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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宝仙子，你们难道是秘党信使？”邓金严肃问道。
“秘党？”
“什么秘党，不过是一群蝗虫。”魏白冷哼一声，紧紧盯着宴青，毫不掩饰眼中的凛冽：“这些人会潜伏到各个势力里，搜集秘境情报，在合适...
虎先锋站在要塞废墟中央，脚下是碎裂的石板与尚未冷却的妖血。他手中的剑早已崩出三道缺口，可那双眼却比初入升仙路时更加清明。四周死寂，唯有风穿过残垣断壁的呜咽声，像是天地在低语??一个凡人，竟真的一口吞了七转妖魔王嘲风。
“他……真的做到了。”米棉喃喃，指尖掐进掌心，泪水还在眼眶打转，可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
沈秋秋咬着唇，目光死死盯着沙盘中的身影：“不止是做到……他是用命在赌。八次【祸福格】，两场七转之战，濒死一次，防御信物爆了两件……他根本不是靠运气走出来的。”
沙盘之外，极乐仙君缓缓放下酒杯，眸光幽深如古井。他望着那个渺小却不可忽视的身影，忽然轻笑一声：“四百岁寿辰，倒真是收了份大礼。”
花月依旧端着酒壶，可手背青筋微凸，指节发白。她脸上笑意未减，声音却冷得像冰：“【吞阴阳】……竟能成长至此？不可能。这神通初始弱如蝼蚁，筑基期连五转妖魔都难吞噬，更别说七转妖魔王！除非……”
她顿了顿，瞳孔骤缩：“他早就开始吞了??从第一格就开始了。”
无人察觉的细节，在此刻被她一语道破。
虎先锋自踏入升仙路起，便不断遭遇弱小妖魔、落单守卫、溃逃囚徒……那些看似无足轻重的敌人，实则全都被他以极隐秘的方式吞噬炼化。每一次【吞阴阳】发动，都只吸收一丝精血，不显异象，不留痕迹。他在积蓄，在温养，在将这本该孱弱不堪的成长神通，一点点锻造成足以撕裂天地的利刃。
“所以他才能在面对嘲风时，一击必杀。”极乐仙君低语，“不是侥幸，不是爆发，而是……蓄谋已久。”
沙盘中，虎先锋已迈出第七十一格。
金光一闪，骰子再度翻滚。
【第八十一格：天雷狱】
刹那间，乌云压顶，九道紫雷自虚空中劈下，直指虎先锋所在之地。每一道都蕴含七转巅峰雷霆之力，足以将寻常筑基修士轰成飞灰。
“又是七转？”林家太下长老皱眉，“这升仙路果然狠辣，刚经历一场生死战，立刻又来劫难！”
“不。”秦家太下眯眼，“这不是普通雷劫……这是‘天雷引’，专门针对血脉神通者的审判之雷。御流廷用来试炼序列弟子的手段，一旦触发，九雷连降，若不能以神通抗衡，便会神魂俱灭。”
话音未落，第一道紫雷已然落下！
轰??！
虎先锋被炸飞十余丈，衣袍尽碎，皮肤焦黑，鲜血顺着额角流下。但他没有倒下，反而缓缓站起，双目如炬。
第二道雷落！
他吐血跪地，右臂骨骼寸断。
第三道雷！
左腿直接炸裂，血肉横飞。
可就在第四道雷即将劈下的瞬间，他猛然抬头，仰天长啸！
“吞??阴??阳??！”
那一瞬，天地仿佛静止。
原本消散于体内的黑白二气，自他七窍喷涌而出，化作两条巨蟒般的灵流，在空中交缠盘绕，竟硬生生将第四道紫雷绞碎！第五道雷劈来，又被吞噬！第六道、第七道……直至第九道天雷轰然降临，粗如山岳，携毁天灭地之势！
虎先锋浑身浴血，只剩半口气吊着，可他仍撑着残躯，双手结印，口中低吼：“给我……吞！！！”
轰隆??！！
整片沙盘剧烈震颤，所有人几乎站立不稳。只见那最后一道天雷竟被黑白二气层层包裹，如同落入深渊的星辰，一点点被碾碎、吸收、炼化！
