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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仄潮湿的出租房中，很快只剩下了他们彼此交叠纠缠的呼吸。
那一张狭小的床吱吱呀呀响了很长的时间。
每当停下安静没一会儿，又开始反复。
好在外面的雷声足够大，将那声音掩盖了过去。
隔壁的人也没有控诉。
第二天，入薇睁开眼睛时，却发现顾钰已经起了身。
他正坐在床边，将地上捡起来的衬衫穿上。
笔挺整齐的衣服，让入薇看着觉得他有些……陌生。
她想要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顾钰已经先转头看了她一眼。
然后，他说道，“我走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
不等入薇说什么，他已经直接起身。
入薇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那个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思绪还是一片混沌还是其他，反正等他走的时候，入薇依然没有什么感觉。
直到他在开门之前，又转头看向了她。
入薇就在那里跟他对视着。
顾钰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后，突然笑了一下。
然后，他这才开门出去。
入薇感觉自己还是在梦中。
所以当房间恢复安静后，她的眼睛也慢慢闭了上去。
这一觉她睡到了下午。
等她醒来时，却发现他们这一幢楼的租客群炸开了。
一开始入薇还以为是有人在里面吵架，直到她看见了其中一个人发的照片。
那照片是在楼下拍的。
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正停在那里。
但对于这些豪车，入薇其实并不认识。
让她停下动作看着那照片的原因是……那个开门准备上车的人。
那一件白色的衬衫，她早上刚刚见过。
也不仅仅是早上。
昨晚……她也见过。
甚至还是她亲手脱下去的。
入薇眨了眨眼睛。
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就当她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的时候，手机上面又弹跳出了一条新闻。
——顾氏新任掌权人公布。
这些集团企业的事情，对入薇来说其实是很遥远的存在。
她也从来没觉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可当看见“顾氏”这两个字时，她还是点了进去。
她原本只是随意的动作而已。
但点进去后，她却发现……原来也并不是和自己毫无关系。
因为那个由顾氏集团官方通报的新任继承人，正是……顾钰。
也是在那个时候入薇才知道，原来他的“顾”，是顾氏的顾。
然后她发现，原来……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并不仅仅是在外表上。
而是一道……她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其实那个时候，入薇已经准备放弃了。
也知道，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可后来，顾钰依然会来找她。
车子停在无人的地方，然后独自上楼。
他从来没有跟入薇提起过自己的身份。
仿佛他是谁对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
之后，就是他们分分合合，反复纠缠的几年时间。
当今晚近乎相同的这一场暴风雨来临时，两人也同样想起了那些往事。
天亮时，回忆也戛然而止。
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却发现坐在旁边的人已经睡着了。
她双手环在胸口前，脑袋一点一点的，睡得并不能算好。
顾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这才尝试着伸出手来，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如他第一次触碰时她的小心翼翼。
可那个时候的入薇毫无防备不同。
此时他刚一伸手，入薇就直接醒了过来，那看着他的眼神中更是带了明显的警惕。
顾钰的手不得不收了回去。
入薇看了他一眼后，直接起身去叫护士。
很快，值班的护士就跟着她进来了。
她一边走还一边说道，“都已经到了医院了，就得听医生的话，我都说了他还不能走，结果还是拔了针管就跑，这要是出了事情，我们医院可是不负责的啊。”
入薇只嗯了一声。
护士帮顾钰量了一下体温和血压。
确定没问题后，这才看向入薇，“应该没事了，不过回去后注意体温，要是反复烧的话还得来医院输液。”
“好。”
入薇回答了。
等到护士走出去后，她也看向了顾钰，“那我先走了。”
她这动作却是让顾钰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的手也一把将入薇的抓住，“你要去哪儿？”
“回家。”
“可是……”
“顾钰，同样的话，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吧？”入薇皱着眉头将他的手指掰开，“昨晚如果不是怕你死在我店门口，我根本就不会管你。”
“但请你适可而止，听懂了吗？”
入薇的话说着，声音中已经带了明显的恼怒。
可顾钰就好像感觉不到一样。
他甚至还笑了笑，再说道，“如果我不呢？”
“你说什么？”
“我就是不适可而止呢？我就要跟在你的身后，不管你去哪儿。”
顾钰的声音清晰执着。
那看着入薇的眼神是同样的认真。
入薇看着，心头不由跳了一下。
然后，她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你……”
她想要说什么，但很快的，她发现自己的言语有些贫瘠，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
顾钰看着她那样子，唇角倒是慢慢向上扬了起来。
然后，他也朝她那边靠近了几分，再说道，“反正你是躲不开我的，那就不要再躲开……好不好？”
入薇的牙齿一下子咬紧了，“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妥协？顾钰，你要是一定要这样的话，大不了我再重新找个地方搬走好了，我……”
“你以为你搬走了，我就找不到你了吗？”顾钰却是轻笑了一声，再摇头，“没用的入薇，这些年你能安稳的生活，是因为我刻意拉开了和你的距离，故意不来打扰。”
“并不是因为我真的找不到你，你明白吗？”
顾钰的话，让入薇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其实他说的这些……入薇也都懂得。
但此时被他如此直白的说出，她的牙齿还是忍不住咬紧了。
“所以，不要挣扎了，嗯？”他说道。
入薇没有回答。
在将他的手甩开后，她便直接转身走了。
因为走的太快，她的脚步甚至有些踉跄。
顾钰看着她的背影，唇角却忍不住向上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