻罢。”
    他很苛谨,让开了身子,宁离迟疑了下,便钻了过去开始寻。
    架子上有大量的书籍,翻找间有尘土沾在手上,宁离上下翻找,好在宫人们时常打扫,没有呛了鼻子。
    宁离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那
    副雪岭寒梅图。
    她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突然她视线一瞟,发现最上头露出一角卷轴,宁离转头看了看,想寻一个凳子踩着把图拿下来,她刚跑到桌边拿了凳子就发觉那卷轴被拿了下来。
    而倚靠在书架边的郎君已经把书册放了回去,正在门前郎庑下看雪。
    外头不知道何时飘起了小雪。
    她拿了画卷,纠结的顿脚,最后小声道:“多谢大人。()”?聟捫????
    “????救??葶????偛??打蕟??譎??()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冷淡的声音提点她。
    宁离闻言默默的站在郎庑下,二人相隔甚远。
    “你考画院是不是为了你父亲。”孟岁檀冷不丁问她,宁离怔了怔,没有立时应答,反而问:“大人知道我父亲的事?”
    孟岁檀微哽,“知道一些。”
    “能否大人细细道来,看在我爹爹救了孟祭酒一命的份儿上。”她有些急色,声音不自觉高了些。
    但孟岁檀却没有说,“我听你师兄说你想去修缮宗庙?我劝你莫去,那样的活计不是你一个女郎能做的来的,修缮壁画工程量大,而且若是差事落在庸王手里,你也要去?”
    宁离一愣,随即定下心:“去。”
    “话莫要说太满,你想,画院不一定会允许。”
    许是察觉到他话里的嘲讽之意,宁离别过头去闭嘴不言。
    而孟岁檀说完后便有些后悔,遂找补:“我的意思是,太子在殿内同卢学正便是商议此事,他也想接手这个差事,若是太子主持,你或许会安全些。”
    “嗯。”宁离抱着卷轴低头应道。
    “你还没回答我,当年的事你到底知道什么。”宁离闷闷的出声。
    看她耷拉着脑袋,孟岁檀深深凝视她:“所有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这话诧异的引起了宁离的注意,连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黑润的眸光一眨不眨的凝着他,似乎在思衬和掂量他话的真实性。
    “先前大人怎的不说?”她狐疑问。
    自然是先前没有放在心上,自那些师兄出现,他就开始着手调查,往事很艰难的被扒了出来,他敢说也就他能做到这样了。
    “我刚查出来。”他实在的说。
    “你……为何要查这些?”又是为了救命之恩?宁离的神情宛如一只警惕的兔子,似乎想从他的神情中寻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我想补偿你。”
    令人意外的回答,饶是宁离也结结实实的一愣:“什么?”
    孟岁檀又重复了一次,他神情真挚,碎雪染在了他华美的五官,醉人的眸色像是要叫人溺毙。
    “为何要补偿?”她皱着眉头慢吞吞反问,似乎真的很不解,二人早就两清了,何况她的离开也是他一手促成,怎么到头来却提出要补偿她。
    “一定要问什么吗?只是我想而已。”
    这是什么回答,他想,她就必须接受吗?
    但是涉及到爹爹的事,宁
    ()离没有很偏激的拒绝,也许还真是孟岁檀觉醒了那一点可怜的兄妹情,觉得那么多年的亲情,就这么抛弃不大合适?也或许是那三年对她不管不顾确实意识到了不合适。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三番两次孟岁檀都总是莫名其妙的原因吗?
