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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给我五十个单位的黑油结晶？”
通过血亲衔接收到来自戈尔顿的讯息时，伽罗斯感到了一阵惊讶，粗壮龙尾在地面上拍打着，留下道道深刻的沟壑，内心不太平静。
不过，他很快便深吸了几口冷空气，压下...
晨光未至，天穹仍被浓重墨色笼罩，唯有东方地平线裂开一道灰白缝隙，像是大地伤口中渗出的冷光。蓝幼龙营地尚在沉睡边缘，帐篷间蒸腾着微弱的热气，与夜寒凝结成霜雾缭绕。忽然，一声尖锐哨音划破寂静，如利刃割裂布帛，直刺耳膜。
“起床！六点整！集合训练场！迟到者十公里负重跑！”
是佐拉娅的声音，冰冷、精准，毫无商量余地。刹那间，帐篷翻动，鳞片摩擦草垫的??声此起彼伏。特蕾希猛地睁开眼，腹部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但她咬牙翻身而起，顾不得披上保暖鳞毯，赤足踩进积雪中，溅起一片冰渣。
她不是第一个起身的。
阿尔贝早已站在营地中央，肩上扛着一块沉重的玄铁板，来回做深蹲。他每下压低，肌肉绷紧如钢索绞合，呼吸却平稳得诡异。他的眼神扫过陆续爬出帐篷的同伴们，嘴角勾起一丝讥讽：“还躺着？想死就继续睡。”
没有人回应。疼痛和疲惫像铅块灌进四肢，但昨夜那场血腥厮杀的记忆犹在脑中回荡??失败者的哀嚎、胜利者的麻木、伽白龙那双燃烧着翠绿电芒的竖瞳。他们知道，这不是梦，而是已经开始的炼狱。
五十九头幼龙最终列队于训练场，站姿歪斜，气息紊乱，多数人身上缠着绷带，血迹斑斑。佐拉娅立于高台之上，羽翼半展，寒风自动绕行她的身躯，形成一圈透明气障。她目光扫过每一双眼睛，低声说道：“你们活过了第一夜。但这不代表你们配活着。”
她抬爪一挥，二十根粗壮铁链凭空浮现，坠落在地，发出沉闷撞击声。
“每人一条，缠于右腿，重量自适应体重百分之七十。现在，绕场五圈，限时十五分钟。完不成者，加罚五圈，并取消今日进食资格。”
骚动瞬间爆发。
“什么？我们才刚醒！”一条绿龙怒吼。
“闭嘴。”佐拉娅冷冷道，“你的声音太大，说明你还有力气浪费。很好，你额外加罚两圈。”
那绿龙顿时哑然，脸色涨红却不敢再言。
哨音再度响起，幼龙们踉跄起步。铁链拖曳在雪地上，刮出深深沟壑，每一步都像踩进刀山。特蕾希咬紧牙关，右腿几乎麻木，但她强迫自己提速。她看见前方阿尔贝步伐稳健，仿佛那百斤铁链不过是羽毛，心中怒火陡升??凭什么他能如此轻松？
“因为他在昨晚偷偷加练了三小时。”一个声音从旁传来。
娜莎并肩而行，金色鳞片在微光中泛着柔和光泽，神情平静，步伐坚定。她右腿同样拖着铁链，却无丝毫吃力之态。
特蕾希瞪她一眼：“金龙也会来受这种罪？你们不是天生高贵吗？”
“高贵？”娜莎轻笑，“高贵救不了命。我在雷鸣崖看过太多‘高贵’的龙死于懒惰与傲慢。真正的高贵，是能承受比别人更多的痛苦而不倒下。”
特蕾希沉默片刻，忽然加快脚步，铁链哗啦作响，如同战鼓擂动。
一圈、两圈……到第三圈时，已有幼龙跌倒。一名小赤银龙膝盖砸进冰层，鲜血顺着小腿流下，染红白雪。他试图爬起，却被铁链拖住，挣扎数次未果，终于崩溃大哭。
“求……求让我停下……我撑不住了……”
佐拉娅飞临上空，俯视着他，声音冷若寒冰：“哭有什么用？敌人会因为你流泪就放过你吗？站起来，或者滚出去。”
那幼龙抽泣着，颤抖的手撑住地面，指甲崩裂也不松手。他一点一点挪动身体，终于重新迈步。虽慢如蜗牛，却未曾停下。
第四圈结束时，仅四十七人仍在奔跑。第五圈最后三百米，哨音骤然拉长??加速信号！
所有幸存者爆发出最后力气，嘶吼着冲向终点。特蕾希拼尽全力，在最后一秒超越阿尔贝半个身位撞线，随即扑倒在雪地中，胸口剧烈起伏，喉咙泛出血腥味。
“第一名，特蕾希。”佐拉娅宣布，“奖励：今日可多领一份肉食。”
人群哗然。这是第一次有人击败阿尔贝。
阿尔贝缓缓走近，低头盯着趴在地上的特蕾希，眼中怒意一闪而逝，随即化为阴冷笑意：“运气不错。下次不会这么巧了。”
“我不是靠运气。”特蕾希喘息着抬头，“我是靠不想死。”
