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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开顾明义的手，往边上挪了两步。 “刚才人太多，不小心被挤倒，幸亏顾先生抓住我。”我客气地看向顾明义，“谢谢。”
顾明义神色不变，只是扯了扯嘴角：“不用客气。”
“哦……”社长似乎相信了我的解释，摇头叹息一声，“有时候粉丝太热情了，也有些麻烦。”
这个，也算是甜蜜的烦恼吧。
能得到别人的喜欢、别人的认同，是我一直努力想做的。只不过，工作留给我的时间匆匆，也路途艰辛，好不容易能参与到摘星塔的设计图，却总是伴随着质疑和偏见。
“哈哈，社长加油适应吧。”我笑道。
“我努力，我们快进去吧，我带你看看我最近画的。”社长乐滋滋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马观花的，社长带我和顾明义参观了大堂里展览的油画。
我在一幅画前驻足。那是一幅月下独酌图，夜幕低垂，一轮半弯的弧月下，角落处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人影对着月亮举着酒杯。
“喜欢？”社长问道。
我刚点了头，就见社长大方一笑，说道：“那我送给你了。这画，是我刚到法国的时候画的，那时候想家，又觉得来法国是个机会。”
“人总有自己的信仰，自己的梦想。”顾明义忽然感性地说，“为了梦想，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是啊，所以我很庆幸当时做的选择，幸好当时没被稳定的工作困着。不是有句话说，人没梦想，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我心下一动。
那我的梦想是什么？
家庭幸福？也是。
不过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学习室内设计的时候，想要的是设计出让人们觉得幸福的房子。
最初的，也是被我渐渐遗忘的梦想。
我不禁看向顾明义。
难道这是他拉我来见社长的目的？
我想起很久之前，我曾经说过，想去工作获得认可，后来他让我进了莫一公司……
他也提过好几次，可以引荐我进莉迪亚工作室……
他是在帮我……吗？
而这时，顾明义与社长谈话之间，似是察觉到我的视线，转头对我眨了眨眼。
“顾先生涉猎真是广啊。”不知他们说起什么，社长不留余地地赞叹道。
顾明义笑笑：“没想到季先生也喜欢梅里基的设计。”
“我太太喜欢……到了莉迪亚我才知道，原来梅里基的创始人是一对同性爱人，他们还在莉迪亚工作过。”
“啊，同性爱人？”我疑惑道。
社长不在意地摆摆手：“国内比较避讳这点吧。据说，梅里基推出的每一款手表，都是梅里和基拉共同完成的，一个画设计稿，一个做成品。所以，很多情侣也会买他们的手表当作定情信物。”
对，定情信物……当时我下定决心想送沈墨手表作为生日礼物，也是因为看见杂志上说梅里基的手表有“告白”的意义。
“他们的爱情真让人羡慕。”我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悲伤，“不管性别，能几十年如一日的在一起，真好啊……”
曾几何时，我也以为会和沈墨一直走下去。
之后想到我现在糟糕的状态，我的情绪不自觉地低落了些。
等告别社长走出展览馆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出来时跟婆婆说是去商场购物的。
“这附近有商场吗？”我抱着社长送我的画，一边问顾明义。
“你要去买什么？”顾明义不解地看向我。
我比了比手指：“大概就是旅行纪念品，特产什么的。”
“把画放我车里吧，我知道这里往前走有一个商场，我陪你去。”
“好，谢谢你。”
顾明义咧嘴：“你不用跟我客气。”
我依言把画放在后座，刚直起身准备叫顾明义走，就见原本阴沉的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
“我们打伞走过去吧。”顾明义从车里拿出一把黑色的大伞，打开伞伸到我头顶，“不过，我只有一把，你离我近些。”
顾明义撑着伞，和我一起走在路上。
整个世界只剩下“嘀嗒嘀嗒”的雨声，有节奏地交织成一曲静谧的轻音乐。而别的声音，都遥远了。
下雨天似乎变得格外安静。
偶有几个没带伞的路人急匆匆地从身边跑过，撞了一下我的胳膊。顾明义见了，手绕过我的背，拢了拢我的胳膊。
“小心。”
我从沉思中回神。
“其实，我很讨厌这种天气。”
顾明义接道：“下雨天吗？很多人都讨厌，出门还要带伞。”
沉默了一瞬，我摇摇头：“不，我不是因为这个……”
我讨厌下雨天，是因为……“因为我现在这么悲剧，几乎都是从下雨天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