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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王雱说自己不似北人,王梓笑道:“汝是陀未侬?”
蔡卞眼中一亮,道:“汝好,我着是仙游侬。王兄,你去过福建吗?”
王梓笑道:“我今生未去过福建,不过对福建倒是有些了解,甚至对江西也有些了解。
天下虽大,但在我眼中不过是一张图。历史虽重,但在我眼中不过是一本书。
王相公虽然百年难得,但不世出之人岂非王相公一人?王待制以为救时宰相唯王相公吗?我看不见得吧?”
王雱最是见不得诋毁自己的父亲,在王雱的心里,自己的父亲就是一个再生圣人。
是以王雱愤怒的道:“住口,你知道什么?大宋已经千疮百孔,繁华之下,一片腐朽。仁宗名臣全是生老病死苦,谁能救大宋?唯有我父亲!”
王梓看到王雱激动的难以自已,平静的道:“我并不否认王相公是救时宰相,甚至有望圣人。
但是人可以执拗,新法却不可以执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亡羊补牢尤未晚也。
只要将新法进行改良,新法才能更好的贯彻执行。否则新旧两方党争一起,大宋将永无宁日!”
王雱冷道:“可在你的攻击下,新法别说改良,就是能否进行下去都是两说。
你可知朝堂之上早已烽烟四起,如今新法已经面临重大危机?”
王梓回道:“只要适当的做出让步,使反对派不步步紧逼。到时候陛下缓过劲来,那么新法总会继续下去!
王待制,你要想清楚。能够推行新法的不是你父亲,而是陛下!”
君主集权制的国家,君主总是有莫大的权威。若是君主不同意,那么王安石就算再有才能,也没人启用。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王雱缓了缓道:“今日在狄楼不与你谈公事,接着出谜题吧,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雕虫小技!”
一个人再聪明又岂能比得上千年的智慧,王梓自信道:“那就让你看看雕虫小技是如何难倒你的吧!”
王雱哼道:“听说你好赌,我们赌一把如何?”
“我已经戒赌很久了!”
王雱坚持道:“那就破例一次,我们赌谁输了谁就一生不踏入朝堂如何?”
王梓呵呵一笑道:“这个赌注未免有些重了吧?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一生的命运寄予在一个赌注上面,值吗?”
王雱剧烈的咳嗽了几声,道:“那又何妨!你在熙河牛精谷难道不是在赌吗?奇袭香子城难道不是在赌吗?生擒木征不也是在赌吗?
人生本就是赌来的,这样,我加一条。若是你赢了,我保证以后对你退避三舍如何?”
王梓笑道:“退避三舍乃是晋文公之谋,城濮之战千古流芳,晋文公也因此为春秋一霸。王大人所谓的退避三舍,是如此吗?”
王雱傲然道:“我非带兵之人,自然不会行诡道之事。而且我王雱自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根本不屑于阴谋诡计!”
王雱这话倒也是不假,毕竟王雱睥睨一世的性格在那里。除了自己的父亲和吕惠卿等寥寥几人,其他人几乎都不放在王雱眼里。
是以王雱想要升官直接就洋洋洒洒的写万言书上于赵顼,对于自己年纪轻轻就成为天章阁待制也没有什么好自得的,反倒是觉得理所当然。
新党将王安石比做圣人,王雱是小圣人,而吕惠卿则是颜回。
此时的吕惠卿还没有显露出自己那阴暗的一面,正是奉王安石为师,为王安石马首是瞻的时候。
王雱的对赌很快传了出去,贾裕等人一听也顾不得猜谜,纷纷涌入了狄楼之中,而后毫不犹豫的点出了英雄套餐,准备做好吃瓜群众。
今天是熙河六年的九月二十日,是每月中旬的最后一天,这天也是官员们休沐日。
北宋官员的假期相比于历朝历代是最宽松的,除却从唐朝时继承来的旬休。旬休就是上中下三旬,每旬的最后一天休假。
除却旬休之外,元日、寒食、冬至各放假七天;天庆节、上元节、天圣节、夏至、立春、人日、中秋节、清明、七夕、末伏等节日也可放假。
特别是春节前后的假,加起来足有后世学生一个寒假那么长,着实让人羡慕不已。
王雱的名声在外,是新党绝对的中心。而王梓是后起之秀,刚在朝堂之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当王雱和王梓对赌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诸多新旧两党的官员纷纷往狄楼而去。
王梓犹豫了良久,道:“既然王大人有心,那么王某就奉陪到底!”
当王梓应战的那一刻,整个狄楼都沸腾了起来。这是一场旷世之战,汴京许久没有这么让人热血沸腾了。
正在府中与吕惠卿讨论新法的王安石听到了王雱与王梓的对赌之后,猛然一拍桌子,道:“胡闹!简直是胡闹!吉甫,赶快将元泽带回来!”
吕惠卿为难道:“恩师,您也知道元泽的脾气。元泽一旦决定的事,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呀!”
王安石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随他,我们再来推敲推敲王梓提出的钱柜之说到底有没有用!”
吕惠卿点头道:“正要和恩师说起此事!”
吕惠卿刚想长篇大论,王安石却道:“元度一向成熟稳重,怎么就没拦住元泽呢!罢了,吉甫,你也去狄楼看看吧!”
王梓接战之后,就命张五侠将其余的九个灯谜全部打开。其实除却第一个灯谜有些难度之外,其他的九个灯谜都比较简单。
毕竟既然是搞活动,那么不可能没有中奖之人,总要满足人的虚荣心。
本来王雱还有些心虚,但见到的谜题一个比一个简单,顿时成竹在胸。
当看完最后一个谜题,吃对一半,拿对一半,轻松说出哈字的时候,王雱不禁哈哈笑了起来,道:“原来王郎出题不过如此,我看今日你必将一败呀!”
看着王雱胜券在握,不少人为王梓提心吊胆,毕竟弱势的一方总能让人同情。
“继续吧!”
王梓依然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