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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又迁走后,张景贤带刘沅去了周府,周府外面,皇帝派了重兵把守,不为别的,就怕他们逃。
张景贤从角门进去,听说周氏陪周老太君在花园里散步,忙寻了过去。
一看到周氏,张景贤跪了下去。
他说不出话,刘沅在一旁给他解释。
“夫人,老爷的药快用完了,他已经筹不到钱了,还请夫人发发善心,把治疗瘫症的药物给一瓶老爷吧。”
张景贤对着周氏砰砰直磕头,周氏权当没看见,把周老太君扶到一旁坐了。
周老太君对周氏道:“阿敏啊,当年我就该阻止你嫁给这样一个畜生的,否则也不会毁了你的一生,唉。”
周氏道:“怎么能怪老太君呢?都是阿敏有眼无珠。”
“那如今,这个畜生要如何处置?”周老太君根本连瞧都不瞧张景贤一眼。
张景贤如今在京城名声如同臭狗屎,也不知从何时起,大街小巷在传他毁害妻女的丑闻,连他的长子坠马,都是他这个亲爹所为,恶毒到此种程度简直不配为人。
如今张景贤走在街上,只要被人认出来就遭人唾骂。
周氏一脸轻蔑地瞧着张景贤,“哪里需要处置?如今治疗他瘫症的药已经没了,他很快就会回到半身失去知觉,回到从前那副模样。”
张景贤一听脸色巨变,可又说不出话,除了重重磕头也不知道如何能够说服周氏。
刘沅忙求道:“夫人,看在你与老爷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又给他生儿育女的情份上,原谅老爷吧。”
“老爷如此这个样子,再也不可能对你有二心了的。”
周氏越听越气,上前就狠狠踹了张景贤几脚:“这个畜生,他杀了我的大儿,他不是人啊!他根本就是个恶魔。”
周氏越说越悲痛,她的第一个儿子,当年坠马还以为是意外身亡,做梦都没想到竟然是他这个亲爹起了恶念,故意用针扎了马屁股,故意让亲儿子摔下马背!
“救他?拿他千刀万剐都难解我的心头之恨。滚,给我滚。”不是周氏不想杀张景贤,而张子若离开京城时,叮嘱她不要杀他,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见周氏根本不可能给张景贤药,刘沅只能把张景贤扶起来,“老爷,我们走吧。”
可就在这时,张景贤突然眼中生出一股杀意,拨出一匕首狠狠朝周氏刺来。
“狗东西,敢在我周府行凶。”随着一声带着稚嫩的声音,一粒石子激射过来,射中张景贤的左眼,张景贤痛和松开了刀子。
刀子从他手中掉落,又一粒石子闪电般击中他右眼,顿时他血满面。
忙拿双手捂住双眼,只见两股难以描述的东西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应该是一双眼珠子全部爆裂了。
“赶紧滚出我周府。”周莫凌甩着弹弓,目光凌厉得让人害怕。
但,张景贤看不到了,他一双眼睛都瞎了。
如今他变成了怎样一个人?马上就要瘫痪了,又被割了舌,此刻双眼又被射瞎,他完全变成不人不鬼了。
“老爷,走吧。”刘沅算忠心的,扶着他出了周府。
来到街上,便有人开始唾骂他。
“猪狗不如的东西,杀亲儿子。”
“还说是读书人,竟干得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瞧他的眼睛是不是瞎了?瞎得好,早该剜出来了,对赵秋霜那个荡-妇一心一意,却处处坑害正妻,坑害自己的亲生儿女,要那对狗眼有何用?”
“打死他,心如蛇蝎的狗东西。”
许多人边骂边拿烂菜叶砸他,张景贤听着这些话,感觉自己这一辈子,不知道是怎么活的,为何就干下这么多的蠢事?
都怪赵秋霜,怪她对自己不忠,跟别的男人苟且,生了一对野杂种。
都怪周氏,当年她一个庶女,为何要高攀他?
他分明可以有更好的前程,他都已经中进士了,讨一个庶女做什么?否则何以内心不平,才会生出那么多的恶念?
总之都是别人的错,他张景贤一点错都没有,他之所以做这些,都是中了别人的计,都是被别人利用的。
真以为他有那么恶毒要杀亲儿子?还不是赵秋霜怂恿的?
真以为他有那么恶毒要杀正妻和一双儿女?还不是他娘和赵秋霜撺缀的?
