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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时,秦煜牵着她的手,让她再慢些。
“我不再这几日家中可好?”
铁锤自以为隐晦的看了阮恬一眼,说:“等回去再说。”想了想,又道:“奶肯定是要骂的。”
秦煜便说:“让她去骂。”
“哈哈哈,倒是与我家二妮说的一样。是啊,管她去骂。”
反正吴氏除了骂人,也做不出别的事。
阮恬没吭声,有些在意铁锤刚刚的眼神。
但很快,她就知道他那一眼究竟是为了什么。
吴氏,秦家祖母。和阮恬印象中的老太太可没半点相像,一件半旧的衣裙,斑白的头发随意挽了个髻。她的双手揣在袖口里,一见人回来便迎了上去。
不是关切,而是破口大骂。
她走得又快又急,雪地那样滑,措不及防就摔了一跤。可老太太挣扎着爬起来,手指着阮恬骂她是个丧门星等等不堪入耳的词汇。
阮恬看着老太太稀疏的牙齿,泛紫的牙床,眨了眨眼睛。
没想到这吴氏竟是个身怀宝藏的老太太,看来以后的日子是不会无聊了。
吴氏虽是秦家祖母,可这会儿大家让她只管骂,眼皮子都没掀。就似这是个木雕的,又不美观,谁乐意多瞅一眼。平白杵在路上,还怪讨厌的。
青壮们将人送到门口,与铁锤打了招呼,便各自离开。
偶尔有看吴氏一眼的小年轻,还得促狭的捂着嘴,发出一声意为不明的窃笑。
要说吴氏那可就是大大的笑话了,当初最疼爱大儿子,对二儿子也不错。可最后怎样,两个儿子都南下找营生过好日子,最宠他们的老娘反倒被丢在下洼村。最后无人养老,就求到小儿子秦升身上。秦升给她养老尚不知足,还想把控秦升家的。
“你说这老婆子心里想着的都是些什么,日子过得这样好,怎么还不知足。”
“谁知道。”说话那青壮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听我娘说,她当初生秦老爹时坏了身子不能再怀孕,就记恨上了。也不想想她家里都三个小子,再生下去也得养得活。”
“哈哈哈,我也听过这事儿。谁让她立志要生个十七八个,当自己生猪崽啊。”
青壮们闲聊的话自然传不进吴氏的耳朵,被人无视她也不在意,拍拍身上沾到的雪花,骂骂咧咧便跟着进门了。
秦升和钱氏焦急等着,听到外面的动静忙出门来看。
一见小儿子不像有事,面色也好,沉甸甸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以后出门记得说一声,省的大家担心。”
秦煜忙告罪,保证以后不会。
钱氏脸色这才好了几分,又将视线落在阮恬身上,眉心皱了皱。
“我知道你嫁入秦家有诸多的不乐意,但既然已经嫁入秦家,我这个当婆母的就该好好管教你。你比大郎还要大上两岁,怎么行事还这样没个轻重。”
阮恬在这儿替‘阮恬’背锅,听钱氏教训也只能老老实实认了。
钱氏也是从媳妇儿过来的,性格虽泼辣,但也不肯如吴氏那般。何况她自己也生了三个女儿,对阮恬也有几分怜惜。这会儿见她木愣愣的站着,小脸儿被风吹得发白,忙招呼人赶快去煮姜汤。
秦升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家底不丰,日子只能说过的将就。就算秦升辛勤劳作,赚到的钱也实在可怜,一年到头来也吃不得几回肉。就秦煜带走那块腊肉,还是秦大姐回娘家时带来的。
钱氏一看腊肉只剩了小半块,狠狠剜了阮恬一眼,提着肉便进了厨房。
“娘,大郎还逮了兔子。”
兔子被挂在房梁上一宿,被折腾的有气无力,翻着白眼被铁锤拎在手上。
钱氏抿着唇想了想,对秦二姐吩咐:“兔子扒了皮,煮了吧。一会儿拿几个鸡蛋再包几块红糖,叫铁锤给人家送去。”
这么丁点大的兔子实在不够分,拿出去不像样。鸡蛋和红糖都是稀罕物,虽然少了点,也是个心意。
铁锤应着,也跟着去了。
‘新婚夫妻’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阮恬伸手碰了碰秦煜的袖口,声音软糯:“怎么办呀?”
秦煜借着身高便利拍了拍她的发顶,声音温和:“别担心,先回屋去换身衣裳。”
秦家的院子不大倒是分了几间屋子,吴氏与秦老汉住一屋,钱氏与丈夫一屋还有小闺女,秦大姐和秦二姐在一屋,而秦煜是家里的独苗苗,便单独有一间屋子。如今秦家两个闺女都已经出嫁,屋子空下来钱氏也没叫人住,等着闺女偶尔回家也有个住的地方。
秦秀才的屋子在西侧,挨着吴氏和秦老汉。出门左拐,就是他家的菜地和猪圈。
‘阮恬’的衣裳没几件,每件都打了补丁,但都洗的干干净净。
秦煜捏了捏薄薄的袄,眉心皱了皱。
“会冷。”
“有的穿都不错了,还挑什么。”
正说着,秦二姐端着姜汤推门而入,正看到秦煜捏着阮恬衣摆的动作,不觉勾了个笑容。
当初爹娘说要让‘阮恬’给大郎冲喜,她其实并不乐意,可也知道这是无奈之举。若真的得了喜,大郎的腿渐渐好了这婚事就办的好。若大郎的腿就此跛了,也是命。大郎是秀才,本来该有一门好亲事,可谁曾想竟遇上这等事。
她心里叹气,面色倒是不显,免得让弟弟、弟妹心里有芥蒂。
“快趁热将姜汤喝了。”
阮恬此刻才有机会端详秦二姐的长相,乍看去她和秦秀才倒是生的不太像,但仔细看他们的一双眸子还有耳朵都像极了。她梳着已婚夫人的发式,靛青的袄,墨绿的裙,笑起来时很是和善。不禁想到若是秦煜脸上绽放和秦二姐如出一辙的笑容,那绝对是灾难。
“谢过二姐。”
感觉手中的粗瓷碗稍微凉了些,才抬起手举着碗凑到嘴边喝了一口。
嘶~
辛辣直冲鼻腔,眼睛都湿润了。
现代社会已经很少有人会去煮姜汤了,但阮恬有个痛经的毛病,家里就备着成品的姜糖和冲剂。直接丢进水里,热热烫烫喝一杯,又甜又辣,味道倒也还不错。可她手里这碗姜汤是她喝过最纯粹的姜汤,辛辣,没有任何甜味,自然喝不到美味的感觉,甚至喉咙里也满是生姜粗糙的口感。
秦煜低着头喝着姜汤,抬头时恰看到她涨红着脸,眼睛雾蒙蒙的可怜样,禁不住笑了下。
还真是个小娇娇。
秦二姐见他们二人都喝了干净,这才满意点头。
“肚子饿了吧,先歇着,我去给你们准备吃的。”
说着,就掀了帘子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