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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他是那么迫切地想知道她的答案。
这一刻，他甚至忘了多年的艰辛隐忍是为了什么。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一切来换，换她一个点头，换她一声愿意！
他的双手甚至微微颤抖，眼睛是那么诚挚与恳切。
仿佛用尽千年的等待，在等她一个答案。
“你愿意吗？”
他掌心用了用力，灼热得有些发烫。
你愿意吗？
前世这句话，是张子若问的他。
“我可以帮你治腿，你愿意吗？”
“我可以助你登上太子之位，你愿意吗？”
……
“我若助你登上帝位你便娶我，你愿意吗？”
每一句他都答了愿意！她听到最后一个答案时喜极而泣。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欺骗！
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
她的爱究竟有多廉价，直到最后一刻她才弄明白。
而这一世，这句话轮到他来问了。
“我不愿意。”
张子若微微抬了抬下巴，回答得干脆果决。
“殿下与小女道不同，恕小女无法与你携手前行。”
说完她放下酒杯，留下云淡风轻的一笑，洒脱的转身离去。
下楼时，却已泪眼迷蒙。
为前世的痴，为前世的傻。
再不堪，那也是刻骨铭心爱过的一生，再不堪，那也是倾尽所有付出过的一世。
只不过在那场游戏里她做了卑微的俘虏。
这一世若可以，就让她成为猎手吧。
爱与不爱只在我意愿，放不放手全凭我肯或不肯。
那种蚀心之痛就留给你去品尝！
人群中，张子若的妆已经花了，泪流满面。
“别怕，有我在。”
一双手从后面牵住了她，是那么宽厚温暖。
张子若回头，对上一双足以包容她整个世界的眸子。
“百里宸风我问你，若我曾经爱错了人，还有机会回头吗？”
“有。”
他把掌心的芊芊玉手重重握了握。
“只要你肯回头，我就在你身后。”
回头！
不，她前世就不曾回过头！
“你不要站在我身后。”
张子若仰了仰下巴，把泪水逼进眼眶。
“你要与我比肩同行，让我看得到你！”
“好！“
他用力握紧她的手，声音放得很重，似是表达着心中的坚定！
四海酒楼二楼。
百里稷捂着胸口，他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伤痛。
这种痛比他从小到大所挨过的所有拳打脚踢加起来还要痛，比他的腿痛上千倍万倍，足以摧毁他的人生。
他在听到那个答案之后整个人都蹲了下去。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在这里的每一次远眺是为何，每一次独饮是为何，他的心早已被她牵动，似乎收不回来了。
“表哥，你还好吗。”
张玉夕上前扶他，被他粗暴地拂开。
他强撑着站起来，踉踉跄跄下了楼。
他去了天下商会，倒在贵妃塌上一动不动。
“殿下，你怎么啦？”
百里稷如此异常令张子敬有些惊慌。
这种状态是他从小到大，从未出现过的。
若他猜得不错的话，殿下被所爱之人抛弃了？
可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爱别人？怎么会走到被人抛弃这一步？
但眼前他的样子，不就是被爱折磨着么？
找到症结所在，事就好办了。
张子敬上前，轻言细语地劝道。
“怀王殿下，你说皇上若喜欢哪个女子，可还需要征得她同意？”
“自古美人爱英雄，若想征服美人，那就先征服天下。”
两句话，说到了百里稷心坎里。
到底是内心强大之人，他几乎立刻就坐了起来，恢复了面无表情。
“走，去怀王府看看。”
说着他起身下楼，张子敬忙跟在身后。
怀王婚期后推一年，这一年他不能去封地，所以皇帝给他赐了府邸。
怀王府位于京城东面的永寿街，与煜王府遥遥相对。
这两日府里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很快就能搬出皇宫了。
百里稷和张子敬进了怀王府后，说话放松了许多，不必遮遮掩掩的。
张子敬：“殿下，如今搬到宫外，行事就方便多了。”
百里稷嗯了一声。
顿了顿，问道：“西北回信了吗？”
“回了，说是粮草不足，至少半年……”
百里稷抢断话头。
“半年？再去一封信。”
“他拓拨驰若一个月内集齐西戎大军，我定打开西南大门，任他长驱直入，能抢到多少美人粮食全看他自己的本事。”
“是，我这就去办。”
张子敬应着，往书房去了。
百里稷来到日月楼坐了，脑海里一个巧笑顾盼的面孔又开始不听话地浮现。
小右，小右！
有朝一日我百里稷定要用这北漓江山换取你一颗真心，等着瞧吧！
而此时此刻张玉夕也同样心如刀割。
表哥不爱她，他眼里心里都只有小右！
表哥~~
我以前是做了许多蠢事，让你对我失望于极，但以后绝不会了！
我一定会帮你医好腿，一定会帮你保住天下商会，一定会助你打败乾元帝，助你夺得北漓国天下。
到那时你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一定会封我为北漓国皇后的！
小右算什么？
一个只懂得媚惑勾引的低贱货色，她能跟我比吗？
我一定会想办法弄到神药，替你减轻痛苦！
张玉夕抹了一把眼泪，打起精神出了四海酒楼。
第二天，是春闱放榜的日子。
这一日比平日里过节还重要，整个京城车马奔流，人声鼎沸。
有一群人比考生到的还早，他们一早就在放榜的地方蹲守着了。
这些人都是京城富贵人家的下人，是来给主家抢女婿的。
谁不愿意给自己招个进士女婿以求富贵？
张林林的父亲花那么大价钱，等的也就是今日。
故而一大早，张林林就急吼吼地赶去蕙兰苑，求赵秋霜带她上街看榜。
赵秋霜却称病不起，心道这乡下丫头跟她又不亲，给她觅一门好亲事岂不便宜她了？
自家女儿还待字闺中呢，府里那几个庶女也未嫁，哪有闲心给一个外人操这心。
她才懒得去。
张林林急坏了，跑去和庭堂求周氏。
周氏和张子若原本就要去的，便带上了张林林一道。
想了想，又派了几个侍从先去蹲守，争取给张林林觅一佳婿。
张林林的父亲是太夫人那边的亲戚，和张景贤也不算顶亲。
虽然住在乡下，但父亲带着两个哥哥常年在南漓做生意，家中可以说是隐形的巨富。
否则也不会舍得花十万两巨款，让张林林到京城来觅良缘。
她们刚走到府门口，就碰到莫姨娘带着两个女儿风风火火地出来了。
莫姨娘倒规规矩矩，两个女儿却打扮得花枝招展。
张玉荷见张林林一身素色长裙毫不起眼，便一脸鄙夷地嗤笑道。
“瞧她土里土气的样儿，谁能看上她呀，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