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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顾明勇进门的时候，我见着他的脸色有些诡异。 我顺口问道：“你怎么了？”
顾明勇看了看我，嘴角抽了抽。
“是铃铛的事查出结果了？”
“还没……算了！”顾明勇坐到病床边，探手检查了一番我的脖子，满意地点点头，“今天还算乖。”
我脸色泛红，瞪他一眼却没说什么。他这哄孩子的语气是想闹哪样？
顾明勇接着说：“我今天去了一趟月老祠，道长说，你们挂铃铛的当天，月老祠晚上停电了。”
“是有人捣鬼？”我瞬间想到。
“嗯，我让人从顾明义身上开始查。”
“哦……”
顾明勇打开电脑，我见了也闭上嘴，静静地躺在床上。
我知道他是要开始处理公司事务了。这么多天，虽然人不在公司，但是重要的项目还是每天定时有助理报给他。
病房里于是安静下来。
偶尔能听到他敲键盘的声音，节奏不紧不慢，游刃有余，仿佛是他这一身气度融进了举手投足的每一瞬间。
我听着那轻缓的韵律，像是被催眠一般，双眼耷拉着。
突然，房间里响起一阵铃声。
我猛地被惊醒。
然后看见顾明勇拿起我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递过来。
我看了一眼，看见屏幕上写着“张静璇”三个字。
“喂？”我接起电话。
张静璇的声音响起，不同于我最后一次见她时的有气无力：“沈如燕，你在哪里？”
“我在古源啊，怎么？”我老实回答，总感觉她的语气有些微妙，藏着喜悦与躁动。
“你去哪里干嘛，快点回来，明天就是许梅英的开庭日了。”
我一愣，学姐刺伤沈墨的案子终于要审理。
“我尽快回去。”
“回去？”顾明勇抬起头。
匆匆地结束掉和张静璇的通话，我看向顾明勇，他的神色有些不悦。
“许梅英的案子明天要审，你知道吗？”
顾明勇点头，但随即淡淡地说：“医生昨天才说你要静养，不能出院，不能走动。”
“所以你瞒着我这事……”以顾明勇的本事，我想他应该早就得到消息。
我坚持道：“我要回h市。我去跟医生说。”
“……”顾明勇沉默一会，而后叹息道，“我去跟医生说，你躺着。”
说完，他起身按住我的脑袋，又轻轻地拍了拍。
我乖乖地点头。等他一出去，便慢腾腾地挪着身子爬下了床。
我不放心他。
在古源的这几天，除了顾明义出现过的那一天，他从不提及h市的事，仿佛那些事都远了，我甚至有种感觉，他在刻意规避h市的事，包括沈墨、顾明义、许梅英、王思琪……
仿佛这样，就离过去远了。
到了医生办公室，门开着，我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顺势躲在墙角，屏息听他们的对话。
奇怪的是，他们讲的，好像不是出院的事？
“……是从你那传出去的？”顾明勇问。
“抱歉，是我认错人，我以为你是年前和她一起来的那人。”医生紧张道，“我只是跟另一个医生说起，现在手下有个病人以前来过医院，那时候是她老公和朋友一起过来的，但这次是朋友陪她来的。”
他们，在说我？
我叹口气，想起听到的什么阴谋、情杀之类的词。原来顾明勇也听到了。
所以他下午进门的时候，脸色难看。
别人将他认做了顾明义。当别人的替身，特别是讨厌的人的替身，应该是谁也无法忍受的。
谣言都是越传越可怕的。
世上不一定缺乏智者，但一定不缺好事者。
他们还在讲着谣言，我听着不禁有些心急。
学姐的法庭审理就在明天早上十点，从古源到h市至少要两个小时，如果今天没办理好出院手续，等明天八点他们上班办，那肯定会迟到。
眼看着护士快要下班……
我闭闭眼睛，准备索性冲进去自己跟医生说明。
正要行动，里面传来顾明勇说再见的声音：“好，那麻烦医生了，我先走。”
我冲上前，就撞上了抬脚往外走的顾明勇。
“怎么不在屋里躺着？”顾明勇抓稳我的身子。
我的视线略过他的肩膀，看向医生，“我今天就要出院！”
“你现在就可以出院，顾先生已经帮你办好了。”医生说。
“啊？”我原本酝酿好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医生看看我，又看向顾明勇。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低头，才发现顾明勇的双手刚好搭在我的腰间，而我为了站稳，顺势伸手扶着他的肩。
以前我脚刚开始恢复的时候，都是他带着我练习走路，所以，很多动作都是习惯后的自然而然。
但或许，在别人看来，太过暧昧。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缩回手。
顾明勇看我一眼，却更牢地收紧手，“走了，出院。”
“你……”我扭扭腰。
“不想走了？”
“走走走。”
在走之前，我又忽然想到那个害我住院而进了警局的小安。
隔着一道厚厚的窗，他看着我，目光里是没有丝毫掩饰的怨毒。
“你等着，如果我能出来，一定杀了你！”
我坐在位置上，平静地看着他：“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害你孩子，也没想过害学姐。”
“骗谁呢你！……”小安一直在吵嚷。
直到我说，“我要回h市了，你有什么想告诉她的，我可以帮你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