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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上午,陆北顾前往皇宫东南角的界身巷。
界身巷与繁华的潘楼街、马行街相邻,却又自成一格,是开封城真正的金融中心。
他之所以要去这里,是为了把那块刻着“嘉?二年礼部省试省元”的金牌给保管起...
陆北顾自出使归来,便深感朝堂之上暗流涌动,虽未见明面冲突,然种种迹象已显端倪。皇帝虽倚重于他,然朝中旧势力盘根错节,尤以李承泽为首的一干世家子弟,虽遭贬抑,却未彻底失势。他们或明或暗,皆在伺机而动,欲将陆北顾拉下马,以保自身权势不坠。
陆北顾虽为驸马,然深知身份特殊,若欲立足朝堂,非但需皇帝信任,更需自身立得稳、站得正,方能令群臣信服。他每日晨起即赴兵部议事,午后则入宫参议边务,晚间归府后仍需批阅文书,整理西夏之行所获情报,以备皇帝随时召问。
赵徽柔虽为公主,却未因陆北顾身份之变而稍有疏远,反愈加体贴,常于夜深之时亲自送来热汤,陪他静坐书房,共阅边关舆图,细议军情。二人虽身份悬殊,然情深意笃,朝夕相处,更显默契。
然好景不长,西夏虽暂退兵,然边境仍不安宁。数日后,边关急报传来,言西夏遣使入辽,似有结盟之意。此讯一出,朝野震动,皇帝震怒,命陆北顾即刻入宫议事。
陆北顾闻讯,当即更衣入宫,至御书房时,皇帝已面色铁青,手中握着边关急报,目光如炬。
“陆北顾,你如何看待此事?”皇帝沉声问道。
陆北顾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西夏此举,实为借辽之势,以胁我大宋。其与辽国若真结盟,恐对大宋形成夹击之势,边关危矣。”
皇帝点头:“朕亦有此虑。然辽国素来与我朝互不侵犯,今若与西夏结盟,必有所图。你可有应对之策?”
陆北顾沉思片刻,道:“陛下,辽国虽强,然其与西夏素无深交,且辽主耶律洪基亦非轻信之人。若我朝能遣使入辽,以利害相劝,或可瓦解其与西夏之盟。”
皇帝目光微动:“你欲亲往?”
陆北顾毫不犹豫:“若陛下允准,臣愿再赴辽国,以探其意。”
皇帝沉吟片刻,终是点头:“好,朕便命你为使,即刻启程。”
陆北顾领命而出,归府后即着手准备使团事宜。赵徽柔得知此事,神色忧虑,夜深之时,于书房中轻声道:“陆公子,此番出使,远比西夏更为凶险。辽国与我朝虽无战事,然其国势强盛,若你言语稍有不慎,恐生变故。”
陆北顾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殿下,臣知此行艰难,然若能以一己之力,换得大宋安宁,臣愿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赵徽柔望着他,眼中泛起泪光,却强自忍住,轻声道:“我等你。”
陆北顾点头:“好,我必安然归来。”
次日,陆北顾率使团启程,再度踏上出使之路。此番辽国之行,路途遥远,需穿越河北、燕云之地,方可抵达辽都上京临潢府。
一路风尘仆仆,陆北顾沿途观察边关军情,见辽国边境驻军虽不多,然皆纪律严明,士卒精锐,显然已有战备之意。他心中更添几分警惕,知此行非但需言语周旋,更需以智取胜,方能全身而退。
半月后,使团抵达辽都,辽主耶律洪基于大殿召见陆北顾。辽国朝臣多有轻视之意,然陆北顾谈吐不凡,引经据典,言辞恳切,既不卑不亢,又不失礼节,令耶律洪基颇感兴趣。
“陆北顾,你此来,是为劝我与西夏断盟?”耶律洪基目光如炬,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
陆北顾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圣明。臣此来,并非劝辽国与西夏断盟,而是愿与陛下共议天下大势,以保两国百姓安宁。”
耶律洪基微微一笑:“哦?愿闻其详。”
陆北顾从容不迫,道:“陛下,西夏与我大宋虽有旧怨,然近年来已渐趋和平。今西夏遣使入辽,实为借辽之势,以胁我大宋。然陛下可曾思之,若辽与西夏结盟,势必引起大宋警觉,两国边境将再起战事,百姓受苦,陛下岂愿见此?”
