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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无论是二十天还是二十年，时间一旦定格成过去，它短促且不可复制的本质就再也无从遮掩。
时间只有在等待中才显漫长。尤其是没有意义的等待。
就像历史博物馆鳞次栉比的展柜，相比于来日可期，几千年的兴衰荣辱还不够活人的一口气。
学校的时间仓促而又有规律，所有的调控都遵循着一套特定的计算方式，譬如巴甫洛夫的狗，仅用一天都不到的时间就将人重塑回校园生活的正轨，未来的日子虽然乏味，但却充满希望。
能给人希望的东西大都乏味，其余则是苦难。
朱德福道：“2014年高考的这套实验装置，这是多么经典的装置，封泽na2so4的离子浓度比较都错了，王腾飞连fecl3都不知道为什么，过年回家的时候脑子落宿舍了？那5套高考题只要你都弄会了，一模和高考都不会低于80分，你以为高考多麻烦。有同学没交，没交就是没做。高考题都是我们平常练的题的变形，只要你把它的根理解透彻，怎么变你都至少80分。学习成绩提不上去，就是因为做题没做透。下午2:15考试，2:10发试卷，准时收卷，一模考试一般提前5分钟发卷子。再一个，发的5套高考题你要把它订起来，随时去做，到高考之前要达到什么程度——5套题任意一个题都能背出来原题是什么，怎么解，哪年的题，一眼就能背出来。不论是高考还是一模二模三模，那5套都是根，只要背过，80分就很简单。学习不好的，这是你提分最快的办法。”
二
苏龙潜道：“今天早上做数学题，十个选择我错了五个，五个！真是没想到能错这么多！”
何小天点点头，嗯一声。
餐厅的窗口之上新加了提示标语，蓝底红字，几个窗口全是一样的话：打饭各谦让，餐厅饭更香。
很好的解释了饭菜为什么难吃——学生素质低下，还不配享受他的厨艺。
苏龙潜道：“愁的我头疼，这一天天的。”
何小天道：“还好，路快到头了。”
苏龙潜道：“不是因为这个，我要是每次都考得不错，爱怎样怎样。就是这几次考试真要命，明明感觉不难，就是做不对。”
何小天道：“嗯。”
苏龙潜道：“我给我对象打电话，她说加油。说得轻松，我感觉这俩字就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想出来的，因为但凡还有一点点办法，就不至于说这俩字。”
何小天道：“嗯。”
三
刘阳伟问郭伟伟：“李菁雅是12班的吧？”
春风乍起，触景还凉。
功夫不负有心人，更不负负心人，终于还是被他打听到了。
何小天感到手心出汗。就像一条野狗费尽千辛万苦私藏了一点过冬的食物，却被一只老虎和一头狮子发现了。没法说，更没法抢。
郭伟伟道：“嗯。”
刘阳伟道：“赵敏呢？”
郭伟伟道：“也是12班。”
刘阳伟道：“为什么李菁雅总和赵敏一起走？”
郭伟伟道：“肯定是关系好呗。”
何小天心乱如麻，前胸和后背都开始冒汗。他虽清楚自己产生这种生理反应的原因，但却不明白这样有什么意义——对于他的绝望而言。
可什么才是有意义的？
他的大脑也一阵空白，忽然听到郭伟伟问他：“何小天，‘我喜欢’，怎么划分主谓宾？”
何小天茫然道：“这应该是个省略句，省略了宾语。”
严松道：“你看，我就说除了你别人都知道吧。”
郭伟伟道：“那这个句子算不算对？”
何小天换成另一种茫然：“哪个？”
郭伟伟道：“就这个，‘我喜欢’这个句子。”
何小天道：“为什么不对？这个句子很特别吗，哪来的？”
郭伟伟道：“刘阳伟问的我。”
刘阳伟道：“我问的是‘i like’。”
何小天道：“用你的大法自己查去。”
赵羽道：“i like之后省略了、you、it之类的，懂吧？就是汉语里面我喜欢她那个她。”
刘阳伟道：“我想说的是，‘她，我喜欢’，不是‘我喜欢她。’”
郭伟伟道：“喜欢谁？李菁雅？”
