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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昊乾睨了他一眼,不置一词。
容严微微笑道:“皇上让臣去户部,不正是为了此事?”
“让你去户部,则容云掌管容家产业,你兄妹二人在西晋商事之上,将来自可纵横无匹,”萧昊乾走进一处四面透风的亭子,俊朗的脸上神色淡漠,“所以,尽忠职守吧。”
“皇上说笑了,臣其实还是喜欢平淡度日,”他大步走了进去,直接坐在了萧昊乾对面,“但我想,皇上让臣来,应该不是为了这一件事吧?”
那是自然。
萧昊乾冷笑,“找你是为了夏阳之事。”他盯着容严,双目微凝,直勾勾的,带着一股摄人的魅力,“夏阳被捕,我至今还未派人审他,也未让兵部、户部在明面上动弹,你可知是为什么?”
容严有些扛不住这样的目光,总觉得萧昊乾像是要算计他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温文儒雅地笑道:“这个嘛,莫不是为了以静制动?”
“夏阳恨我入骨,”萧昊乾微眯起眼,“他身边的杀手虽也被制服了几人,却始终没有问出原因,在审问之前就已自戕,其决绝狠辣非同一般。”
如此行径,不像杀手,倒像是死士。
一般人自然不会去养死士,即便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里混出来的杀手,看似任务为先,实际上还是最看重自己的性命。
除了那些大家族或是战场之上,才会有这样训练有素的死士存在。而夏阳区区残废,却是从哪里召集这么多的死士为他卖命?
容严豁然明白了过来,面上也浮现出了几许忧虑,“一定要找到原因吗?我倒是觉得,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比起寻找原因,不如直接想办法解决当下困境方是上策。”
萧昊乾目光冰冷,“若不找到原因,便寻不到让夏阳开口的破绽,夏阳……他还有秘密。”
“比如他在皇宫之中是否有里应外合之人,比如他在宫外又是何种传递信息的渠道,”容严轻笑,“前者可以帮你证明是非对错,后者可以帮你给南蛮设局?”
萧昊乾挑眉,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你还不蠢。”
容严无奈,“但,夏阳久居京城,连皇上都不能查出事实,我又如何知道?”
“你在江湖之上颇有些古怪朋友,便是靠着那些朋友,当初才会跟语凝顺利躲过禁军的追捕,”想起这件事,萧昊乾才好了些许的脸色又变差了,冷哼道,“想必去查一查异族奸细,应该不难。”
“为国为民,大义凛然,臣当然愿意身先士卒,但是,”容严笑眯眯地看着他,“总不能让他们白干活吧,毕竟此事总有几分危险。”
萧昊乾脸皮一抽,有些恶狠狠的味道,“你想如何?”
容严腼腆地笑了一下,深深看着萧昊乾,“臣别无所求,但有一愿,便是好友。若能解其苦难,臣愿一力承担此人情。”
“你想得太多了。”萧昊乾蓦然沉声,脸上竟带了杀意。
“皇上误会,臣之所想并非如皇上所想那般,”容严轻咳,有些无奈,“臣想,皇后娘娘毕竟身怀有孕,太医也说过要她心情舒畅方能安心养胎,臣斗胆,请皇上易地而处,解去皇后束缚。”
萧昊乾冷笑,眼中的深意越发骇人,“她的事,不用你操心,谨世子。”
容严叹息,“皇上执意如此,臣无话可说。”
“你也不该说,”萧昊乾站起身,目光锐利如箭,寒冷如冰,“做好你自己的事,她是朕的发妻,朕护她如护己,外人不足为道!”
容严哑然,他笑了笑,侧头看向御花园一角,心绪复杂,道:“好一个‘外人不足为道’,若是旁人也能明白这一点,那就最好不过了。”
旁人?
萧昊乾一阵,下意识扫向那处,与一双幽冷陌生的杏眼蓦然对上,他仿佛看见了一条藏在暗中窥视的毒蛇。
杏眼含泪,美目的主人在瞬间变幻了神情,忧伤而淡然地从假山之后走了出来,对着萧昊乾盈盈一拜,好似弱不禁风,生娇体弱,虽是都要迎风而倒般牵强。
“臣妾见过皇上,世子殿下也在呢,真巧。”
容严起身回礼,“容严见过贵妃娘娘。巧也不巧,臣只是陪皇上来此而已。”
萧昊乾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容严,刹那间明白了什么,心中怒气倒是少了几分,对伊兰姗淡淡道:“你什么时候来的,身边的人在何处?”
“臣妾云枫阁里待得有些闷了,故意叫她们散开,自个儿来御花园采花呢,”伊兰姗伸手勾起鬓发,神态娇怜,“这几日总是心绪不宁,一个人静静也好。”
萧昊乾看了眼她手中的花篮,目光顿了顿,“栀子,朕记得你以前不喜欢这花,总说她的香味过于浓郁,不比莲香清淡雅致。”
伊兰姗手指微抽,不动神色道:“那是臣妾往日眼界太小了,须知世间还是百花齐放最美,如今臣妾才明白,花无百日红,当然是趁时新的看才好,毕竟……”
“人都喜欢图个新鲜。”
“是么,”萧昊乾却笑了笑,眸中闪过莫名情绪,好似有了几分失落,“朕倒是自小开始便最喜欢红牡丹,花中之王,艳而不俗,热烈如火。没想到兰儿竟变了。”
伊兰姗抿唇,“皇上见笑。”
萧昊乾摇头,忽觉没什么好说的,他负手在背,淡淡道:“朕还有要事,就不送你回去了。容严,走吧。”
“是,”容严颔首,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伊兰姗,拱手告辞,“贵妃娘娘,微臣告辞,望娘娘……好自为之。”
伊兰姗脸上风云变幻,厉色如电倏忽而过,抬起头时,笑得温婉可亲,“当然,本宫会过得很好很好。”
萧昊乾已然走远,容严也没有再说什么,径自离开。
等两人彻底消失,伊兰姗面上的笑才淡了下来,如一座冰雕般立在原地,手指掐着一把栀子花,死死握住。
“方才在说什么?”萧昊乾走出了御花园,方才问容严道。
容严露出讪笑,“只是祝贵妃娘娘长命百岁而已,皇上不必担心。”
“朕有什么好担心的,”萧昊乾别有意味地叹了一下,“栀子花……当年东宫,可是一朵都不准出现的东西。”
“人都是会变的,”容严也很感慨,“贵妃娘娘天生丽质,该有良配,可惜了。”
萧昊乾沉默良久,仿佛喃喃自语般,带着深沉浓重的惆怅道:“朕,不堪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