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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转头去看沈墨，他也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推开门，只见离门不远的一把椅子无缘无故地倒在了地上。而婆婆，还坐在窗户边的小圆桌边，见我们出来，笑着挥了挥手：“快来吃饭。”
“好……”沈墨迟疑了几秒，将我推过去。
离婆婆近了些，我看着那张苍老的遍布着细纹的脸上漾出笑容，才舒了一口气。
幸好婆婆并没有听到。
“妈，你尝尝这个清藕片。”我定下心，往婆婆碗里夹菜。
“好。”王芬芳乐呵呵地应下，推了一把沈墨，“发什么呆，赶紧给如燕夹她喜欢的菜！”
沈墨看看我，提起筷子：“如燕，喏，你喜欢的青瓜。”
“嗯。”我冲他笑了下，将他夹的青瓜不动声色地拨到一边。
一餐饭吃完，王芬芳从包里又掏出三个红包。
我不解地愣着，却见手里被塞了一个红包。
“如燕，这是妈给你的红包。”王芬芳拍拍我的肩，“这一年辛苦你了。”
“妈，这……”我推辞。
王芬芳见状一瞪眼，假装生气道：“这是妈的一点心意。”
“妈给的，你收下吧。”沈墨轻轻地将我伸出的手推进我怀里。
继而婆婆又给沈墨发了红包。
手里拿着剩下的一个，她偏头，又看向我。
“这个红包，是我替我孙子准备的。”
“谢谢妈。”我从善如流地接过。
等婆婆走后，我打开红包看了看。
我的那个红包是两百。
给孩子的红包，里面鼓鼓囊囊地，竟塞了二十张一百块。
……
我本来想过完年将红包里的钱还给婆婆。
毕竟，给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两千，实在是太多了。
可没想到，在年后第三天，婆婆竟突然在家里晕倒了。
沈墨立刻将婆婆送到医院。等我知道消息，转着轮椅慢慢地去看婆婆时，婆婆又进了重症病房。
“老太太的病，很棘手。”医生说。
沈墨急道：“我妈明明有了好转，怎么会突然又变差了？”
“老太太先前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没……吧？”沈墨茫然地回答。他视线一转，抓到我的身影，急忙问：“如燕，你先前有觉得妈不对吗？”
我抿着嘴，默默摇了摇头。
可是不管原因是什么，切实可见的是，婆婆的身体一天天地虚弱下去。
因为婆婆突然发病，本来约定好的过年回娘家，我们也没回去。
不过，这也让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一旦回去，要面对许多亲人，我又得跟沈墨装着恩爱，肯定会受不了恶心。
至少在h市，我只要面对婆婆一个。
“如燕，妈怕是要熬不下去了。”我去看婆婆的时候，她勉强撑起身子，视线久久地停在我的肚子上。
我揪着心，握住婆婆的手：“妈，你别胡说，会好起来的。”
“咳……咳咳，傻孩子，妈有数……”王芬芳咳嗽了一阵，脸色更是惨白，“我给孙子的那个红包，你收好了，从一岁到十岁，每年两百……你帮我给他……”
“妈，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等好起来，你自己给孩子。”
王芬芳笑了笑，她因为生病显得更瘦弱，形销骨立，整张脸都有些尖锐，这一笑，就使嘴上的颌骨扭动了一下。
有些吓人。
我看着更觉得难过。
陪婆婆说了会话，沈墨从医生办公室回来。
“你还怀着孩子，回病房休息吧。”
我撇他一眼，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自从我们说开之后，除了在婆婆面前装下，我已经越来越懒得跟他做样子。
我坐在轮椅上，停在床侧等方嫂过来接我，一边看着沈墨神色温柔地对婆婆嘘寒问暖。
过了一会儿，方嫂过来。
离开之前，我跟婆婆打了一声招呼：“妈，我先回去了。”
王芬芳摆摆手：“去吧去吧，照顾好我孙子。”
出了病房，方嫂推着我往病房走去。
医院里的病人还是很多，走廊被一个轮椅占了空间，总是有些挤。
刚拐过走廊，我听见身后忽然传来有些耳熟的嫌恶的声音。
“喂，能不能让让？知道自己坐着轮椅不方便，就别出来嘛，很挡道的好不好？”
“这位小……”我正想抱歉，抬起头，却发现说话的原来是那个在王铭黄办公室有过一面之缘的李小姐。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让开！耽误我看病你赔得起嘛，看你那穷酸样……”那女人不满地瞪眼，似乎还要再骂，结果被一句淡淡的“别闹”打消。
我脸色一变。
之后，果然看见顾明义自拐角处出现，丰神俊朗、风度翩翩的样子，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