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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有人出声,众人急忙分出一小条道。
范宁看见地上的文森特已经被挪到了担架上,双目紧闭,满脸汗水,全身有些痉挛地蜷曲,一只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
“您是医生吗?”
助手急切向范宁确认。
“有把握吗?麻烦您想想办法!画家先生突发心绞痛!现在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哎,我记得这人不是收藏馆的修复技术人员吗?”
“别吵,别吵!听不清楚了!!”
周围有人在议论,有人在维持秩序。
范宁望着眼前这位浑身褐灰、躺倒在地的中年画家,莫名感到心底翻涌难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欣赏其创作的“秋千”系列画作,带给了自己某些先入为主的奇特体验,许许多多似乎原本不属于这片时空的场景、对话,莫
名地从他的脑海中呼啸而过,就像“闪念”一般。
断裂、充足、挤兑、嫁接......
这种“闪念”的感觉是一拥而上,又一哄而散的,当范宁从错乱的感知中回过神时,他觉得99%的部分都已如梦境般失语,仅仅把握住了极个别鬼祟的细节。
如一些超前的知识或记忆一类的东西。
修复试剂......医学药剂………………
包括但不限于此。
“先生?”
“您是医生吗!请问!”
见范宁原地愣神了十秒有余,原先满怀希望的助理不由得更加焦虑起来。
“快点,抬到藏品修复室。”范宁在下一刻压住自己异样的情绪,挥手发号施令。
“藏品修复室?”有人疑惑不解,但也不敢耽误,四个工作人员立马将担架抬起离地,另外的人在前方开路引路。
范宁跟着担架走了几步路,又多想了一层。
这岂不正是一个难以复制的,制造合理性的机会?
他转头向文森特的一位女助理做补充交代:“麻烦你去一趟北边的露天咖啡台,把那里的两位女孩儿也叫过来。”
“呃,现在?藏品修复室?......”这位金发碧眼的女助理,半小时前恰是那起“桃色新闻”的打听和传播人士之一,现在想不通这和“开展急救”能有什么相关性。
“我需要配些药剂,因为突然想起,修复室有些试剂或有医疗作用,南希和我的业务有部分交集,她来打下手,会大大缩短时间。”
范宁急速行步之间,作出一副正当且坦然的模样。
“然后......救人这种事情,在下毕竟只有有限程度的把握,现场有一位知名记者来充当第三者,这是保护自己,否则,恐怕我也不太敢出手......”
“明白了,十分谢谢您,先生,我想无论如何大家不会责难一位尽力施救者的,如果有意外,我也可以作证。”
女助理飞快丢下一句道谢,然后转身小跑而去。
很快,众人在指定位置重新汇合,特殊藏品修复室那沉重的铸铁大门被重新打开。
“场地特殊,麻烦你们最多派一位代表,进去后不要随意触碰物件或走动。”
一旦到了范宁专业的领域,权威的惯性便体现了出来,四位抬担架的工作人员,将文森特在地面搁稳后便离场,只有女助理作为代表留下,再者就是持锤人南希姑娘,以及重返这里的麦克亚当记者小姐。
修复室的环境寒冷、干燥、安静,大房间套着小房间,遍布玻璃门、警示灯、冷光源以及专业器具。
这让女助理连挪步的频率都不自然减少了几分,只是远远地站在外间过道,时不时望一下里边的情况。
“怎么称呼你?”麦克亚当小姐问她。
“啊,妮可,叫我妮可就可以了。”女助理看了看这位声名在外的《维也纳艺术评论》女主编。
“见你特别面熟。”
“啊,是吗?”
“应该是之前采访文森特先生时同你打过交道?”麦克亚当小姐试图回忆这种熟悉感的来源。
“呃呃,可是我是上个月新来的.....”金发碧眼的女助理妮可有些茫然,对方是名人,她看对方自然“面熟”,但反过来怎么可能成立呢?
麦克亚当小姐也困惑思索起来。
当然,只是寒暄而已。
另一边的范宁动作飞快,他从冷冻柜中取出了一个棕色瓶剂,量取了极少量的硝酸甘油,又指挥着南希将乳糖、淀粉和少量包括滑石粉在内的润滑剂调在一起。
“嗯?......”某一瞬间,范宁脸色一变,他终于发现那种时空错乱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了。
刚才的他一直都不太确定,自己是怎么突然想到,硝酸甘油这种在藏品修复工作中可能会用到的辅剂,同时还可以作为心绞痛的急救药物的,他觉得应该是突然回想起了以前学的细节专业知识。
可现在,范宁皱眉将那个棕色试剂瓶提到自己眼前……………
生产日期,1890年1月22日。
1890年!?
不对,硝酸甘油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硝酸甘油?
“怎么了?”南希按照范宁一开始的指示,已经将那小撮混合制剂在一个扁形器皿中搅成了白色糊状。
她看到范宁动作停滞,不由得诧异发问。
“哦,没什么。”范宁放下瓶子,将手中量取的不到零点几毫升的硝酸甘油挤入制剂。
南希再度搅匀后,范宁将其刮入一个长柄勺。
压实后,放进文森特的舌下。
“范宁先生,您....竟然真的还懂药剂学?”女记者和女助理都半信半疑。
“一起把他扶起来吧。”范宁叹了口气,“放在椅子上半躺休息,脸上的汗稍微擦一下......可以,就这样,我扭一下座椅角度......”
时间一分一秒继续过去,五分钟后,范宁再度在文森特的舌下送入一勺药剂,再过五分钟,又送入一勺。
连续含服三轮后,文森特的眉头终于舒缓下来,喉头蠕动,眼睛睁开。
另外几人暂时松了一口气,但表情仍旧忧心忡忡。
这位范宁技师调配的药剂果真有效,但很明显,从画家先生这次爆发的心脏问题来看,情况并不怎么乐观,此时他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就像突然衰老了有十倍不止。
只是在加大极端药量的情况下,暂时吊回了一口气而已,病情的预后怎么样,很难说。
文森特嘴唇一片发白,喉结蠕动间扯动沙哑的声带:“……...谢谢,我听到了一路的全程动静,但是之前说不出话。”
“请教画家先生。”
范宁蹲到了他的跟前,却是压低声音,试着提了一个问题。
“在艺术品中,是否存在‘幻物’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