严松道：“四班的一个女生。”
郭伟伟道：“是吗？”
刘阳伟道：“嗯。”
严松道：“是他的女神。”
刘阳伟道：“不是那个。我在qq上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和她说‘我喜欢你’，结果她说‘我也喜欢你’。我就给他发了个1314，13块1毛4。”
四
朱德福道：“说三件事。第一个是咱们的学习，你看咱这套理综卷子，有同学又没做完。咱们年前就发了一本理综拉练题，如果你在寒假能一天两个半小时做一套，那就差抄在答题纸上这一项了，你的时间分配还能没数吗？题简单还是难该要怎么应付你也应该也很清楚。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过去的就永远不会回来了。我随手一翻咱们的寒假作业，问题触目惊心，封泽na2so4的离子浓度比较不出来，na2so4和na2co3都是一样的你为什么比较不出来？王腾飞连抑制盐离子水解都不知道。张建阳做完题不核对答案，错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还怎么提高？咱们同学都学到现在了还是没有方向，都到高三这个时候了还在跟着感觉走。你要通过做题找出问题，通过错题得出你哪个知识点没学好，你要去改。现在拉练题这么多，考试题上的每个题型每个知识点基本上都是固定的，你为什么不去强化训练？自习课一直都有，一模考试马上就要到了，抓住这三天时间，哪怕你每科弄明白一个知识点，完整的攻下一个题就是胜利。咱们考试之前就一次拉练，你要利用好老师讲评试卷，一定要跟上老师的进度，跟上老师的思路，能补多少算多少。这三年的效果只有复习前最好，一模成功后，现在的方法就是以后的经验，后面的进步不可限量。
第二个是午晚休纪律，有同学都熄灯了还在刷牙，晚上熄灯铃都响了咱班刘培根才拿着卫生工具从洗刷间往回跑。女生六楼最西边的宿舍西北下是谁，站起来。”
唐仁芳起身。
朱德福道：“午休铃都响了你还在床上坐着干嘛？”
唐仁芳道：“什么时候？”
朱德福道：“今天。坐下。纪律扣一分就是10块，卫生一分才5块，以后挣了分还能把钱挣回去，所以纪律方面你一定要注意。特别现在是春天，很容易打盹，不休息好怎么行，上课一眨眼的功夫一个知识点就没了。要是高考正好考到，你说你这一觉睡的。”
谭小花道：“怎么可能那么巧。”
朱德福道：“怎么没那么巧？任课老师虽然不知道高考要考什么，但都是按照命题范围讲的，你以为很复杂吗？命题人灵光一现，高考题就出来了，都是范围内的题，那叫巧吗？所以说你不注意休息，后果很严重，一眨眼就是你的一辈子。
卫生方面。要求明天第二节课间操打扫卫生，只打扫卫生区和教学楼卫生，不回宿舍。宿舍卫生明天早上起床后打扫一次，中午起床后打扫一次，还有各自的铺也收拾干净，床底打扫干净，阳台打扫干净。1209的阳台你看都乱成什么样了？我看就是因为那阳台扣的分，垃圾桶正对着门，别人藏都来不及藏，你们可倒好，省得人家看不到。你说你把它倒了也行，满满的一桶垃圾堆在那里，不扣你的分扣谁的？不信等你到了大学你看看内务整理的要求比我们严还是松。网上说有所大学厕所打扫不干净还要舔一舔，从这种变态的行为就能体现出他们的要求有多严。入学这天除209和卫生区扣了分，其他的都不错，说明舍长还是有一定的领导能力的。到明天这段时间，组长安排好专人负责，明天下午课间操教学楼和卫生区的卫生，卫生区从东到西打扫一遍，彻彻底底的清一遍，至少未来的两个星期都省事，大致捡一捡就行了。咱们的时间一直很紧张，不能耗在打扫卫生上，但人家政教处不管你考几个一本，就干自己的活，就算考零个关人家什么事，该查查该记记，所以打扫干净就能留出更多的时间来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