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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柏回来的时候,男孩已经离开了,他举着两瓶脉动,一脸困惑地问我,“人呢?”
我云淡风轻地搪塞,“估计还有事儿吧,先走了。”
陈柏没再过问,收拾东西的间歇,他被公司的一通电话急匆匆地喊走。我宽容地挥了挥手放人,等他走后才慢腾腾地背起羽毛球拍往外走,走出体育馆大门时,正赶上一阵突然袭击的雷阵雨。
什海的夏日天气一向如此,雨说来就来,有时候太阳还出着,就匆匆忙忙地降下一阵倾盆大雨。我躲在体育馆的屋檐下等了会儿,依然没有雨停的架势,身旁忽然有人拍了拍我,我转头看去,是刚刚和我们一起打球的男孩儿。
“一起吧。”他很友好地向我分享了他的雨伞。
面对他出于善意的正常帮助,我如果再拒绝就显得有些刻意和伤人了,说了句“谢谢”便钻进了伞底。
本来只是件稀松平常的乐于助人事件,可这伞的花色却是不太平常的彩虹样式。不知道是不是我在国外待久了,看到这样的花色总是有点敏感。
如注的雨声打在伞面上,男孩很照顾人地又将伞往我这边移了移,无袖的运动衣让他饱满的还充着血的肌肉一览无余,贴在我的肩头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为了阻止气氛越变越尴尬,下楼梯时,我随口挑起了个话题,“你是B大的学生?”
其实我早已看到他的运动包上很大的学校logo,看起来像是校运动队的体育生。
“是。”他朝我灿烂地笑了笑,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开学上大二,你呢?”
看他一副把我当同龄人的样子,我稍微调侃了一句,“那你得叫我学长了,我都毕业两年了。”
“噢,”他的失落十分显然,“那你为什么不留在什海工作?”
我正欲向他解释之时,忽而看到体育馆旁边的停车处停了一辆十分眼熟的车子。不怪我眼睛太尖,同样的型号,同样的颜色,这车我少说也坐了一百次了吧。
我的心重重一跳。难道严凛也在?可是球场里并没看见他人啊……我歪着头回望了一眼球馆的方向,恍然想起来学校的体育馆上面是球场,地下还有个游泳馆。
我停住了脚步,旁边的男孩也跟着我一顿。
但凡是严凛可能出现的地方,我对寻找他这件事简直是出于本能的条件反射。此时也是,丢下一句“你先走吧,我下去找个人!”便不顾伞外是如何的瓢泼雨势,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地下一层。
和上面人满为患的球场相反,游泳馆的人并不多,我隔着透明的玻璃找了找,没发现疑似严凛的身影。
我不死心,总觉得外面那辆车就是他的,直觉告诉我他肯定在离我很近的地方,交了20块钱进了更衣室。更衣柜前绕了一圈,严凛没找到,倒看到了几个过去的老师,一如既往地热衷于谈论时政,甚至不放过穿衣服的时间,当然,他们没认出来我。
再往里走到淋浴区,水声,喧哗声,笑骂声混在一起,雾蒙蒙的水蒸气萦绕在眼前。我一个穿戴整齐的人进到充满白花花肉体的地方,一个个隔间地找人,引发了大家的侧目关注。
我垂下头,深感自己的行为有些猥琐和过分。
“喂!”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形闯进视线,不无惊讶地端详了我一番后道,“还真是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肖睿边说边摘下泳帽,冲我甩着满头的水滴,活生生如一只刚上岸的河马。
“我……”找不到好的托辞,再抬头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披着浴巾的人,也正是我要找的人。
严凛和他一样浑身淌着水,紧实的肌肉在浴巾底下若隐若现,湿漉漉的头发被他一把撩到额后,俊美的五官全然露出后更加充满诱惑力,似乎也不计较那天在医院的不欢而散了,心平气和地看向我,没问什么多余的问题。
见我愣着不回答,肖睿拧着眉毛,语气加重了几分,“问你话呢,怎么找来的?”
“和朋友打球,出来的时候看到车了。”
肖睿大概不信真的会这么巧,又要张口,被严凛拦了一下,“头发怎么湿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后知后觉地,“……下雨了。”
“……”严凛无语地沉默了几秒,把我往淋浴间外带,“外面有吹风机,吹干了等我。”
我乖乖吹干了头发,坐在大厅等了十几分钟,严凛一个人出来了。
“肖睿呢?”
“他说要再游一会儿。”
“好,”我心里一阵窃喜,拉住严凛,“那等等再出去吧,外头雨还挺大的。”
上学的时候,我们没有这样的机会坐在一起,他更不可能说出来“等我”这样的话,和他在一座学校里,已经是我特别幸运的事情。
可是那时,我们是平等的,我从来没有过卑微的情绪,因为我们在一起念书,学一样的课程,被同样的老师批改同样的试卷,偶尔还会在食堂点到相同的菜品……他是遥不可及又近在身边的人。
现在却越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从什么时候起,我们的距离越差越远?或许是美国吧,他吵架时的气话我还记得,他说洛斯利就是一所二流大学,他说的没错,我不该因为实话而伤神,然而,人总不能真的做到对这些身外之事感到无所谓。
一种恐惧感攫住我,不够优秀的人终将被淘汰,我活得这么随心所欲,某一天严凛必定要对我的平凡而感到腻烦。
“走了。”严凛轻拍了下我的手背,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雨停了吗?”我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嗯。”严凛起身,“听不到雨声了。”
我竖起耳朵一听,是真的没有了。
走出游泳馆,他无意地问,“刚在想什么?”
“唔……”我沉吟了一下,答道,“想自己大学的时候为什么没想到来游泳馆找你。”
我是随口胡编乱造的玩笑话,严凛却认认真真地告诉我,“我上学的时候也没来过。”
台阶在琐碎的闲聊中迈上了最后一阶,雨停是停了,但我却无比错愕地发现那个男孩居然还站在原地撑着伞等我。
我匆匆走过去,难掩震惊,“你没走?!”
他乖顺地看着我,“怕你出来的时候没伞。”他眼睫毛动了动,望向我身后,“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面对他清澈见底的目光,我顿时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直白的真心总有打动人心底柔软之处的力量。
“现在可以给我你的电话号码了吗?”他还是很腼腆的样子,但是语气里透着一股倔强的执着。
我感到棘手无比,最后咬咬牙身忽略掉身后那道灼人的目光,将自己的号码告诉了他。
等到男孩走远了,我才敢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