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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入池水的瞬间，记忆潮水般涌来。
十二岁盛夏的那双手，再次穿越时空，狠狠摁在她头上。
一次。
一次。
又一次的剥夺她呼吸的机会。
咸咸的海水拼命地往她身体里钻。
无孔不入。
到最后，她就像一团吸饱了水的海绵球，再没有浮上水面的机会。
只能眼睁睁看着岸上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而自己的意识也渐渐变得模糊……
郁温礼听到声音赶来时，正好看到他的小姑娘被人推下水。
那一刻所有感官都失灵。
脑海里唯有一个念头，跳下去。
连鞋和手机都来不及处理，人已经落入池水。
……
池泽瑞收起跳水救人的念头，脚步飞快地走到傻眼的俞婕面前。
脸色阴沉到极致。
“谁允许你来这儿的？又是谁允许你对她动手的？”
“我……”
“去你妈|的！”
池泽瑞压根不想听她解释，抬起一脚狠狠把她踹进水里。
溅起巨大水花。
此时，郁温礼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温停雪上来。
面色极沉地把人放在地面上，人也跟着跪下。
一手压前额，一手提下颌，打开气道。
然后是人工呼吸和胸外按压。
来回做了好几次，温停雪才呛出一口水来。
郁温礼绷直的脊背终于弯下来，强压的恐惧这才袭卷全身，连带着指尖都是抖的。
“你……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少年一边拍打她的背部，一边细致观察她的脸色，都没注意自己的声音哑成什么鬼样子。
温停雪又呛出几口水，才想起自己经历了什么。
“郁哥哥！”
小姑娘不由分说地扑进他怀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也不知道是在哭现在的自己，还是在哭十二岁的自己。
亦或是在后怕她差点见不到他了。
总之，她哭的无声无息，又格外惨烈。
池泽瑞心头微疼，止不住的烦躁从四面八方涌来，总想做点什么来缓解。
沐宸体贴地脱下外套盖在小姑娘身上，出声道：
“夜里凉，先把人抱回去吧，免得感冒了。”
却游和邢嘉禾回神道：“我先去放水／铺床。”
这边的房子不常住，基本都是办party才过来。
就连佣人都是临时调来的。
所以床铺什么的……没有。
因为没提前吩咐留宿。
-
池泽瑞交代保安把俞婕等人看住，没有他的吩咐，谁也不能让她们上来。
然后打电话让人送衣服和食物过来。
这儿没有女生穿的衣服，今天举办的又是生日宴，并不需要厨师。
所以，一口热乎的也混不上。
顶多让女佣煮碗姜茶。
……
温停雪进浴室泡澡，郁温礼换身干净衣服下楼。
郝洛儿主动交代全部经过。
除了俞婕说池泽瑞喜欢温停雪的事。
被她换成了俞婕喝醉酒找温停雪麻烦外。
其他都原原本本，一字不差。
当然，俞婕和温停雪的聊天内容她并没有听到。
只能凭感觉猜测，不是什么好事儿。
“俞婕呢？”
郁温礼听完，嗓音冰冷地问。
“还在池水里泡着呢，”池泽瑞眼神凉薄道，“要提过来审审吗？”
“不用。”
郁温礼低眸，轻轻摩挲着腕上的手绳，字字寒冰。
“既然她喜欢泡，那就多让她泡一会儿。”
十五分钟后，会所的人过来。
手里拿着衣服和食物。
池泽瑞让郝洛儿把衣服送上楼，然后指着桌面说：“收拾一下，放那就行。”
“好。”
口罩后的声音让邢嘉禾睁了眼。
一身制服的少女腰身极细，黑色工装又显得她格外瘦小。
“许可心？”
邢嘉禾试探着开口。
收拾完桌面，把保温桶一一摆好的少女抬头。
微愣。
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遇他们。
她进来时，房间里特别安静。
会所里的规矩，谨言慎行。
如果老板没有吩咐，尽量少说少问少看。
所以她一直没怎么抬头，直到邢嘉禾开口，她才知道打电话的是他们。
“是我。”
许可心站起身，取下口罩，坦然道：
“如果送的东西都没错的话，麻烦给个好评，谢谢。”
标准的鞠躬。
邢嘉禾几不可见地皱皱眉：“你在池家会所兼职？”
“对。”
许可心颔首，冷淡面容完全看不出一丝懵懂可爱。
“还有别的需要吗？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
许可心转眸看向池泽瑞。
她能听出来，打电话的是他。
“没了。”
池泽瑞心不在焉地说。
片刻后，想起什么，抬眸道：“等等。”
许可心回头，“还有什么吩咐吗？”
池泽瑞眯了眯眼，“我记得……这个点，会所兼职应该下班了吧？”
池家会所是他小叔开的私人会所。
里面涵盖吃喝玩乐用。
只要是会所会员，江城所有顶级资源，随便约。
甚至一个电话，无论你要什么都会给你送到。
说到底，巨额会费，买的就是服务和人脉。
他当时还特意关注过会所员工的工资，以及工作内容。
按道理，这应该是兼职员工的最后一单。
可以直接回家了。
“对。”
许可心点头。
池泽瑞好心道：“这儿离朱雀区挺远的，我派人送你吧。”
“不用，”许可心直接拒绝，“我能自己回去。”
“但……”
池泽瑞想说这么晚了不安全，许可心依旧拒绝，甚至眉宇间还有点不耐。
“真的不用，我可以自己骑车回去。”
郁温礼瞥了一眼邢嘉禾，提议，“让嘉禾送你回去吧？”
许可心照样摇头，语气微冷，“真的不需要。”
……
到底是夜深人静的，池泽瑞最后还是派了人默默跟在后面。
邢嘉禾这才放心。
池泽瑞看了眼坐在郁温礼身边乖乖喝粥的温停雪，烦躁许久的心终于安分下来。
甚至还有了八卦的心思。
“嘉哥，你喜欢那姑娘啊？”
邢嘉禾淡淡看他一眼，没吱声。
这基本就是默认。
池泽瑞瞬间来了兴趣，凑近道：“她知道吗？”
邢嘉禾又看他一眼，情绪已经有些烦躁。
那就是没表白。
“啧。”
池泽瑞嫌弃地拍他一巴掌，“喜欢就追啊！怂什么！我的嘉哥啊，你条件这么好，还怕追不到？！”
邢嘉禾懒得理他，默默挪开距离。
池泽瑞难得看他对谁上心，比自己追女生还要着急，屁股一挪，就要给他支招。
结果，还没来得及教，池野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