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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有甜甜的味道，是蜜枣茶的香。
阮恬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抽了疯，披了件儿衣裳要和他进空间里饮蜜枣茶。
原来的空间已大变样，做正堂的地方被他们放了个不大的泥炉，平日里用来烧水煮茶。
蜜枣茶的香甜，伴随着温暖的热气上涌，很好的安抚了阮恬不安的灵魂。
“可真是怕我。”他低声说着，又忍不住笑了笑。
阮恬无奈，恨不得把白眼丢到他眼前去。这人究竟什么毛病呀，自从听到她说完那句话后，脸上的笑就没落下来过。
她很想问秦煜一句，真的有那么好笑吗？还是说这位的笑点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秦煜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为什么笑，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我说过让你不要怕，你却以为我会杀你。”
阮·弱小无助·怂·恬捧着碗蜜枣茶，小口抿着。
当他看过来时，老老实实的往小杌子上缩了缩。
可那木板窄小一条，她再缩也藏不住。
像极了躲在雪地里的小灰兔子，藏头露尾的，殊不知两对长长的耳朵招摇过市，早就对猎人宣告了自己的存在。
阮恬声如蚊蚋，只给他露了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
“啊……就……没在怕的。”
假如她的声音没有颤抖，肯给他一个笑脸，秦煜会重新考虑这句话的真实性。
未几，小姑娘见他没答话，挪着小杌子往火炉旁挪了挪，也不知是冷，还是畏。
秦煜睨了眼，见她虽害怕，却把茶饮了个精光，险些又笑出来。
明明是个小怂包，却能吃。
阮恬捧着个不大不小的青瓷茶碗，茶已喝个精光，只剩些枣肉并一些金黄桂花。
忽然，膝上搭上两只修长的男性手上，骇得她险些跳起来。
好在尚留几分理智，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瞅了他一眼，默默把茶碗捧得更紧。
秦煜见她好似把个茶碗当防御武器，觉得好笑，也没揭穿。
“我以前和你说过，叫你不要怕，你好似完全没放在心里。”
阮恬哆哆嗦嗦，眼角泛红，都快哭出来了。
她只怕回答的不好，自己这对儿膝盖就甭想要了。
秦煜长叹了声，不懂她怎么就怕成这幅样子。他不止一次告诉她莫怕，可小姑娘嘴上说着信了，心里却防备的厉害。不当他是洪水猛兽，只把他当成会变身的怪物。
这感觉，委实不大好。
“我对你可好？”
神来一笔，让阮恬懵了懵，半晌才说：“好，好的。”
其实也没多好，秦煜在心里默叹。
他们两人沦落到异世，什么都没有，可实在是个赤贫一族。他想和小姑娘谈恋爱，可什么都不能给她。没有好看的衣裳，更没有华贵的珠宝首饰，连无限额的信用卡都没得一张。
别说为她买买买，就连她喜爱的美食，他也不能为她得到。不仅如此，他还逼着她学厨，叫一个小姑娘去养家糊口，着实不是个东西。
秦煜想了想就觉得烦躁，什么都给不了她，这算什么哪门子谈恋爱。
可念了那么久，一直藏在记忆深处的人突然成了真。他已经理清自己的心意，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怎么舍得放手把她给别人。可自己捏在手里显然要委屈她，他又舍不得。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别没用。”
阮恬眨巴着眼睛，还没从是刚一个话题中回神。猛不丁听到这句，连连摇头。
“才不会。有句话说得好，是金子不管到哪里都会发光的。”
“那我发光了吗？”他仿佛执着的要一个答案。
阮恬嘴角抽搐了下，觉得这个问题要如何回答，绝对是一场人性的考验。
她恨不得揪住秦煜的衣领，看看他的脑袋里是不是装满了水。
大佬啊，这和你的人设定位不符啊。拜托，咱别矫情了成吗？这都几个点儿了，快让她回去睡觉啊！再不睡，她就精神了，明天还要出摊呢！
“看，我一无是处……”
“你还可以写小说赚钱。”
“瞧，我要让妻子起早贪黑养家。”
“可你长得好。”
“哦，所以我的定位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你知道就好。”
沉默……是她脑袋里进的水。不是大佬脑袋进水，是她！是她，那个不一样的烟火。
阮恬握紧茶碗，期期艾艾道：“刚刚的话你能当没听到吗？”
秦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
阮恬膝盖一软，吧唧就想给他跪下。
“我错了。”
手中的茶碗被人强硬的夺走，手指动了动，阮恬怂怂的瘪嘴。
手的主人牵着她的手，不容拒绝的握在掌心，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为何要怕？”
“为何不怕。”反正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干脆破罐子破摔。大不了，就是被喜怒无常的大佬血虐嘛。
“真的怕我杀你？”
阮恬点了点头，声音有点小委屈：“我都很努力的活着啦，为什么总有人要和我过不去呀。”
听声音可真是委屈大了，秦煜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声音也愈发柔和：“我不会像那些人一样的。你很好，又这样乖，我怎么杀你。”
“那要是我不乖呢……”才刚消停，又蹦达的往人脸上伸爪子。
“不乖也不杀。”
“为什么呀？”她歪着头看他。
秦煜的目光放柔，“也许是因为……”
阮恬忍不住竖起耳朵，认真听大佬讲话。
“暂且不告诉你。你看，我们认识这么久，我哪次动怒过。”
这倒是事实，不过阮恬一直觉得作为一只大佬，秦煜是懒得搭理她这个小喽啰。可大佬们都是喜怒无常的，她不是不止一次见识过吗？
手指动了动，脸颊也有些白。
末世十年，每个人都发生了或多或少的变化。
没人是一成不变的，何况在经历了那么惨烈的生存考验。
阮恬不会主动招惹一个人，她没本事，想活着，只能怂。
她见过多少背负着大佬宠爱的小宠物们，在失去大佬的庇佑后，面临的凄惨命运。在大佬眼里，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或许在秦煜眼里，她就是一个有趣点的普通人。今天可以多给你几分注意，明日也能毫不留情的要你的命。
命只有一条，她不敢赌。
“秦煜。”她反握住他的手，眼底有泪光闪动：“我真的很怕，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