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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力被压制的感觉不好受。
几番打斗下，乔青璃手执的剑微微颤抖，她转动手腕直接钉在地上，借此略微支撑身形。
她深吸气，动作缓慢，放轻，逐渐按捺心中渐渐升起的杀意。
“阿璃！”
熟悉的男声扯了下思绪，骤然将乔青璃从战斗中剥离。
她抬眼，就见楼蔺宸匆匆走到自己面前。
面色是从未见过的焦急。
手腕忽然被抓住，被楼蔺宸翻来覆去的查看伤势，随即又看了看周身其他地方。
“怎么样？都哪里受了伤？”
一会儿不见，老婆背着自己就进了战斗，楼蔺宸心中发紧。
或许是听到熟悉的关心，乔青璃眼眸中淬满的冰一点一点褪去，勉强平和。
她摇摇头，“无碍。”
这点小伤，于她而言不算什么，很快就会愈合。
那雕像看着楼蔺宸满心满眼都是乔青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它痛心疾首的冲着楼蔺宸喊，“凡人与妖孽怎能相爱。”
“自古以来——”它还欲说些什么。
楼蔺宸只微微偏头，斜睨着看了它一眼，嘴角抿平成了一条直线。
那一瞬空气似被利刃割裂，雕像被一股杀机锁定，竟是不自觉没了声音，下意识后退半步。
直到脚下踩到杂草发出声响，才让它忽然惊醒。
“你！”
雕像气急恼怒，没想到自己在刚才竟然会被一个凡人的气势所压制住。
楼蔺宸薄唇一掀，“滚。”
他的事，还轮不到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来指教。
仅一字，雕像当即情绪不稳，脸上龟裂的纹路开始严重扩散，显然是受到了刺激。
“不识好歹！”
雕像气急败坏的看着两人，只觉得楼蔺宸也是个执迷不悟的该死之人。
楼蔺宸收回目光，只将注意力放在乔青璃身上。
他目光一点点掠过对方身上的细小伤口，眸中疼惜一点点浮现。
楼蔺宸认真询问，“我能帮什么忙？”
他这句话，让原先妖力被压制的乔青璃忽然得到了启发。
想到对方身上气运霸道非凡独一无二，她忽然抓住对方，视线看向一旁变得不稳定的雕像。
“假货就是假货，在真龙天命面前，看你能不能承受的住！”
楼蔺宸天生命格紫气当头，但凡是邪祟就没有不怕的。
说罢，她抬手牵住楼蔺宸，灵力作引直接扯住那一身浩瀚气运，金紫华光瞬间在空中虚虚凝出长剑。
剑锋未落，天幕渐暗。
乔青璃神色冰冷，和楼蔺宸并肩站在一起，两人手臂一同挥下的瞬间——
下一瞬，雕像自眉心绽出金线，裂纹极速蔓延，碎屑如雪崩般掉落。
一股说不出的湮灭痛感，铺天盖地的席卷了雕像。
轰——
雕像外壳被砍得所剩无几，只余下内里泥土浑浊的一团。
天气仿佛都受到影响，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
雕像不可置信的抬起双手，看着自己烂泥般的内里，语气颤抖地不可置信。
它分明是神！
是这山中被人所信仰供奉的神！
力量受损的钝痛却仍旧提醒着他，对方的的确确的伤害到了自己。
它像是支撑不住，一下跪进泥里，手掌抠地，雨水打湿的泥浆一点点融入到地上。
雕像抬头，瞳孔碎裂成蛛网，倒映出面前自己崩塌碎裂的那些碎片。
那曾高高在上的石像，如今只剩齑粉。
“不可能！不可能——”
“我怎么可能会受伤？！”
看着对方不可置信的模样，乔青璃站定后，几步缓缓走至它面前，冷淡如霜的眸光居高临下，最后落在那一滩泥上。
她轻轻启唇，“你根本不是真菩萨。”
“你胡说！”
雕像下意识反驳她，可受了伤后连语气也不再坚定。
乔青璃面色冷淡，嘴角泛起一点冷嘲的笑。
“虚假之物，不过是模型建错后成了真。”
那雕像一开始的模样就有些不对，细看之下和寻常寺庙中所供奉的佛像不大相同。
只不过这模样的雕像广受供奉，才使得它这深山里的产物也跟着分了一杯羹。
日积月累，时间久了竟也生出了些意识。
而后越发壮大，便自以为是自己是这里诞生出的山神。
“胡说八道，”雕像冷笑，“我可是能点化他物的神明。”
“你一个妖怪也好意思来说我。”
它提到这一点似乎十分自得，一种微妙的自信又重归到身上。
“这山中被我点化的存在不知几何……”
“又哪里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这种肆意给予他人力量的行为，除了神明还有什么存在能做得到？
雕像下意识不愿相信乔青璃的说辞。
“神明可没有像你这样，轻易就被伤到的存在。”
“不人不鬼的东西也能自称神明，可笑至极。“”
楼蔺宸一字一句剖开它伪装的外表，将里面血淋淋的肉搅了个稀碎。
雨愈发大了。
雕像几乎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底子，仍旧不甘心的死死撑着。
“怎么会……”
它的声音逐渐变了音调，尖锐而失真。
那一层躯体隐隐颤抖，令乔青璃忽而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退后！”她直接拉着楼蔺宸向后退了几步。
“我是神，是神——”
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喊，只见面前狼狈到几乎失去形体的雕像，径自爆裂开来，碎成无数片散落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它竟是接受不了事实，自爆而亡。
楼蔺宸没再分出一点目光给对方，而是转身关切的看向乔青璃。
眼看着雨水打湿了衣服，他径自脱下外套，牢牢披在乔青璃的身上，动作轻的不可思议。
“走吧，山路湿滑，我背着你。”
说完，他背朝着乔青璃，示意对方上来。
乔青璃捏了捏眉心，眼睫垂下时，像落了层浅浅的倦意。
乔青璃默了默，犹豫一瞬后还是顺着对方的话，手搭在楼蔺宸的肩膀上，稍一用力便被对方背了起来。
刚脱下外套的背部干燥温暖，宽大到让她趴着都很有安全感。
乔青璃双手环绕着他的肩膀，微微往后勾起的手臂时不时就会碰到楼蔺宸的下巴。
细雨蒙蒙，空气中都掺着一层水雾浮动，扑在脸上冰凉的感觉令人清醒。
一点点雀跃在心中不受控制地，如鱼跃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