当最后一丝雷光没入虎先锋体内，他的身体开始蜕变??断裂的骨重新生长，焦黑的皮肉再生为玉色肌肤，气息节节攀升，虽未突破境界，但灵元之浑厚，已远超普通筑基巅峰！
“他……把天雷也吞了？”米棉瞪大眼睛，声音发颤。
“不是吞雷。”极乐仙君缓缓起身，“他是借雷淬体，以雷为薪，反哺【吞阴阳】。这一关，他又赢了。”
花月终于放下了酒壶。
她看着沙盘中那个摇摇欲坠却又不肯倒下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笑意：“厉害啊……这小子，根本不是什么天赋异禀，他是把自己当成炉鼎，一路拿命喂神通喂出来的。”
“接下来是第八十五格。”极华固雪沉声道，“那是‘心魔渊’，专攻神识。若意志不坚，哪怕肉体无敌，也会沦为痴傻疯魔。”
话音刚落，虎先锋踏入新格。
四周景象突变，血雾弥漫，一座座熟悉的屋舍浮现眼前??那是他幼时居住的村落，炊烟袅袅，孩童嬉戏，母亲在门口唤他回家吃饭。
“阿虎，回来吃饭了！”
声音温柔，真实得令人心碎。
可虎先锋眼神一凝，手中断剑猛然刺向幻象中心：“假的！我娘十年前就被妖魔吃了！你们敢用她的脸？！”
轰！
幻象崩塌，血雾化作无数哭嚎冤魂扑来，厉声嘶吼：“你害死了全村人！若非你引来妖魔，他们怎会惨死？！你是灾星！是祸根！”
“闭嘴！”虎先锋怒吼，额头青筋暴起，“我确实没能救他们……但我从未逃避！我日日夜夜都在杀妖！在替他们报仇！！”
心魔趁虚而入，钻入识海深处，幻化出另一个自己??身穿白衣，手持长剑，立于仙门之巅，冷冷俯视：“你何必挣扎？你不过是个凡人，哪怕吞再多妖魔，终究无法超脱。真正的天才，生来就有通天血脉，而你……只是个靠啃食尸体爬行的野狗。”
“你说对了。”虎先锋喘息着，嘴角溢血，“我是野狗……可野狗，也能咬死狮子。”
他猛地一拳砸向自己太阳穴，鲜血直流，痛感唤醒清明：“我的路，是我一口一口咬出来的！谁也不能否定！！”
轰??！
心魔爆裂，识海归宁。
第八十六格，安然通过。
全场寂静。
就连一向冷漠的极华固雪也不禁动容：“此子心志，坚如金刚。”
“他已经不只是在闯关了。”极乐仙君轻叹，“他是在重塑自己。”
此时，虎先锋已至第九十格。
【第九十格：轮回桥】
一座横跨深渊的石桥浮现，桥下是万丈幽冥，白骨堆积如山，怨魂哀嚎不绝。桥头立碑：**“过此桥者，须舍一执念，方可前行。”**
“舍执念？”沈秋秋蹙眉，“什么意思？”
“就是放弃心中最重要的一样东西。”米棉低声解释，“可能是记忆，可能是情感，也可能是……信念。”
虎先锋站在桥前，久久不动。
他知道，这一关，比任何战斗都难。
因为他必须亲手斩断一段羁绊。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张面孔??死去的父母，村中玩伴，第一位授他剑法的老兵，还有……米棉。
那个总跟在他身后喊“阿虎等等我”的小女孩，如今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她会为他担心，会偷偷塞疗伤药进他包袱，会在他受伤时红着眼眶骂他“笨蛋”。
他能放下她吗？
不能。
可若不放下，便无法过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观众席上人人屏息。
终于，虎先锋迈步踏上轮回桥。
每走一步，灵魂便撕裂一分。他的眼神逐渐模糊，记忆如潮水退去。当他走到桥中央时，忽然停下，低声呢喃：“对不起……米棉。”
下一刻，他抬手按住心口，用力一扯??