这时，娜莎也抵达终点，排名第七。她并未休息，而是主动走向那名受伤的赤银龙，将自己携带的止血药膏递过去。
“谢谢……”那幼龙哽咽。
“不用谢我。”娜莎淡淡道，“我只是不想看到未来的战友死在这种地方。”
远处高塔之上，伽白龙静静注视着一切，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情绪波动增强，竞争意识觉醒，互助行为出现……心理阈值正在突破。”他低语，“再加一把火。”
早餐时间短暂而残酷。只有完成任务者才能领取食物??一块冻硬的鹿肉和一碗热汤。未达标者只能喝水。许多幼龙捧着碗，狼吞虎咽，连骨渣都不放过。特蕾希拿着双份肉食，却没有立刻吃，而是走到角落，将其中一份递给那个曾问她疼不疼的小蓝龙。
“你帮我包扎过伤口。”她说，“这份，换恩情。”
小蓝龙怔住，泪水涌出：“可……可你会饿……”
“我能忍。”特蕾希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齿，“强者，不仅要赢，还要懂得什么时候该给，什么时候该拿。”
这一幕，被隐藏在暗处的娜莎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上午九点，实战对抗开始。
场地中央升起十二座浮空平台，由白龙机关术驱动，悬浮离地十米，随战斗晃动倾斜。规则简单：一对一，平台边缘无护栏，落败者坠落即输。
第一轮抽签，特蕾希对上一头体型远胜她的岩青龙。对方鳞甲厚重如山岩，力量惊人，甫一交手便将她逼至边缘。一次猛烈甩尾几乎将她扫下平台，千钧一发之际，特蕾希猛然俯身，借惯性滑入对方腹下，一爪撕开其软鳞部位，鲜血喷涌。
岩青龙怒吼，转身欲扑，却被特蕾希抢先跃起，利用平台晃动时机，一脚蹬其鼻梁，借力后翻脱离危险区。
“她在利用环境！”观战的娜莎瞳孔微缩。
“聪明。”伽白龙出现在她身旁，不知何时降临，“她没想着硬拼，而是用节奏控制对手。这才是战士的思维。”
战斗持续七分钟，最终岩青龙因失血过多动作迟缓，被特蕾希抓住破绽推出平台。落地时摔断一根肋骨，但性命无碍。
“胜利者，特蕾希。”佐拉娅宣布。
全场寂静。这是她今日第二次战胜强敌。
而阿尔贝更狠。他对战一头火焰掌控出色的赤金龙，开场便佯装退让，诱敌深入，待对方喷吐烈焰时突然贴地滑行，绕至背后，一爪贯穿其翼根神经丛，令其瞬间瘫痪。整个过程不到三十秒。
“干净利落。”伽白龙点头，“但他太享受痛苦了。”
“您觉得他会失控？”娜莎问。
“不会。”伽白龙摇头，“他会成为最忠诚的刀，因为他深知自己原本什么都不是。恐惧让他服从，仇恨让他强大。”
正午休整，幼龙们或疗伤，或冥想，无人敢真正放松。下午两点，体能极限测试开启??“深渊阶梯”。
那是一条凿刻于山壁内的螺旋阶梯，共三千阶，每阶高度达一米二，坡度近乎垂直。两侧无扶手，中途设有三道机关考验：毒雾走廊、重力增幅区、幻象迷宫。
“谁能在两小时内登顶，视为合格。”佐拉娅说，“否则，今晚禁食。”
没有抱怨，只有沉默的准备。
攀登开始。
前五百阶尚可支撑，但越往上空气越稀薄，铁链负重带来的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到了第八百阶，毒雾区开启，淡绿色气体弥漫，吸入者会产生幻觉与眩晕。一头绿龙误触墙壁机关，触发陷阱，整块石阶塌陷，坠落数十米后被安全网接住，当场呕吐不止。
特蕾希屏息通过毒雾，依靠娜莎传授的金龙呼吸法调节心跳节奏。进入重力区后，她感觉身体骤然沉重三倍，每抬一脚都似拖拽山岳。她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指甲抠进石缝攀爬前行。
一千五百阶处，幻象降临。
她看见自己回到旧族群，被群龙围攻嘲笑，佐拉娅冷漠旁观，伽白龙厉声斥责：“废物，你不配留下！”
她跪在地上，泪水横流，想要逃离……
“不对……”她猛然摇头，“那是假的！我现在是在攀登！我要变强！”
她怒吼一声，挥爪撕裂眼前幻影，继续向上。
一千八百阶，她遇见阿尔贝。他已领先近百阶，回头瞥她一眼，冷笑：“别勉强，掉下去我不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她喘息着回答，“我会踩着你的背，登上山顶。”