    不管因为什么,她只想听到她想要的答案,别的她不是很在意。
    看她接受良好的样子,孟岁檀微不可查的为自己的借口而感到庆幸。
    但又忍不住酸涩,他了解她的性子,是喜欢把心思写在脸上的,就是如今也没有改变,若她真的还有一点残存的在意,绝不会是如今敷衍淡漠的样子。
    他宁愿她发疯大哭。
    “我查到你父亲在任职学正那一年,圣上着人修缮宗庙,那时太子还小,负责主持宗庙修缮的是谢阁老,庸王也随同历练,其实谢昶一直支持庸王,他年少时与舒贵妃有一段情,这么多年也是他一直暗中打点。”
    听到这儿宁离明白了,圆眸微微瞪大,她从郎庑的另一边磨蹭了过来,仰头蹙眉:“那大人是太子少傅,你与谢家……”岂不是对头。
    不假思索问完她意识到他与谢妙瑛兴许就是生在人力不可违逆的时候,却相爱了,便多嘴的解释了一句:“我没有质疑的意思。”
    “谢妙瑛接近我、包括订婚都是受谢昶指使,目的就是为了对太子不利。”他一脸冷淡,丝毫没有提起未婚妻的温柔和神往。
    他明白一切都是利用,却为了利益顺其自然的演戏。
    真相的到来往往猝不及防,宁离彻底怔在原地,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笑自己以前那么傻,人家没入戏自己感天动地爱的要命,是不是她在孟岁檀眼里也挺可笑的。
    他眼里只有利益,为了利益,连未婚妻可以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为了微薄的兄妹情而后悔。
    加之他一直对庸王靠近她而感到分外忌讳,宁离无法不猜忌孟岁檀是不是怕她投身了庸王,然后对他不利。
    意识到利益大过天,宁离反倒松了口气,什么感情、补偿真的没必要,对她来说反而是不自在的重担,还是直白一点,都是为了利益。
    这样更容易让人接受一点。
    等价交换罢了,没有什么所谓以补偿名义的施舍,她不需要。
    因为只要看到他出现类似愧疚的神情,宁离就会忆起之前满心满眼相信他的自己。
    像是仰望神坛的朝拜者。
    狂热而偏激。
    也明白了,原来没有谢妙瑛,孟岁檀的眼里也不会有她,宁离心里没什么波澜,反而是庆幸的,自己没有迷足深陷太久。
    他不是一个良人。
    “谢昶媚上欺下,妄图贪污修缮宗庙的银两,结果被你父亲发现了,后来的事,就是你所熟知的那些,不过……对你父亲的死我存疑。”
    宁离心头一跳,“什么?”
    “谢昶大约是在背后有推手,但是我不确定,也只
    是我的猜测。”
    郁气哽在宁离喉间,她眼眶微微泛热。
    他看着她忍得难受,一张娇面默默垂泪,不经意间又露出了脆弱的神态,孟岁檀着了魔似的抬手想凑近她的脸,在未触碰到时如梦初醒。
    他在做什么。
    这时,殿门打开,太子和卢湛英出来,孟岁檀又恢复了冷淡自持的模样。
    宁离也背着身收拾好了自己。
    “殿下,这是您要找的画卷。”宁离双手呈上,太子接过后展开一瞧,“这画年代久了,画中的寒梅都已经掉色了,劳烦卢学正去修复一下。”
    太子顺手又塞回去给宁离。
    “孤就先走了,卢学正作完好记得知会孤一声,孤好来瞻仰。”太子说完后又大大咧咧的同孟岁檀离开了。
    “刚才孟少傅可有为难你?”卢湛英细心发现二人站在一处,宁离摇摇头:“没有,只是同我说了一些关于爹爹的事。”
    她把孟岁檀同她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转告给了卢湛英,卢湛英面色青黑,“谢昶此人,心狠手辣,寻常装的极好,方才殿下同我说修缮宗庙的事务谢昶必定会叫人上奏举荐庸王,恰逢先后忌辰和修缮寺庙今年先后脚。”
    “所以圣上叫画院作画,可见对先后是有情的,太子希望能从这一茬入手,先一步唤起圣上的情谊。”宁离很聪明的猜到了。
    卢湛英颔首,“先后生前同云阳殿的李昭仪关系不错皎皎,后宫师兄不能随便进,你可否替师兄走一遭,去询问有关先后的事,越详细越好。”
    宁离精神一震:“是。”
    虽得了任务,但她没有莽撞的直接去,每逢月中,崇青馆便有女郎去后宫中替位分低的妃嫔作画,原本是轮到了她的同僚,云黛去,云黛的性子和阿喜有些像,她总能发现在卢湛英训话时偷吃。
    眼下云黛正在桌案前修复一卷藏画,她磨蹭的凑近,拿出了一纸包的梨膏糖推了过去,云黛脸圆圆的,狐疑的看着她,“你……有何事?”