一道金色丝线自胸膛抽出，带着温热的血光，断裂瞬间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风中。
那是他关于米棉的所有情感执念。
“啊??！”米棉猛地捂住胸口，仿佛被人剜去一块血肉，眼泪uncontrollably滚落。
沈秋秋紧紧抱住她，声音哽咽：“他……他把你忘了……”
沙盘中，虎先锋走过轮回桥，神情平静，眼神空寂。他不再回头看一眼，继续向前。
第九十五格：【终局?仙门锁】
一道通天巨门矗立前方，门上九把金锁，每一把都刻着一位仙君名讳。唯有集齐九枚信物，方可开启。
而虎先锋身上，仅剩一枚。
“糟了！”利家太下惊呼，“他还差八把钥匙！难道功亏一篑？”
“不。”极乐仙君忽然笑了，“你们忘了??他是信使。”
话音落下，虎先锋抬起右手，掌心浮现一枚古老符印，正是极乐仙宫失传已久的【天灾令】！
“这……这不是只有历代宫主才能掌握的秘印吗？！”林家太下震惊。
“不错。”极乐仙君负手而立，“当年我将此令藏于升仙路最深处，只为等一个能走到最后的人。而他，不仅走到了，还证明了自己配得上它。”
虎先锋以血为引，激活【天灾令】，顿时风云变色，天地共鸣。其余八把金锁感应到令印威压，竟自行震动，逐一开启！
轰隆??！
仙门大开，光芒万丈。
一条由星辰铺就的道路延伸向虚空尽头，那里有仙气缭绕，瑞鹤飞舞，正是传说中的升仙彼岸。
然而就在虎先锋准备迈步之时，天空忽现异象??千百道金锁从天而降，目标直指七位仙君！
“玄机锁龙阵？！”极华固雪脸色剧变，“这是御流廷的镇殿杀阵！他们要动手了！”
极乐仙君冷笑：“早料到他们会忍不住。可惜啊，今日我寿辰，宾客满堂，他们敢在此地行凶？”
“你错了。”花月缓缓起身，眼中再无醉意，只有冰冷杀机，“我不是来赴宴的。”
她抬手一挥，酒壶炸裂，化作漫天毒雨，直扑极乐仙君！
“花月！你竟敢??！”
“有何不敢？”她狞笑，“御流廷要的从来不是秩序，而是掌控！而你们这些老东西，早该让位了！”
大战瞬间爆发。
而在这混乱之中，虎先锋却未受丝毫波及。他静静站在仙门前，望着那条通往永生的道路，却没有迈出最后一步。
因为他听见了一个声音??微弱，却清晰。
“阿虎……别走。”
是米棉。
她挣脱沈秋秋的手，冲到沙盘边缘，泪流满面：“你说过要带我去看雪山的……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你现在……要把我都忘了是不是？！”
虎先锋身躯一震。
那一道被斩断的金线，似乎在灵魂深处微微颤动。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香气??是米棉常抹的山栀花油。
记忆的碎片开始回流。
他想起她第一次递给他饭团时的笑容，想起她在暴雨夜里为他守门，想起她踮脚帮他包扎伤口时颤抖的手……
“我……”他喃喃，“我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仙门在召唤，永生在招手。
可他的脚，却像生了根。
最终，他转身，一步步走下仙阶，走向沙盘边缘，走向那个哭成泪人的女孩。
全场哗然。
“他放弃了升仙？！”秦家太下难以置信。
“不。”极乐仙君望着这一幕，眼中竟有泪光，“他选择了人性。”
虎先锋走到沙盘边界，伸手触碰那层无形屏障，声音沙哑：“米棉……我可能再也记不起你的名字，但我记得……我欠你一座雪山。”
米棉扑上前，紧紧抱住他的虚影，嚎啕大哭。
那一刻，整个散筵席鸦雀无声。
唯有风，轻轻拂过少年染血的衣角。
而在战场中央，花月已被极乐仙君一掌击退，嘴角溢血。
“你输了。”极乐仙君冷冷道，“你以为掌控了命神通就能赢？可你忘了??真正撼动命运的，从来不是权谋，而是人心。”
花月仰天狂笑：“人心？哈哈哈……好一个人心！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命神通??！”
她猛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洒向虚空：“以我之血，祭召【命河】！”
霎时间，天地逆转，一条由无数命运丝线织就的长河自九天垂落，每一根丝线都连接着一人之命途。而最粗壮的那一根，赫然连向虎先锋！
“他的命格……竟是‘天灾信使’？！”极华固雪骇然，“传说中能改写天道规则的存在？！”
花月狞笑着：“只要我斩断这根命线，他的一切成就都将化为泡影！包括你引以为傲的【天灾令】！”
千钧一发之际，虎先锋猛然抬头，望向花月，一字一句道：
“你可以斩我命线……但你杀不死我的意志。”
他举起残剑，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心口，鲜血喷涌而出，却未落地，而是逆流而上，融入那根命运之线！
“以我之血，续我之命??吞！”
轰??！！！
整条命河剧烈震荡，那根属于“天灾信使”的命线竟开始反向吞噬其他丝线！包括花月自身的命格！
“不！！这不可能！！”花月惨叫，身体迅速衰老，发丝转白，生机飞速流逝。
“你不懂……”虎先锋站在血光之中，声音如雷，“我吞的从来不只是妖魔……我还吞了自己的命！”
命河崩塌，花月倒地，气息奄奄。
战争结束。
虎先锋转身，再次面对仙门。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
他踏上星辰之路，身影渐行渐远，消失于光芒尽头。
没有人知道他是否成仙。
但多年后，极乐仙宫外多了一块无名碑，碑上刻着一行小字：
**“我曾忘记一切，唯独记得，要回来。”**
每逢雪落，总有一个身影立于碑前，默默伫立。
有人说，那是米棉。
也有人说，那是信使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