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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着月色的幽光,视物模糊。
    “你不是问我热不热吗?对啊!我就是热,所以我才不要写题,你也别内卷我了,我要洗澡。”
    礼汀站起身,赤着脚往书房同楼层的浴室走。
    是很热。
    脸上的妆,过了一下午也花了。
    她中午还特意打扮过,往鼻头抹腮红,鼻尖涂高光,希望看起来小巧漂亮。
    可是江衍鹤,一点欣赏的意思都没有。
    刚才和他离得好近。
    她有一种,被喜欢的人,看见自己并没有那么漂亮,很气恼的感觉。
    他真讨厌呀,为什么要问她热不热。
    是揶揄她离他近吗?
    她心里很清楚,那人随便站着,便有追捧者蜂拥而至。
    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才不要他欣赏呢!
    礼汀微微咬住下唇,用绵柔巾一点点擦掉晕染的妆。
    任淋浴从头发尖端洒下来。
    关掉热水。
    她还是忍不住想勾引江衍鹤,从口袋里取出阿蒂仙冰川之地香水。
    喷到身上,水生调极浅,环绕。
    洗完后,她裹着浴巾出来。
    江衍鹤没开灯,腿上上放着笔记本,手指利落地敲着。
    礼汀身上还带着水汽。
    她想让江衍鹤帮她擦头发,但开不了口,害怕打扰对方。
    在他身旁踱来踱去,徘徊了几次,手指捏着毛巾。
    江衍鹤早就识穿了她的意图,沉声道:“过来吧。”
    礼汀安恬地跪坐在他身前,把毛巾递给他,仰头问:“你在写什么呀,学校的论文,还是公司的事?”
    “英国念书的朋友,DSGE模型做研究,找我要数据。”
    英国,念书的,朋友。
    没来由的,礼汀心里警铃大作。
    江衍鹤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礼汀被那人擦着漆黑长发,并没有享受地眯上眼。
    她心里千回百转,眼睛在黑暗里波光粼粼。
    “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炫耀得到他。”
    她曾经也想过退而居其次,什么都不去争,靠近他就好。
    但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知道是患得患失的失落感作祟,还是他短暂的问柔。
    让她越来越努力地想要独占他,想持续呆在他身边。
    手机恰到好处地震动起来。
    礼汀不想看,仰躺在他膝盖上,有江衍鹤在身边的话,还看什么手机啊。
    如果他是清透高悬的孤月,她可以一生都呆在广寒宫里,月桂相伴就好。
    不需要任何其他事物,分走江衍鹤的心神。
    江衍鹤擦拭她头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似是避忌,他立刻疏远了她,拉开距离。
    “有人给你发消息,看通知栏,是谢策清。”
    他撂下擦头发的毛巾,解下领带。
    由于这里没放打火机,他勾了茶几上一卷点香薰蜡烛用的火柴。
    抬手摩擦,划亮火柴,露了流明的幽光。
    他垂头咬着烟,用火柴轻触了一下,利落地一扬手,指尖的火星在空气中灭掉。
    动作漂亮地惊人。
    江衍鹤吸了一口,再倦怠地抵着唇吐出来。
    本来两人融在黑暗里。
     笔记本电脑的光被灭掉了,只剩月色,笼罩在着烟雾中。
    他把手放松地伸展开,下鄂线英俊得让人止住呼吸,伸了个懒腰。
    懒散睨她,见她还跪坐在地毯上,保持着擦头发的姿势。
    于是抬起夹着烟的手指,示意她:“你打开看啊,看他和你说什么?”
    礼汀不理会手机。
    她倾过身,伏在江衍鹤身边的沙发上。
    她的背光洁如玉,海藻般的湿润头发,顺着肩带和浴巾的相接的地方,往下垂坠。
    她用一种很陌生的语调小声讲着什么。
    江衍鹤没心思去听,本来阖上眼。
    突然猛地睁开。
    他听见她在用日语叫他。
    声音很甜地:“しゅじん”
    江衍鹤的眼神变得很沉,似乎野兽猛然被刺激到血脉深处的沸腾的血液。
    他说:“你说什么?”
    礼汀身体瞬间腾空,她浑身湿润,被他从地下捞起来,抱到膝盖上坐着。
    那是一个很危险的姿势。
    江衍鹤专心地望着她,英俊眼眸漆黑一片,不见天光的那种。
    “你再说一次。”
    “还不是因为,那天在酒吧,你说要和我当同谋。”礼汀垂着眼,不看他。
    江衍鹤呼吸紧绷,他衣服上荷尔蒙味道蓬勃,盖过雪松和烟草味,扶住她腰的姿势却很安分。
    他淡淡道:“当时不过是要你喜欢的谢策清心疼你,我和你闹着玩。”
    她头发的水渍跌落下来,把两人全身都染上水汽,温度被蒸发带走,体表冰凉。
    “嗯,我知道的,我相信你做什么,肯定有你的理由,你不会做半点伤害我的事情,所以我才会配合你,毫无保留地信任你。”
    “无所谓,我那天下手的轻重,我很清楚。”他漫不经心。
    “但是你不觉得,你很疯吗?”
    礼汀依然垂着眼,任由那人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你刚才问我谢策清有没有给我发消息的样子,很像那种掌控欲强的しゅじん,你窥探我和他的交往进程,还在我面前清高禁欲。让我围着你转,比起想和谢策清交往,我更辗转反侧,想取悦你,让你兴奋。”
    她明知道他禁忌在哪,偏要往枪口上撞,乖戾地笑着问:“你是不是就想我这样?”
    礼汀不是什么单纯好欺的乖顺宠物。
    她在无人问津的阴暗角落,生活了太多年。
    如果说她是一朵恶之花的话。
    她一定从淤泥里开出来,拼命向上伸展,到离江衍鹤最近的云端去。
    黑暗里,她和他对峙着。
    她摸索到对方的指尖,勾住手指,接过烟。
    滤嘴那人叼过,礼汀着迷地捻在手上,然后肆无忌惮地吸了一口。
    人生不如一行波德莱尔。1
    独属于礼汀的那条就是:“魔鬼在我的身旁激动不己,在我的周围仿佛摸不着的空气一样飘荡;我一口把他吞下去,却感到他给我的肺燃起火来,使它充满有罪而永不消失的欲.望。”
    那是礼汀第一次吸烟,她本来在游轮溺水后肺部换气不好。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适的感觉,无所避忌地笑,对着江衍鹤的耳廓吹气。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这幅模样。
    “你不装了?”江衍鹤半眯着眼,似是危险地瞧她。
    她在激怒他,挑衅他对领地的绝对控制权。
    他要浪荡,穿花蝴蝶,对待每个女人礼貌温情,她偏不允许。
    他想禁欲,片叶不沾,面对她的诱惑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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