    “下午你要去李昭仪宫中作画,我和你换换呗。”
    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后宫没什么难伺候的妃嫔,云黛看着那纸包梨膏糖,翘了翘下巴:“那成吧,你为何要换?”她好奇的问。
    十位画学生,有四位女郎,她和云黛关系素日就不错,因着有不少郎君性子刻薄,云黛常受欺负,她头一次发现是云黛默不作声的跟在她身后,她问:“你跟着我做甚。”
    她老实说:“你师兄官大,跟着你他们不敢欺负我。”宁离才发觉那些郎君有多过分,而后便默认她们结伴。
    “我有差事去寻李昭仪。”她含糊的说。
    索性云黛也不怎么关心,捏了一块儿梨膏糖塞到嘴巴里。
    到了该去云阳殿的时候,她提着画箱由宫女接引着去了云阳殿,李昭仪神色默然,跟所有居于深宫的女子一样,寂寥、没了生气。
    宁离铺开了画纸,李昭仪就那么闲闲的坐着,宫里头的画师都一个德行,能画
    出什么出色的东西,不就是一张脸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吗?
    她的脸生的很美,娴静柔和,美如滑玉,宁离欣赏了几息美色,提笔勾勒,她时不时抬头去看,然后沉吟几许,复而落笔。
    大约两个多时辰后,李昭仪都已经睡着了,宁离还在画,因着画时殿外日头暖和,便选在了外头,随着漏壶时辰流逝,日头隐没,陡然凉了下来。
    李昭仪身上盖着厚厚的绒毯,可宁离的手却被冻的又开始发痒。
    “娘娘,画好了。”宁离轻唤。
    李昭仪懒懒睁开了眼,不耐的看了过去,入目是极令人震撼的画面。
    宁离画的是她美人卧榻的画面,周遭盛开了许多漂亮靡艳的花,很别出心栽,酣睡的美人五官不似旁的画师一般浅浅勾勒,反而刻画极为用心,反而是周遭较为模糊。
    卷翘的睫毛根根分明,薄唇红润。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自己,一时眼尾上扬,惊讶的拿着画爱不释手。
    “我……当真这么美?”她不确定问。
    “当然,脸是照着娘娘的脸画的,旁的都是装点,正是娘娘这么美,才衬得人比花娇。”她格外会说话,马屁拍的李昭仪一顿身心舒畅。
    “本宫喜欢你,你这画师叫什么名字。”
    “臣叫宁离,是崇青馆新入的画学生。”
    李昭仪诧异:“你就是那位魁首,本宫倒是听圣上说过,果然能力不斐,巧思绝妙。”
    “圣上谬赞,娘娘谬赞。”
    “你明日再来,为本宫再画一副。”李昭仪欢喜的看着画,想着定要去舒贵妃面前炫耀一番。
    “娘娘恕罪,臣得圣上差事,须得协助待诏大人给先后画像,怕是……”达到了目的,她假意苦着脸说。
    提及先后,李昭仪果然一愣,默然了下来,“圣上还记得姐姐啊。”
    “圣上先后伉俪情深,自然是记得的,就是臣能力生疏,有些惶恐,生怕哪儿做的不好,惹得圣上发怒。”她绞着手,脸色惶惶。
    李昭仪不禁心软:“莫怕,先后离开五年,这还是圣上首次要大办先后忌辰,过来,我同你说说这先后生前事。”
    宁离乖觉的被她拉了过去,这一待便待到了天黑。
    从云阳殿出来后,她松了口气,恍然惊觉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宫门不知道落锁了没。
    她急急忙忙的往回赶。
    卢湛英一直在等她,见她回来了松了口气,“如何?”
