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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从普通病房转进了重症病房。 “原来是……得了心脏病啊。”张静璇探头往病房里看了看，以一种感叹般的抑扬顿挫的语气说。
我瞪了她一眼，不耐烦地道：“你赶紧走吧。”
她站着没动，只是将视线从婆婆身上转到了我身上，目光沉沉：“记得我说的，离那堆人远点。”
“我不用你操心！你——”我气得紧了紧拳头，“亏我还觉得你可怜，你一来就害我婆婆……”
“你婆婆啊，那是报应。”
“你……”
“你以为你婆婆是个纯良的好人吗？”张静璇冷冷一笑，洒脱从容的脸上，竟透出一丝刻骨的仇恨，“她现在想着要孙子了，当初，可是她亲手……”
她的话还未说完，忽的顿住了。
下一秒，我看见她脸上又露出无所谓的神情：“喏，沈家的保护神来了。”
我皱眉转头去看，发现那走廊上人来人往，但似乎……没有那个人。
下意识的，我认为张静璇说的，是顾明义。
……
我看着张静璇上车，才放心回了医院。
张静璇暗骂一声“不知好歹”，被我刻意地忽略了。
等我到王铭黄的办公室时，他们已经在讨论婆婆的治疗方案。
顾明义也在。
我想到刚才张静璇说的，原来她真没有骗我。
“你们确定要送病人出国治疗？”
我刚进去，就听到王铭黄的问题。
出国治疗？我一愣，不禁看向沈墨。
“等等……你要让妈出国治？”
沈墨沉着脸，点点头：“我是这样打算的。王医生，现在我妈的身体适合做飞机吗？”
“她昨天刚做完手术，今天又受了刺激陷入昏迷……”
顾明义插话：“你的意思是暂时不行？”
“有些危险，而且高空中万一发生意外……”可能是觉得自己说得太乌鸦嘴，王铭黄顿了一下，又道，“我们医院的医疗水平在国内也是顶尖的，我敢说，就算转去国外，也很少有能超过我们医院的。”
“那……如果用私人飞机，带上专门的医护人员……”顾明义问。
我吃了一惊。
“慢着慢着……”我的脑里一片问号。我跑到沈墨边上，拉了拉他的衣袖，压低声音：“你怎么突然说要出国？”
“我不能让妈待在这里，这……国外的环境更适合妈疗养。”沈墨的意思很坚定。
我压低声音：“可是国外医院很贵啊。家里的钱……”我知道，家里绝大部分积蓄，都被沈墨投到了公司里。
而且，照顾明义说的，还需要私人飞机什么的……我家不是底蕴丰厚的顾家，有大笔钱可以挥霍。
“没关系，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沈墨抬起手。我抬眸看他，他似乎是想摸我的脑袋，但那只手，在触及我前额的时候顿了一下，停在了半空，几秒时间内又飞快地放下了。
沈墨的手转而指向顾明义：“他会帮忙的。”
“医院那边，我会跟米国的圣堡得医院打好招呼，那是顾氏控股的。飞机的话，我也会安排，”顾明义有条不紊地说，“王铭黄，到时候你给我安排一个水平高的医护团队。”
这事，就这样定下了？
沈家的保护神，这个词，还挺贴切。
我转头扫去，看见王铭黄点了点头。
又把目光投向顾明义，他也正看过来，准确地捉住了我的视线。
说不清道不明的，我下意识地低头避开他的眼睛，在低头的瞬间却又控制不住偷偷地瞥了他一眼。
他双手抱臂，倚着办公桌，面向的，正好是我的方向。而那灼热的目光，仍对着我。
我的脑海里不禁重播起昨晚学姐的醉话。
顾明义和沈墨断了来往，是因为我……
那个时候，我和沈墨其实仅仅是一面之缘，但因着谣言，硬生生被掰成了男女朋友。
而后，我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真的开始在一起。
但，顾明义……
不管是因为学姐说的生气，还是他自己说起在国外有事，总之，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跟顾明义断绝了来往。
尴尬……
尤其是沈墨也在场。
我忍不住往沈墨的身后退了退。
“我还是去守着妈吧。”
……
“我留在这里照顾妈。”
沈墨叫我一起回家的时候，我迟疑了下，这样回答。
照顾婆婆，已然成了我逃避的最佳方案。
逃避……我既不想见顾明义那张温柔深情的脸，也不想面对沈墨变幻莫测的情绪。
我在医院照顾了婆婆一周。
这一周，竟是我难得平静的一段时间。
每天陪着婆婆，准备饭菜，做检查，吃药。
还有散步，婆婆坐着轮椅，我推着轮椅。
婆婆说要我多陪陪沈墨，我答应。
婆婆说一定生个儿子，我答应。
一周后，沈墨带着婆婆，以及准备就绪的医护人员，到了停机坪。
临走时，顾明义没来。我估计，要是婆婆知道她享受的一切，是出自顾明义之手，病情会立马恶化吧。
我送婆婆上了飞机，依依惜别。
飞机快要起飞的广播响起，我正要下飞机，婆婆忽然抓住了我的手。
“如燕，妈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