耶律洪基沉吟不语。
陆北顾继续道:“大宋与辽国,虽有澶渊之盟,然若能更进一步,结为兄弟之邦,互不侵犯,共守边境安宁,岂不更胜于与西夏结盟?”
耶律洪基目光微动,沉思良久,终是道:“你所言极是。然辽国亦需利益,若与大宋结好,何以自保?”
陆北顾早有准备,当即呈上一份密约草案,道:“陛下,臣此来,已备有一份新约草案,愿与陛下共议。大宋愿以岁币换辽国之信,亦愿与辽国互通有无,共守边疆。”
耶律洪基接过草案,细阅片刻,神色微动,终是点头:“好,朕便命人与你详议。”
此番谈判,历时半月,终在陆北顾的斡旋之下达成新约。辽国承诺不与西夏结盟,并遣使回访大宋,以示诚意。陆北顾亦代表大宋,承诺岁币之增,以换得辽国之信。
此行大功告成,陆北顾随即启程归国,日夜兼程,终在月余后返回汴京。
入宫觐见皇帝,陆北顾将辽国之行详述一遍,并呈上新约草案。皇帝听后,龙颜大悦,道:“卿此行,实为大功一件。朕知你才学出众,然更难得者,是你的胆识与谋略。”
陆北顾叩首道:“陛下圣明,臣不过是尽己所能,为国效力。”
皇帝点头:“朕已命礼部筹备辽国使团回访事宜,并命你为副使,随同接待。你可愿担此重任?”
陆北顾拱手道:“臣愿效犬马之劳。”
皇帝满意点头,命人赐座,并亲自赐酒,以示嘉奖。
赵徽柔得知陆北顾归来,连夜召其入宫相见。御花园中,夜风轻拂,花影摇曳,一如往昔。
“陆公子,你终于回来了。”赵徽柔轻声道,眼中满是欣喜与担忧。
陆北顾握住她的手,目光温柔:“殿下,臣回来了。”
赵徽柔望着他,眼中泛起泪光:“我等你,每一次,都怕你回不来。”
陆北顾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道:“殿下,臣答应你,无论前路如何,我都会回来。”
赵徽柔点头,靠在他肩上,轻声道:“好,我信你。”
然而,他们尚未从重逢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宫中忽又有急报传来??
“报!李承泽联合其父李元甫,密谋构陷陆北顾,言其私通辽国,意图叛国,已上书弹劾!”
赵徽柔脸色骤变,陆北顾却神色不变,淡淡一笑:“果然,他们终于忍不住了。”
皇帝闻讯,怒不可遏,当即召陆北顾入宫问话。
御书房中,皇帝面色冷峻,陆北顾则神色自若,拱手道:“陛下,臣愿以性命担保,绝无此事。”
皇帝沉吟片刻,道:“朕信你,然此事已惊动太后,若不澄清,恐生变故。”
陆北顾点头:“陛下,臣愿自请入御史台,接受审讯,以证清白。”
皇帝目光微动,终是点头:“好,朕便命韩维主审此案。”
韩维乃陆北顾之友,亦为寒门出身,素来刚正不阿。他接旨后,立即展开调查,数日后,便查出李承泽与李元甫密谋构陷陆北顾之证据,并呈报皇帝。
皇帝震怒,召见李承泽父子,当庭质问。
“李承泽,你屡次构陷陆北顾,如今竟敢污蔑其私通敌国,意图叛国,是何居心?”皇帝怒声质问。
李承泽跪地,脸色苍白,却仍强作镇定:“陛下,臣并无此意,此皆是下人妄言,臣亦不知。”
皇帝冷笑:“妄言?你若不知,何以证据确凿,皆指向你父子?朕念你父为相多年,亦曾为国效力,便不予深究。然若再有下次,朕必严惩不贷!”
李承泽父子只得叩首谢恩,然自此彻底失势,再无翻身之力。
此事一出,朝野震动,陆北顾之名更盛,寒门士子皆视其为楷模,纷纷上书皇帝,赞其忠义与才学。
赵徽柔亦于御花园中设宴,与陆北顾共赏春景。
“陆公子,你终于可以安心了。”赵徽柔轻声道。
陆北顾望着她,目光温柔:“殿下,若非有你始终信任,臣恐难走到今日。”
赵徽柔微微一笑,道:“我信你。”
春风吹拂,柳絮纷飞,一如他们初见之时。然此时的陆北顾,已非昔日寒门士子,而是朝堂之上,举足轻重之人。
他望向远方,心中默念:“若能与殿下携手,纵使风波再起,亦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