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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里的人顿时一惊,但见眼前这人须发覆面,不见其口,一脸混沌,唯一双眼清亮几分,此时盛满怒气又减了三分,众人暗道:这个矮脚凶汉有点弱啊!
再看他对面,少年英姿爽朗,眉目金雕玉琢,嘴角搇着一抹笑意,温温柔柔地看着他。
众人又道:好个俊秀少年。
爱美之心最是寻常,众人心里那道天平无端就向着少年压了压,皆把不赞同的目光聚在她身上,她顿觉窘迫,不由一恼,伸手把脸上的面具摘下,露出原本面目来。
众人又是一愣,原是一美貌小姑娘。但见她眉似远黛,目似双星,小巧翘鼻,一双似绯似莹唇。当真是——
粗布莽衫清姿错,
圭璧流光隐风华。
沉香绯绯花惜若,
琉璃月色不堪落。
但见她此时微怒,众人竟觉无限娇嗔。
众人一时心神荡漾,不觉又齐齐向少年看去。
夜倾玦见到她的真容,眸色自是深邃了几分,他心微微一动,面色却如常,道:“妹妹莫气,都是我的错。”
莫蓠一愣,却见此人淡定地冲掌柜一招手,道:“两间上房。食物酒水,就送到我房里吧。”
莫蓠还未回过神来,却见此人施施然起了身,把包裹往肩上一跨,向她伸出手来。
掌柜一脸惊奇地看着两人,拉着个下巴,一张嘴裂了半天愣是没合上。
莫蓠顿时就想出手,不想此人却仅以两人可闻的声音,淡淡道:“你不会想让别人知道玄玉珠在你手里吧?”
说着,向她伸出了手。他修长的手指微微张开,竟是不容拒绝的邀请。
莫蓠闻言,瞬间就泄了气,目光幽幽落在他的指尖,一番思量,终于还是握住了他的手,亦步亦趋地往楼上去了。
她的手在少年的掌心里恰到好处的契合,少年的手意外的宽厚,饱满又温暖。她有一瞬的恍惚,很久以前,肆扬也会如此牵着她,护着他。
而她曾全心依赖着那个人。
只是当她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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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肆扬却越来越疏远。她自然不会问,他也从不会说。
她只是不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是否是同路人。但少年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他向她伸出手来——她想,她应该是眷恋这指尖的温暖吧!
彼时种种竟是过眼云烟,两年时光如白驹过隙,这个曾经追着他跑了整个冬末春初的人,如今已越发沉稳,只是却更难以看清了。
马车行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天涯城。又行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停在城主府门口。莫蓠幽幽醒来时,见夜倾玦微微靠着车璧,一双桃花眼一眨不眨地瞅着她,她顿感一阵冷意,不理他正欲跃下,不料夜倾玦突然出手,她瞬间便不可动弹了。
莫蓠顿时一恼:“你又是干嘛?”
夜倾玦微微一笑,道:“你走不动了。”
莫蓠怒道:“我可以走。”
夜倾玦依然淡淡道:“现在……你走不动了。”
莫蓠只觉一股气从心里直往头上窜,没好气的说道:“那又怎样?”
这时玄澜正掀了锦帘,见莫蓠僵立着,一愣,又暗觉好笑,却不敢动作,静静退开侍立一侧。
夜倾玦喝了杯里的最后一口茶,这才缓缓起身,随手一捞,就把莫蓠圈进怀里。莫蓠动作不得,只得任由他抱着进了府。一路遇人无数,俱都恭敬地静立一旁。莫蓠一张脸红红白白,煞是好看。
一路畅通无阻,竟没遇到半个莺莺燕燕。直到进了一处独立院子,莫蓠抬眼只见上面匾上龙飞凤舞地刻着——非倾小筑。她皱了皱眉头,眼神里自然是抗拒和莫可奈何。
夜倾玦见她这般神情,眸光不觉暗了几分。
庭院甚是宽敞,一目了然,一池锦鲤红莲,一座玉阶小桥,一个八角锦绣亭,一株百年紫玉兰。左侧非倾轩,右侧予蓠筑。
莫蓠手臂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身体不可控地一颤,然后微微一叹,道:“可否将我放下来了?”
夜倾玦脚步一顿,当真把她放下。人却头也不回地往亭子走去,莫蓠僵立在门口,无语对苍天。夜倾玦偏生走得极缓,待行至锦绣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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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才轻抬眼皮向她看来。
两人之间距离不过七八丈,隔着红莲,隔着玉桥,但莫蓠觉得,眼前就是一座不知山,一条天河,两人之间,终究隔山隔水,远不得、近不了。
莫蓠心思百转,也不知他这般神色是几个意思。但她也不会轻易服软,求他解穴。
夜倾玦远远看着他,半晌,指尖微微一动,莫蓠只觉两道劲风在眼前微微划过,脸上的蚕丝面具瞬间就裂开了去,却又不伤她分毫。
莫蓠不禁叹道:这人功法到底高绝,在他手里终觉翻不起来。
夜倾玦乍见莫蓠面容,心里一颤,手指微微缩了缩,沉声道:“因为这样,你才避我不见,两年?”
他把“两年”咬得极重。
莫蓠眼神微闪,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但见她露出的脸庞本是绝美,增一分嫌艳,减一分显俗,当年的圭璧流光、琉璃月色。此时一条粉色疤痕一直从颧骨到下巴,生生将她的美折去了六七分。
夜倾玦闭上眼睛不再看她,想着此人真是狠心。她本是医术高绝,当时的伤口完全可以痊愈不落疤痕。可是此人却狠心不治,偏偏留下来,他心里不由一痛:她当时是怨的吧,不然又怎会如此,两年来一直避他。
“夜黎,你天天跟在本姑娘屁股后面做什么?”
“夜黎,你很闲哈?”
“夜黎,别太过分。”
“夜黎,你找死!”
“夜黎,你是想怎样?”
“夜黎,你是一辈子跟定我了是不是!”
“夜黎,夜倾玦……”
“夜黎,后会无期。”
果然,这人就真的消失了,再不让他找到。
那时,他抛开一切杂事追在她身后,追了整个冬末春初,整个春深花重,终于,她不再排斥他,不再怒视他。
奈何离离最伤情,不问飞花多弄人!
可惜,有些言语,不轻不重却会长成沉重的痂,掩住曾经默契美好,不能明了的是与非,便再问不出缘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