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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
看到神父的样子，夜整个人呆滞住了。
空中。
小哀等人看着吸血鬼和夜都站着原地不动了，而似乎夜已经陷入了幻觉之中了。
从耳机里传来的声音来看，他似乎看见的是他所说的神父。
小哀想出声提醒，但是却被小绿直接摘走了耳机。
“嗯？”
面对小哀不解的眼神，小绿也是摘下了自己的耳机，在关闭后对着她摇了摇头。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小哀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夜的第一次实战，在他受到严重伤害之前她们都不会插手。
不然这就不是实战了，夜也得不到成长。
她们不可能永远都在夜身边保护他。
之前的提醒其实已经算是破例了。
于是天上的几人默不作声，继续看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两人。
夜站着不动很好理解，因为他陷入幻觉之中了。
至于为什么他没有闻到臭味就陷入了幻觉。
就好比在寝室里，因为臭味慢慢累积，导致本身一直处于这个环境的人都察觉不到有臭味。（强烈的除外）
而别人从外界来到寝室，这种臭味就会十分的明显，但是在这个环境待久了一样会习惯而察觉不到臭味了。
这就是“入鲍鱼之肆，久闻而不知其臭。”
她用的就是第一种方法，她从一开始就用指甲刺破自己的手，慢慢的让臭味融入空气中，一点一点提高浓度，才不会让人察觉到。
也正是如此，她才一直拖延时间，甚至小绿之前讲故事的时候，都靠在那里无动于衷。
而现在吸血鬼成功了，却依旧站着不动，其中一个原因是她不敢动。
因为她的能力需要动脑子才能发挥作用，所以她相比其他吸血鬼要更聪明一些。
她知道那些血族是想用她当作面前这个小屁孩的垫脚石。
一旦自己出手打伤了他，那么自己的死期也到了。
刚刚小绿打开箱子的时候她也是感受到了，那是真正能够杀死她的东西。
所以她也是在拖延时间。
而且，虽然小绿等人飞上了天空，但是并不代表就能躲开她的能力了。
只需要自己血液挥发在空中够多，她也是能用幻觉影响她们。
不要求影响多久，只要能够给她创造一个逃跑的机会就行了。
那个会声波的不在，她完全逃得掉。
只要逃回城市，她们不敢在城市里太过放肆的。
事情闹大了，吃亏的反而是她们。
所以，敌不动，我不动。
瞥了一眼天上的几人，吸血鬼站在原地专心操控着幻觉，随后她眼神一亮。
似乎…这个小屁孩也能利用一下。
……
此时在夜的眼中，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他回到了当初的教堂，回到了“神父”的身边。
可是神父，身上的伤口……
“神父！！！”
夜想要过去搀扶神父，可是不论他怎么前进，都无法到达神父身边。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神父倒下。
‘是你杀了神父！’
忽然，夜的耳边传来了模糊的声音，虽然听不清，但是他却能够理解声音的意思。
“不，不是我！”
夜紧咬着嘴唇，摇着头。
“神父他，他……”
‘他是被黑衣组织的人杀死的。’
模糊的声音再次响起，说出了他心中所想，还没等夜点头，模糊的声音询问他。
‘那你当时在哪里？’
“我…我在往回飞，我想要去救神父！”
‘那……结果呢？’
听到夜的回答，模糊的声音带有一点嘲笑的意味。
“结果……”
夜呆呆的看着四周，周围和当年一模一样。
他回去的时候，神父已经死了。
‘你伤心吗？’
模糊的声音似乎清晰了一些。
夜的双眼已经朦胧了，泪水正在缓缓划过脸颊。
他当然是伤心的，非常的伤心。
可是，模糊的声音却铿锵有力的说着。
‘不，你一点都不伤心！’
“不……”
夜想要反驳，但是周围的场景却骤然一变，变得漆黑一片。
只有一个个画面仿佛照片一样，悬挂在空中。
而照片上面，是夜的一个个笑脸。
对克里斯笑，对血族前辈们笑，对小哀笑……一点也没有看出伤心的意思。
“不，我……”
‘你只是在逃避。’
模糊的声音再一次抢在夜说出来之前，说出了他的心声。
‘是的，自从神父死后，你就在逃避，变得依赖克里斯，依赖那些前辈们，依赖……志保。’
我没有……
夜很想反驳，可是他怎么都说不出来。
模糊的声音可不管这些，继续说着。
‘你在逃避，他们也在纵容你。
因为你想要寻找志保，克里斯毫不犹豫的就跟着你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日本。
因为你想要找黑衣组织复仇，前辈们也原因帮助你对抗那个未知的组织。
因为你想要练习能力却怕痛，志保绞尽脑汁想出办法减轻你所受的疼痛……’
四周也随着声音而变换着对应的画面。
“……”
夜保持着沉默。
即使他低着头，周围的画面也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你是逃避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可是他们呢？