阿尔贝眼神一冷，加速离去。
最终，特蕾希以一百一十七分钟登顶，位列第四。阿尔贝第一，耗时九十八分钟。娜莎第三。共有二十一人完成挑战。
夜幕再次降临。
二十一名合格者围坐在篝火旁，享用烤肉与热汤。其余人只能饮水。但他们没有怨恨，反而盯着山顶方向，眼中燃起渴望。
“明天……我也要上去。”一名失败者低声发誓。
“你会的。”特蕾希递给他半块面包，“只要你还想活着。”
深夜，高塔。
伽白龙盘踞于雷池之中，周身缠绕着无数细小电蛇，噼啪作响。他的皮肤逐渐呈现半透明状，内部骨骼泛起金属光泽，心脏每一次跳动，皆引发空气中细微震颤。
“抗毒性已达临界点。”他低语，“雷化进度提升至百分之六十三。”
佐拉娅步入殿内，单膝跪地：“今日训练数据已汇总。心理韧性平均提升百分之四十，战斗反应速度提高百分之二十二。特蕾希表现突出，建议列入重点培养名单。”
“不必建议。”伽白龙睁眼，翠绿电芒闪过，“她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意志。明日让她参与‘雷霆试炼’。”
“可那可是成年龙才能承受的仪式……”
“所以我才要她去。”伽白龙缓缓起身，龙躯震动，屋顶自动掀开，露出漫天星河，“我要让所有人看到，变革不需要等待年龄，只需要一颗不肯屈服的心。”
佐拉娅沉默片刻，问道：“娜莎呢？她今天完成了所有项目，甚至在幻象中看到了金龙议会审判她的场景，但她依然前行。”
“她已打破枷锁。”伽白龙冷笑，“告诉金龙长老们，他们的‘圣女’现在是我的学徒之一。等她彻底蜕变，我会让她亲手推翻那个腐朽的议会。”
翌日清晨，训练照常。
但今日不同??中央广场升起一座巨大雷柱，通体漆黑，表面铭刻远古符文，顶端连接云层，隐约有雷暴酝酿。
所有幼龙集合完毕，气氛肃穆。
“今日，我们将进行一项传统仪式。”佐拉娅高声道，“雷霆试炼??接受天雷淬体，激活潜能。成功者，将获得‘熔铁之子’称号，正式成为核心成员。”
全场哗然。
“只有一个人能参加。”伽白龙现身，目光锁定特蕾希，“特蕾希，上前。”
特蕾希浑身一震，心跳几乎停滞。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是第一个。
“为什么是我？”她忍不住问。
“因为你不怕失败。”伽白龙道，“你敢于挑战强者，敢于承担责任，敢于在绝境中做出选择。这些，比天赋更重要。”
她深吸一口气，走上台阶。
雷柱开启，电流游走，她被送入柱心。刹那间，万钧雷霆轰然劈落！
惨叫声撕裂长空。
她的身体在雷击中抽搐、焦黑、龟裂，又在雷能滋养下迅速再生。神经系统被反复摧毁又重建，每一次心跳都像炸裂胸膛。她看见无数画面闪现：童年欺凌、昨日战斗、未来战场……她听见伽白龙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回荡：
“痛吗？
那就记住它。
因为这就是变强的代价。”
三十六道天雷过后，雷柱关闭。
特蕾希倒在地上，全身焦黑，气息微弱，但右手仍紧紧握拳。
她缓缓摊开手掌??掌心赫然烙印着一枚微型雷纹，闪烁着幽蓝电光。
“她活下来了。”佐拉娅喃喃。
“而且获得了雷种。”伽白龙露出罕见笑意，“从今以后，她将能自主吸收雷能，进化速度远超同辈。”
他俯身，将一枚由雷晶打造的徽章置于特蕾希胸前：“欢迎加入熔铁之道，我的战士。”
全场寂静，随后，掌声响起。
先是阿尔贝，然后是娜莎，接着是所有幸存者。掌声由轻至重，最终汇聚成震天咆哮。
他们看着倒在地上的特蕾希，不再视她为普通雏龙，而是一位真正踏过死亡之门的战士。
风雪依旧狂舞，但蓝幼龙营地已焕然新生。
在这片极寒之地，一场无声的革命已然启动。二十多颗心脏跳动着相同的节奏??不再是恐惧，而是觉醒；不再是顺从，而是征服。
而这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当世界还在沉睡，一条白龙已点燃战火。
他要用一龙之力，打倒整个旧秩序。
而他的第一批利刃，正从血与雷中，缓缓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