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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唤了句:“太史筝。”
却无人应道。
周遭只剩下纷乱的叫卖与讨价。
“太史筝?”
崔植筠生出几分慌乱,他开始回身拨开人群找寻。直至,在一个售卖猫狗飞禽的摊位前,崔植筠望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正蹲在一群活泼可爱的幼犬前发呆,这才放下心来。
人原来在这儿……
崔植筠疾步走来,他本应该愤怒她的不告而别,可他却选择静静站在太史筝身边,没去打扰。有什么好去愤怒呢?人找到便好……她也不过贪玩些罢了。
“婆婆,你将这些小犬养得可真好。”太史筝蹲在竹栅栏前伸手挠挠了小狗的脑袋,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站着崔植筠。
贩卖的老妪闻言看向筝身后的锦衣儿郎,“娘子喜欢?不若叫你家外子买只给你?”
“我家…外子?”
太史筝收回摸狗的手抬头看去,只见崔植筠出现在她的头顶,正垂眸将她相望。筝愣了愣,她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只顾跑开看狗,压根忘了要跟崔植筠说一声。
这可怎么办…
他该不会生气了吧?
太史筝怕崔植筠起急,赶忙赔笑,“好巧,郎君。”
崔植筠依旧是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样,他抬起了头,不再去看身前的人。太史筝乖乖站起身,同阿婆说:“我家太小恐是养不了这样的活物,实在照顾不了您的生意。抱歉啊,婆婆——”
筝说罢,眯眼一笑,拽着崔植筠离开,重新穿进人海。
跟着与无数人擦肩而过,太史筝忽然开口说:“找不见我,着急了吧?抱歉,往前来这儿的时候,都是我与圆子停停走走。我都忘记我已经成亲了,不再是自己一个人想干嘛就干嘛了。不过郎君放心,以后我不会再一声不吭地离开你的视线了。”
崔植筠转眸看去,他本想答声没有着急,却不知为何最后只轻轻嗯了一声,结束了言语。
他甚至,也没再甩开被太史筝拽住的手臂。
可拽着拽着,筝似是觉得有些累了,她竟渐渐将崔植筠松去。
崔植筠竟有一瞬的失落,可仅一瞬,他的失落便换做惊慌交替而来。只瞧筝紧紧握住了他的掌心。筝说:“牵着手走吧,这样就不累,还不会走丢。你还能管得住我东张西望~”
太史筝牵他时,压根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单纯地害怕自己乱跑。却不小心惹得崔植筠一场慌乱。
她便是这持重公子的克星……
崔植筠第一次被人这般牵着掌心,他却不能草率松开,若是他急着松开岂不坐实他的慌乱?所以,崔植筠也只得强装镇定,硬着头皮与之牵手。
只是,这感觉微妙,街面上的嘈杂渐渐弱去。崔植筠的全部感官都汇聚在和太史筝对握的掌心,原来,她的手这样柔软。原来,她的手这样温暖。
原来,这就是牵手。
“娘子,这寿客菊怎么卖——”
崔植筠不知不觉同太史筝走到一个挑花娘面前,他疑惑着看向太史筝,“你要买花?”
太史筝点点头,崔植筠便又问:“你买花作甚?”
“送人。”
筝舍不得松开崔植筠的手,她便在得到挑花娘的应答后,用另一只手细细选着担子里的寿客菊。
筝就这么一支一支递给崔植筠看。
崔植筠见状边回应着筝的问话,便动了动被她牵住的掌心道:“太史筝,其实你大可松手慢慢挑。既是送人,你要挑就好好挑。”
“我不要。”筝却摇摇头,拒绝了他的请求,“郎君,你快看,快看。是这一个颜色好呢?还是多配几个颜色好呢?是买一束好呢?还是买两束好呢?”
崔植筠甚是无奈她的无赖。
如此,俩人粘在一起挑花的样子,惹得挑花娘连连发笑。
好在崔植筠事事有回应,不一会儿他便与筝挑了一整束颜色相衬的寿客菊。
太史筝努努嘴,崔植筠识相掏了钱。
筝跟挑花娘道了别,小两口又继续朝着尚书省的方向走去。
最终,在左廊的岔口出来,太史筝领着崔植筠在一座巍峨的,可以称之为楼的门前停下。
“到了。”太史筝出声提醒。
崔植筠抬眼去看,缓缓念出:“景灵西宫。”四字。只是此乃,朝廷供奉祖以下帝后御容之处,她领他来此处作甚?
崔植筠无解。
太史筝却无言拉着他上前,叩响了景灵西宫的门。随后,看守的内侍者窥门望见太史筝身影,赶忙出门相迎,他道:“小殿下,您来了。”
崔植筠瞧着来人这般恭敬,有些惊讶。
可既然太史筝领他来此,定是有意为之,太史筝不说,他便也不问。
崔植筠只管跟着她的脚步,踏进了这磅礴的景灵西宫。只是,路上太史筝不再似在外面时那般叽叽喳喳,她低垂着眉目,安安静静地向着一座恢弘的高殿走去。
直到,站在高殿之下,侍者纷纷退却。
筝才松开崔植筠的手,在跨门前换做笑颜,正声道了句:“圣人,我与新婿来看你了——”
第38章满意
香引金殿,和光同尘。
景灵西宫宛若与世隔绝,分毫不见门楼外的热闹人间。
大抵是这里的粉墙太高,太史筝抬眼时,殿内的光影有些黯淡。她捧着那束圣人生前最爱的寿客,站在她的画像前,一言不发。她在等待,等待来人走到她的身边。
崔植筠在太史筝开口后明了,原她此行的目的,是带他与故人相见。
他跨进了殿门,瞧见了画上的人。
只见那画中是九龙九凤的冠,蓝红相衬的服,披着锦绣的椅上,坐着位面贴珠钿的人,那人雍容端方,眼神中亦是带着悲悯众生的情。这便是章帝的发妻,贤明德惠,大慈大悲的顺和皇后。
这是崔植筠生平第一次见到顺和皇后的模样。
往前,崔植筠对她的印象,也只是在世人的口口相传中。直到此时相见,他才领悟到何为菩萨相。
太史筝没有回眸,她静静地看着圣人。
她或许有些遗憾,她遗憾圣人没能看到自己嫁人的那天,也没能像母亲那样亲手为她系上佩巾。可人生遗憾常有,筝也该学会释然。至少,此刻在她身边的崔植筠,还不算赖。
太史筝默然抱着新鲜的花束,走向了供奉的条案。
她小心翼翼将油纸脱去,恭敬地将鲜花插进青釉的花瓶,这才沉声同圣人念道:“圣人,小筝有很久没来看您了,您最近还好吗?您知道吗?小筝成亲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也不会再让圣人和官家担心了。”
“您会为我感到高兴吧。”
“还有……这些寿客菊是我们一块为您挑选的。我记得从前您总爱在坤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