追思会的时候，你找到志保后就高兴的失去了警觉性，被偷袭从而失去了反击能力。
如果不是志保帮助你强行完成了成人礼，结果会如何呢？’
夜闭上眼睛，可是画面清清楚楚的印在他脑子里。
燃烧的房间中，他浑身是血的抱着志保，而志保早已失去了呼吸。
“这不是真的！“
‘小繁姐因为你，留了皮斯克一命，就在你们想要审问的当天晚上，有人当着你们的面给皮斯克下了毒，小繁姐因此忙了好几天，可是你呢？’
模糊的声音并没有理会夜，而是继续说着。
夜的脑海中也出现了他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喝着血袋的样子，看起来好不快活。
‘克里斯将自己弄得筋疲力尽，昼夜颠倒的去工作又是为了什么？’
“小夜……”
此时的夜已经回到了“家中”，克里斯沙哑的声音传来。
夜缓缓转过头去，看见了克里斯疲惫的面孔以及因为熬夜出现的黑眼圈。
“克里斯……”
“我先去睡觉了，有什么事等我醒了再说。”
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克里斯只是留下一句话，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门也紧紧的关上了。
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这都是幻觉，都是假的。”
夜摇着头，否认着。
这些都是吸血鬼的幻觉。
‘你又在逃避了。
这些事情真的都是幻觉，都是假的吗？
还是说……你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模糊的声音逐渐清晰，声音让他熟悉。
大脑一片混乱的夜抬起头，一个“他”正站在他面前。
“……梦？”
夜将信将疑的询问着，甚至毫不在意目前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
‘没错，是梦。
孩子，你现在该醒来了。’
神父的声音自面前响起。
仅仅是一眨眼，周围的漆黑褪去了。
夜正站在自己那地下室的房间里，而面前的“神父”正看着他。
“孩子，你醒了。”
“我……醒了？”
夜听见“神父”的话，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但是完全想不起来。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是记不清了。
夜扫视着周围的东西，这些东西都让他很熟悉。
就像是他一直在使用，从未离开一样。
“孩子，你在迷茫。”
看着夜的样子，神父脸上充斥着担忧。
“迷茫？”
“是的，孩子。”
神父轻轻的抚摸着夜的头发，安抚着他。
“我在迷茫什么？”
夜感觉脸上有些湿润，伸手摸了摸。
“我…哭了？”
“没关系，孩子。
你要谨记，你可以迷茫，可以无措，但是永远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永远。”
这句话…似曾相识。
“不要后悔……”
夜重复着神父的话，心中突然有一种感觉。
他必须想起什么，不然会很后悔的。
可是他究竟忘了什么？
他明明一直生活在这里，和神父相依为命，没有见过其他人。
但是为什么感觉自己应该有好多认识的人？
“神父，你觉得我应该逃避吗？”
鬼使神差的，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逃避吗？”
神父陷入了思考，但是并没有持续多久。
“孩子，逃避并不可耻……”
“……是吗？”
夜的头缓缓低了下去。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靠逃避就能解决的。”
看到夜的样子，神父笑了笑，温柔的声音继续说着。
“小夜，如果事情已经发生，结果无法改变，那么你只需要记住一点。
尽全力做自己能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让自己后悔。”
神父缓缓的握住了夜的手，以及夜手中的……血刃。
“好了，梦该醒了。”
“神父！”
夜看着刀尖已经抵在了神父的心脏处，想要抽出手，但是却动弹不得。
“孩子，不要沉迷于过去从而忽略了现在，你以后的路还有很长。”
听着神父的话语，夜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来了。
从神父死后，他将一切悲伤留在心底，靠着依赖他人，逃避过去而活着。
很多时候他做事，只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夸赞自己，让自己认为自己在“努力”，从而“忘记”他在逃避。
可是，这样逃避是错误的。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夜缓缓的睁开眼，深深的看了神父一眼，眼中带着不舍。
“谢谢你，神父。
然后，再见了，神父……”
噗呲。
刀尖没入。
咔嚓。
周围的一切像是镜子一样，碎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