    宁离急不可耐点了点头,“办成了。”
    有了李昭仪的提点,画像进程一直很顺畅,只是还有太子殿下让修复藏画的差事,宁离后来便没管了,聂青澜去协助作画,她则同云黛修复这副雪岭寒梅图。
    十多日后,先后的画像和雪岭寒梅图均都完善得当,太子亲到画院,瞻仰先后的画像。
    宁离低着头和一众画学生站着,太子抱着卷轴说:“画像既已完成,便由孤呈给父皇,那副藏画……还望小宁
    大人走一遭,去东宫交给孟少傅。”
    太子吩咐,宁离乖觉应下。
    随后她便抱着画卷寻去了东宫,东宫宫门前有侍卫把手,她犹豫的说:“侍卫大哥,能否把这画卷转交给孟少傅,太子的命令。”她怕侍卫不信还补充了一句。
    侍卫一板一眼:“还望这位大人亲去交给孟少傅,不然画若有什么闪失我等负责不起。”
    好吧,宁离也晓得有些为难了。
    侍卫大哥还好心的给她指了条路,往西而去是东宫的詹事府,孟少傅通常在那儿处理政务。
    殿门大开,孟岁檀正坐在桌案后翻看卷宗,紧皱着眉头,宁离走至门前探头轻唤了一声,“孟少傅。”
    他倏然抬头,看见是她,诧异一闪而过后,眉目舒展了开,随即起身快步走来:“怎么来这儿了?”
    宁离老实的把画卷递给他:“太子让我送给你。”
    孟岁檀似乎心情很好,唇角浅浅勾起,“进来坐会儿。”
    宁离顿觉古怪,鼓着脸颊:“不必了,下官还有差事。”
    “先后画像和修复画卷都已经处理得当,其余的也不急在一时,我查到了当时你父亲被销毁的卷宗。”他斜身睨她。
    果然,宁离面上的不情愿变得正色,顺从的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值房。
    桌案上瘫着一份卷宗,孟岁檀示意她看,“当时大理寺处理此事的人已经离开了,大约你父亲并不会什么难对付的角色,谢昶并没有放在心上,处理此事的大理寺丞被调值、如今告老还乡。”
    二人不自觉靠在一起,孟岁檀的胸膛缓缓的越靠越近,偏生二人都没有发觉。
    宁离看的格外认真,从他的视角,可窥见挺秀的鼻梁,纤浓的睫毛,薄唇抿着,颊边有浅浅的酒窝,捏着卷宗的骨腕上若隐若现的带着一串佛珠。
    檀香侵入孟岁檀的五感,侵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从没觉得值房是如此的闷,胸腔内的郁气游走四肢,隐隐有往下而去的趋势。
    他不自觉凝着她,喉结滚动几许,忍不住靠近,她的侧脸让他着魔,喉头越发的干。
    宁离没有发觉他的动作,反而是在沉思卷宗,忿忿出声:“我爹爹被他这般随意栽赃陷害,可见他背地里干了不知道多少污糟事。”
    清润的嗓音浇灭了孟岁檀心头一把火,待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行径后,陡然面色难堪。
    他方才……竟不在毒发的时候有了熟悉的感受。
    不对,不可能,他怎么能……
    宁离是他妹妹,他养大了她,亲眼见到她从顽劣小童长成亭亭玉立的模样,像明珠翡翠般耀目,也撷取了不少郎君的目光。
    想到此,他终于明白了多日来控制不住的莫名怪异,原来……他竟起了这种心思。
    孟岁檀如梦初醒,近乎慌张无措。
    可身体的反应骗不过自己。
    不应该的,陡然涌出的陌生而异样的情绪叫他心烦意乱,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失手打翻了桌子上的砚台,墨撒了一地。
    清脆的声音吓了宁离一跳,她侧首循着声音来瞧,发觉砚台被打翻,登时蹲下去捡,恰逢孟岁檀也去捡,二人的指尖碰在一处,宁离蹙眉,条件反射想缩回手。
    但是孟岁檀却比她反应更大,像被烫到了一样,面色还隐隐有些不悦,宁离了然,知道这是不知何时离得太近惹厌烦了,便老实的起身说:“多谢大人的卷宗,我还有差事先走一步。”
    孟岁檀发觉宁离误会了,有些无措,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方才的举动。
    手背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还散发着汩汩热度。
    情急之下,他不过脑子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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