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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冰宁和萧恒对视了一眼,谢冰宁就先一步绕到长康她们身后,从背后叫住了长康。
“孙姑姑,这是怎么回事?”
长康让那些宫人先走,自己站住等着谢冰宁,等他们走到跟前,才一脸苦相的说道:“还好你们来了,刚刚六皇子醒了,见今日天气好,非要拉着七皇子来湖边钓鲤鱼,七皇子不愿意,就也被他拉着走了,这……”
谢冰宁给了长康一个安心的眼神,才扬声喊道:“六皇子,你这是带七皇子去哪儿?”
六皇子回头见是谢冰宁,笑得露出两颗小尖牙:“谢夫子,你来得正好,我要带老七一起钓鲤鱼,你要不要一起来玩?”
钓鲤鱼?六皇子这又是想闹哪一出?有水的地方本就危险,更何况现在还是冬日,湖边都是半冻半化的不仅湖水冰冷,湖水又那样冰冷,万一真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七皇子也看到了谢冰宁,委委屈屈的对着谢冰宁挥了挥手:“谢夫子,我想回去读书,可六哥哥……”
话还没说完,就被六皇子堵住了嘴。
“不对,你想钓鱼,我们走!”说着,六皇子就半拖半拽的拉着七皇子往河边走,七皇子回头,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谢冰宁,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让人忍不住心软。
长康是七皇子的下人不好去拦,六皇子又被太后惯坏了,跟着他伺候的人更是根本就不敢拦,谢冰宁只好紧走几步,拦在了七皇子和六皇子之间,蹲了下来:“现在正是新贡蟹子的时节,我听说今天崇文馆的小厨房新作了蟹粉酥,味道鲜得很,要不要回去和臣尝尝。”
说着,还对长康使了个眼色。
长康回头吩咐了一个小宫人什么,也壮着胆子上前对着七皇子伸出手:“那蟹粉酥好吃的很,七皇子和奴回去尝尝吧。”
七皇子刚伸出手想去抓长康的手,六皇子的手就狠狠打在了七皇子的手背上:“没吃过好东西么?蟹粉酥有什么稀罕?等钓起了鲤鱼,活蹦乱跳的才叫新鲜呢。”
谢冰宁忍住发火的冲动,转头问跟着的宫人:“六皇子怎么想到去钓鲤鱼呢?”
宫人们互相看看,都为难的摇摇头,长康回答道:“六皇子也未说,就醒来后忽然说要带着七皇子钓鲤鱼,问也不肯说为什么。”
谢冰宁又看向六皇子。
“看在本皇子还算喜欢你的份儿上,就勉为其难告诉你吧。”六皇子打量了她一眼:“皇祖母给我讲了卧冰求鲤的故事,今天中午父皇不太高兴,说我胡闹,我要是钓一条鲤鱼献给父皇,说是我卧冰求来的,父皇一定会把你赐给我的!”
谢冰宁只觉一股气堵在胸口,恨不得揍六皇子一顿才能痛快。
“那你为何还要拉上七皇子?”谢冰宁又问。
六皇子言之凿凿:“万一父皇不信是我卧冰求来的怎么办?老七比我小,又一贯老实,他说了也许父皇就信了。”
“你是让七皇子和你一起骗陛下?”谢冰宁难以置信。
“对啊。”六皇子摆出一份给了人莫大恩惠的表情:“他那么小,能说谎么?更何况,父皇本来就不喜欢他,因为这个让父皇多看他几眼,也算是他的造化了。”
谢冰宁又叹了口气,心道宇文钦是皇帝,可不是什么让人忽悠的傻子。
可这样的道理,她一点都不想教给眼前这个天生的坏种。
“行了,别仗着我喜欢你,你就不知分寸了,还不快滚开,别耽误本皇子钓鲤鱼!”六皇子见谢冰宁不说话,伸手把她推开,死死拉着七皇子的胳膊,往湖边走。
七皇子的手都给抓红了,想哭又不敢哭,只能回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谢冰宁。
“我刚才好像看到春梅姑姑往崇文馆去了,想来是来找六皇子的,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谢冰宁赶紧搬出太后身边的人来吓唬他。
六皇子却完全不吃这套,他恶狠狠的瞪了谢冰宁一眼:“你可别想着可以骗本皇子!皇祖母正让秦娘娘侍疾呢,可顾不上我!”
看来自己的话还是起了作用,太后果然转而开始磋磨秦飞绿了。
说完这话,六皇子得意的哼了一声,带着七皇子已经走到了河边,他粗暴的折下一根树枝,塞到六皇子手里:“你去钓鱼,本皇子监督你!”
说着,自己找了一块石头坐好,口中还催促着七皇子。
七皇子被教得很好,知道不能靠近水边,回头睁着大眼睛看着长康。
见七皇子没动,六皇子又折下一根树枝,抽在七皇子背上:“还不快去!”
“你竟敢打七皇子!”谢冰宁忍不住出声,走过去抢六皇子手里的纸条,六皇子把手里的纸条狠狠地扔在地上:“你惯会向着老七,我也是皇子,你凭什么只对他好,却不肯讨好我?”
说完,还顺势推了六皇子一把,七皇子趔趄下险些摔下湖去,六皇子却还发出得意的大笑:“下去啊,下去还能抱一条鲤鱼上来!”
长康彻底吓坏了,一把过去抱起七皇子,检查他手腕和后背的红痕,确认只是有些发红没有伤到筋骨,才叮嘱道:“七皇子可千万别往水边去,掉进湖里可是会没命的!”
六皇子却眼前一亮:“掉进水里也会死人?”
长康不明所以,谢冰宁心却一沉,这孩子原先不知道水可以淹死人还这样胡闹,如果知道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浪来。
她正想着该怎么说,一道黑影自身后闪过,接着六皇子就被人提了起来。
是萧恒。
和谢冰宁分开后,他换了条路跟在后面,早已观察了很久,现在也彻底忍不了了。
“哪个贼人敢碰本皇子?当心我割了你的雀雀让你断子绝孙!”六皇子两条腿乱蹬,回头发现是萧恒,缩了缩脖子,竟然不敢再说一个字。
萧恒拎着六皇子,走到安全的地方才把他放下。
“萧功曹,下午不是没课么,你怎么来了……”六皇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竟然还有些心虚。
“没有武课,但皇子的学习也不能懈怠。”萧恒低头盯着六皇子:“上午新讲的字,六皇子可都认得了?”
六皇子低着头讷讷许久,才低声道:“我……我打算晚上再学的……”
“晚上还有晚上的课业,六皇子若不想明日被夫子斥责,还是赶紧去读书的好。”说完这话,萧恒就扯着六皇子的胳膊离开,路过谢冰宁的时候,仿佛不认识她一般,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除了你谁还敢斥责我……”六皇子低低嘟囔了一句,但还是乖乖的跟在萧恒后面往回走,只路过谢冰宁的时候,低声说:“刚刚的事你最好把嘴闭紧了。父皇今天中午刚砍了个多嘴的内监,当心下一个就是你。”
宇文钦处死了个内监?
想起自作主张把她从寿康宫带出来的李行,谢冰宁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