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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从来没有人，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过顾明义。 我捏紧手心，低垂着头，看着眼前的那一块白被子。
“你们先出去。”沉默了一会，顾明义淡淡地说。
那些人陆陆续续地出去。而王靖鑫在经过顾明义身边的时候顿了下，犹豫道：“顾少，她的情绪……”
顾明义挥挥手：“我知道。”
很快，病房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醒来之后看见的是顾明义，而不是沈墨，这个我名义上的老公？
沈墨以前一直叫我避开顾明义来着……
难道，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连遮掩也懒得遮掩了嘛。
我脑海里思绪万千，回过神来，却见顾明义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我床头。
“你！”我往后一退。
“别激动。”顾明义掀了掀眼皮子，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一边说道：“现在不烧了。”
我忍不住想吐，他递过来一杯水，又给我倒了药片：“吃下去就不会想吐了。”
我一把拍掉了他的手。
顾明义面露不悦，却还是伸出另一只手耐着性子将被子上的药片捡起来。
“想不到顾总照顾病人，也很有经验嘛。”我讽刺道。
顾明义看我一眼，忽然将我杯里的水全泼在了地面。
“不管什么事，发脾气总有个限度吧。就像这水，你看，我现在泼下去，等过会太阳晒晒就没了。”
我冷笑：“顾明义，我这只是发脾气吗？”
有一点，他和沈墨很像，就是认为一切不合自己心意的事情都能过去，以为我被哄哄，就容易糊弄。
我也是人，也有感情，也会受伤。当然，他们是没心思去关注更多了。
温柔会有，关心会有，但也仅限于此。
他深深地看着我，黑眸幽深，就像是深不见底的古井，我知道，那眼里藏着算计，藏着套路。
但他却叹了一口气：“女人针，海底深，这句话果然有道理。如燕，你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大概对于谋篇布局的人来说，有一点点的未知，都是不确定和危险，所以也会想着，把未知抓得更紧。
我没回答。
沉默良久。
顾明义忽然道：“沈如燕，我们谈笔交易吧。”
“什么交易？”我警惕道。
“关于孩子的。”
闻言，我心想，果然如此。
我哪有什么可做交易的，现在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个了。
我闭上眼，过了几秒又睁开，呼出一口气：“那我能提要求吗？”
“能。”
“好。”我也干脆。反正，按照我现在的情况，也没法反抗。
顾明义挑眉：“你不问具体是什么？”
“我知道，”我抬起头，“沈墨要的东西，沈家要的，不就是后代吗？”
“我希望这个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沈家的儿子。”
简单点说，就是卖儿子！
我想过把这孩子打掉，想着不要这个孩子，但是一想到，自己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在这个世上，却与自己没有任何关联……
指甲掐进手心，很疼，但就是这痛意，让我看着他，虽然身处弱势，却不至于露出怯意。
他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给沈墨，就为了沈家的几代单传的后代，所以我也必须得成全？
孩子叫沈墨爸，叫他干爹，然后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温柔的人，露出獠牙，才最可怕。
我咬紧下唇，感觉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好。”
顾明义轻轻地笑开，他拿了杯子，又倒了水，连同药片一起给我。
“吃吧，对你身体好，你也少遭罪。”
木然的，我依言接过药，直接将那三四片塞进了嘴里，然后猛地灌下一口水。
交易，一来一回，清晰明白，而且不用再夹杂感情。
之后，顾明义不再时不时地对我发电，露出温柔深情的神情，就像是对其他人一样，举止对话是淡淡的，有些疏离的礼貌。
或许，这就是他原来的模样。
也是我们之间安全的，遥远的距离。
……
自从婆婆晕倒之后，沈墨就一直待在婆婆的病房，没怎么再出现。
他一直是个孝子，估计也没心力来理我。
我一般就待在自己的病房里，由方嫂照顾，又有两个护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貌似生活得也不错。
那天，顾明义刚走，我准备午睡，忽然房门被打开了。
顾明义在的时候，方嫂她们一直是回避的。
我以为是她们吃饭回来了。
没想到，门一开，进来的却是那个讨人厌的小公主。
“我就知道，表哥来医院，是为了你！贱人！”李佳怡冲进门，扫了一圈，阴森森地说，“现在就你一个，我看谁能帮你！”
我皱了皱眉。她这么清楚，可能就是等在门外，等顾明义走了，才进来。
“这位小姐，你是不是找错情敌了？”
“你还嘴硬！”她挥着手往我脸上袭来。
但巴掌没到，立刻被门外的一声“住手”给静止了。
我抬眼一看，微微松口气。
顾明义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看向李佳怡的眼神中，一片冷厉。
“你在这做什么？”
“表……表哥，我走错病房了，我都感冒打点滴好几天了，你都不来看我……”瞪了我一眼，李佳怡委屈地跑到顾明义边上，眨巴着眼睛。
这女人几次三番地找我麻烦，现在倒会装可怜了。
我故意咳嗽一声，说道：“对啊，李小姐不小心走错房间，还差点不小心打到我脸，幸好你来得及时。”
虽然我也疑惑，他怎么会突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