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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过去，但初春的天气还是挺冷的，特别是，还下着小雨。 这样的天气不适合出门，但明显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到了新化墓园，沈墨抱我下车，刚抬起我的腿便颤抖了下，有惊无险地将我放进轮椅里。
“那……我和她，进去？”沈墨对着顾明义说。
顾明义坐在驾驶座上，没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看来他并不会陪着沈墨去婆婆墓前。我想，如果婆婆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估计会气活吧？
我打着伞，沈墨在背后推轮椅。
直到走到第十五排第三列，沈墨才停下来。
“妈，我带如燕来看你。”
我抬眼望去，只见那石碑上写着婆婆的名字。
“王芬芳之墓，儿沈墨，媳沈如燕立。”
没想到他还有心将我的名字也加在里面。
我记得在很久很久之前，在我刚知道沈墨出轨的时候，婆婆拉着我的手，说你是我认定的媳妇。
然而现在，说这话的婆婆已经永远躺在这个地方。
我操控着轮椅往前滑了几步，伸手放在那墓碑上。
墓碑冰冷，手上淋到的雨丝也冰凉。
“妈……”我轻声说，生怕打扰了她，“我来看你了。”
之后，便说不出来什么话。
转过头，我看见沈墨站在原地，视线朝着墓碑，眼神晦暗。
墓地静悄悄的，从远处传来飘渺的哭声，一阵阵的撕心裂肺，似是想把内心的悲伤和不舍放进哭声里。
一比对，更是显得婆婆的墓前凄凉压抑。
“如燕……”
“嗬！”沈墨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吓我一跳。
他拍拍我的肩：“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我摇摇头：“我不想哭。”
我很矫情，哭是需要被别人哄的。可是现在没有这人。
“可是你一副想哭的表情……”
我愣然，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
沈墨蹲下身，微微抬头看着我：“如燕，你在我面前不必装，我们还是夫妻，你有事，可以依靠我。“
“靠人不如靠自己，况且，我们很快就不是夫妻了。”我冷硬道。
“如燕——”沈墨悲切地叫了一声，“我们三年的感情，你当什么？”
“那你出轨，又当是什么？”
“我……我……”
“我不想再讨论这个，婆婆走了，孩子走了，我也不想再纠缠。”我摆摆手道。
沈墨抓住我的手：“可是，我真的喜欢你。”
三年前，沈墨跟我求婚的时候，也是像现在这样半跪在我的身前，拉着我的手说，我真的喜欢你。
我的神思有些恍惚，一滴雨被风吹到握着伞的手上，而后顺着指骨往下滑。
视线飘散着跟到地面。那里的一滩积水上好像倒映着顾明义冷寒的脸。
我一惊，再去看时，分明只是水而已。
“那顾明义呢？”
沈墨神色纠结：“他……我不可能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的。他迟早会回到他的家族，如燕，我只有你了……”
“然后你的退路就是我？”我嘴角一扯。
或许，是因为在微博上，有许多的妹子喊着祝他们幸福、爱情万岁，所以，他认为，我也应该为他的伟大爱情牺牲？
爱情是自私的，但是又有多少人，喊着爱情高歌，而罔顾责任道德，仅仅只是为了成全自己的私欲。
我不傻。
我又不是为他而活，也不是为了他们的爱情而活。
“不，你的退路是我。”沈墨深情地看着我，“我不会再在乎你和顾明义曾经发生过什么，等再过一个星期，我们出国。”
这话说的，好像所有的错误在于我。
我深吸口气，挣开沈墨的手：“你想出国就自己出吧，不用替我做决定。”
“你……”沈墨一愣，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愕又失望，“在妈面前，你答应过，和我好好一起过，生个孩子的。”
“沈墨，你说过那么多谎，我就为了让妈安心，骗骗她又怎么了？”
闻言，沈墨脸色扭曲，泄愤般踢了一脚空气，转身往外走。
看着他的背影，我叹了一口气，又转头望着婆婆的墓碑。
幸好，婆婆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不知道沈墨和顾明义又勾结在一起，不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顾明义，不知道我和沈墨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否则，她一定会很伤心。
无知也是种幸福，但有谁会甘愿被欺骗着生活。
想了一会儿，我抬手摸了摸墓碑：“妈，我下次再陪你来聊天。”
我操作着轮椅正想转身离开，沈墨忽然又走了回来。
“我带你回去。”他僵着脸说。
等回到新化墓地的停车场时，顾明义已经倚在车边，不知道抽了多少烟。
他脚边丢了一地的烟头。
……
回去之后，我就把自己锁在了屋里。
不想理会顾明义的审问，也不想面对沈墨。
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见到他们，但偏偏，又逃不开。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