若没有这些恶毒的娘们,他哪会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所以,他没错。
但周氏这个白眼狼,自己养她在张府这么多年,给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正妻风光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有药也不肯给他,把他逼到如此绝境,他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周氏,放过张子若那个小白眼狼。
张景贤一路走,行人一路跟着砸他,骂他。
甚至把国家动荡,四处战乱的怒气全宣泄在他的身上,开始有人拿叶子包石头,狠狠朝他头上砸。
渐渐的,所有人开始学着这样,拿石头砸,拿铁器砸,连刘沅都支撑不住了,被突然飞过来的一块石头砸中脑袋,晕了过去。
没了刘沅的搀扶,张景贤宛如瞎了眼睛的落水狗一样四处乱钻,身上挂满臭蛋液,烂菜叶,满头满脸的血,嘴里发出惊恐的‘呜呜哇哇’的声音。
而围攻他的人更多了,其中一位戴帷帽的姑娘,砸得最狠,边砸边骂他畜生。
张景贤脑袋挨了好多下,痛得几近晕厥。
这时候他听到人群中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原本被砸倒在地的他,忙循着那个声音拼命地摸去。
张玉夕,他听到了自己当宝一样养大的女儿张玉夕的声音,他多想跟她说声对不起,他也不想这样,知道他心里有多痛吗?自己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女儿,竟然是别人的种,他所受的打击究竟有多大,谁能体会得到?
张景贤伸长双手往前摸去,脑袋挨了一下又一下的狠击,他都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想摸女儿一下,摸夕姐儿一下,要说此时此刻他最心痛的是什么,就是失去了夕姐儿这个女儿,那是他的心肝啊!
张景贤契而不舍地朝那个声音追去,而那个戴帷帽的人也丝毫不手软,混在人群中一石头比一石头狠,恨不能将张景贤的脑袋砸穿。
最后,张景贤浑身是血,倒在了地上,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的手,还在向张玉夕伸过去,伸过去~~
张玉夕见张景贤咽了气,也站在人群中石化住了一样。
人潮涌动,有人将她头上的帷帽挤落,露出一张恐怖的脸。
“这,这是人是鬼啊?老成这样也太恐怖了吧?”
“瞧她那张脸?皮子一层一层的,根本不是衰老的样子,她一定是受了什么可怕的诅咒,变成怪物了。”
“怪物,怪物。”
所有人惊恐地看着张玉夕,纷纷往旁边退开。
张玉夕麻木了一样,弯腰捡起地上的帷帽,扣在头上,钻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不见了。
张又迁跟着李公公进了宫,皇帝把召他进宫的目的说了,张又迁无法推脱,只能带着圣旨由几十名护卫护送,连夜出了西城门。
西城门外校场,周暮扬和周家女将围坐着篝火,商量着战事。
周暮扬道:“今天得到消息,南漓军在唤阳城外追上柳策,展开了一声拼死博杀,最终柳策损失惨重,带着七八万残余部队往东边逃了。”
周二夫人问道:“南漓军情况如何?”
周暮扬:“同样损失惨重,甚至比柳策损失更惨重。”所谓穷寇莫追,怕的就是人家跟你碰命,你捞不到什么好处。
“嘿嘿,若姐儿算得可真准。”四夫人欧阳氏嘿嘿笑道,“若姐儿还真是天神派下凡来拯救咱们周家,拯救北漓的吧。”
“我怀疑她的确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周暮扬一脸钦佩,“一个多月前,我与煜王还有子若妹妹在张府的松涛园聚会,那个时候子若妹妹就提到迁安城‘兵不血刃’之妙法,说只要迁安河上方的兴安镇偷偷修一坐,再把消息送到西梁城放出去……神,真的太神了。”
“是啊。”二夫人宁氏喝了口茶,津津乐道地开口,“如今的局势她也完全没料错,柳策往东边逃,必然会碰到诸葛睿所带的大军,死路一条。”
三夫人李氏笑着接话:“还有呢,亦阳王李俊送给咱们的火油?孙明灯?现在应该已经被截掉,收回已有了吧。”
周暮沉也忍不住大笑起来:“亦阳王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在北漓被煜王殿下来个‘关门打狗’,哈哈哈。”
事实上是这样的,煜王带着二十万兵马去阻击亦阳王李俊,而张子若带着琉璃莫雄等五万兵马,已经快马绕到乌溪镇,把李副将他们辛苦筹集的火油还有孔明灯,悄无声息给劫了。
张子若说可拿来攻城,至于攻哪坐城,大家也没想明白。
或许是拿来攻打京城,百里稷一旦谋反成功,京城十几万人马一定会降。
周暮扬和几位夫人正聊得开心,属下来报。
“小将军,几位夫人,张府的二公子张又迁,来宣皇帝圣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