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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风流病世子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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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风流病世子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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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雪簌簌,天地大白。
    殿内烧着铜柱,暖意融融,隔绝了外面的严寒。
    应轻烛起身给郁止盖好锦被,平淡的目光落在仍在熟睡之人身上,眼底的留恋毫不掩饰。
    静看片刻,他终究是倾身靠近,红润的双唇悄然在睡美人那略显苍白的唇上缓缓落下一个吻。
    药香扑鼻,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人肌肤上。
    到底是怕将人惊醒,他不舍地离开,悄无声息地出了殿门。
    然而当他刚走出去,外面守着的人便上前说道:“殿下,宗人府中的四皇子妃要见您,据说是有关于……应王世子的重要消息,要向您汇报。”
    此人心中忐忑,宫中谁不知应王世子与应轻烛的关系?他来报告也冒了不小的风险,可他不敢隐瞒不报,将来若是出了事,要找的不还是他这种小喽啰?
    “她?”应轻烛眉梢微挑,心中略有诧异。
    那个女人能有什么和郁止有关的消息?他怎么不知道?
    思虑过后,应轻烛想到郁止对于那二人的关注,本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还是没说出口。
    “带路。”
    宗人府本就是用来关押宗室的地方,条件虽然不好,却也不至于关押普通犯人的大牢那般简陋艰苦。
    四皇子和容云嫦在这里也只是不能出房门,没有自由,其余倒也还好。
    应轻烛到来时,还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魔咒,竟然会为了一个陌生女人的话而特地前来。
    若是换做别的事,他大概也就是爱说不说的态度,可一听关于郁止,他便有些忍耐不住。
    “你有何话要说?”应轻烛站在上面,容云嫦在台阶下,仰头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心中终于明白,这回是真的输了。
    而眼前这人,便是那上一世也成功之人?
    原来是长得这般。
    这般令人难忘。
    她认命跪下,也不顾挺着好几个月大的肚子,端端在应轻烛面前跪下。
    “罪妇有一惊天之密欲告知殿下,不知殿下可否屏退左右?”
    应轻烛身边跟着的两个侍卫当即面露不赞同,正要呵斥容云嫦大胆,却被应轻烛先一步道:“你们都退下。”
    “殿下!”
    “退下。”应轻烛坚持道,“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两人无奈退下,屋内只剩下应轻烛与容云嫦二人。
    “殿下,罪妇要向殿下禀报,应王世子心怀不轨,意图谋夺皇位!”
    看着跪在底下的女人,应轻烛眸光一厉,锐利如刀的目光刺向容云嫦的身上,唇边扯出一抹轻笑,锋芒毕露!
    “容氏,你可知道,话不能乱说!”
    容云嫦被他利刃般的目光一扫,浑身汗毛竖立,如芒在背,却仍是坚持直起身看着他。
    “殿下,罪妇并非胡言乱语,而有证据!”
    应轻烛摩挲着指尖的动作一顿,浑身气压也低了不少,
    “呵,证据?你倒是说说看?”他露出一副略感兴趣的表情,让容云嫦的心坚定了些。
    她想着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话,斟酌道:“此事事关罪妇经历,或许过于诡异神奇,但罪妇保证,自己所言句句属实,若有虚言,罪妇和腹中胎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敢下这么重的誓言,该证明她所言皆是真话。
    应轻烛面上不显,心里想着这人会说出什么荒唐的话来。
    却不曾想,容云嫦的第一句话便让他怔愣当场。
    “罪妇有一秘密,我重活了一世。”
    重活一世?!
    应轻烛瞳孔一缩,表情不变,冷声道:“继续。”
    容云嫦看了一眼他,便继续道:“上一世,罪妇做了许多错事,不爱三……四皇子,反而爱口蜜腹剑的伪君子八皇子。听从他的谗言,帮助他害了四皇子,后却遭他卸磨杀驴。”
    “死后,罪妇没想法竟回到了两年前,便有心改变命运。”
    应轻烛冷笑一声道:“先不提你所言是否为真,就说你说的话,你所谓的改变命运,便是抛弃害了你的八皇子,转而真的投向四皇子的怀抱?”
    “你上辈子害了他还不够,这辈子还赖上他,是觉得亏欠?补偿?觉得自己是还债报恩之人?”
    容云嫦咬唇,“罪妇可有不对?”
    应轻烛走向她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跪着的女人,“自以为是!”
    容云嫦脸红不已,看着应轻烛的目光中有一瞬间恼怒。
    然而又很快低下头,她知道,自己没有怨恨的能力。
    “继续,跳过这些,我没兴趣听你还魂报恩的过程,无趣。”
    应轻烛斜睨了她一眼,甚至没正眼看她。
    容云嫦深�K羞辱,却不得不继续说,她还没有报复完成,应轻烛,最好你听完后还能这么镇定。
    她深吸一口气,“殿下就不想知道上一世的应王世子是何经历?”
    应轻烛手在腰间玉佩上摩挲片刻,去除心中那点痒意后,淡声道:“容氏,如今是你想说,而非我想听。”
    言外之意,爱说不说,
    容云嫦心头一堵,却不再与之争辩,直接道:“前世殿下亦是赢家,夺得大宝。应王造反,应王世子作为弃子,被按律处死!”
    应轻烛瞳孔猛缩,手上一个用力,差点将腰间的玉佩震碎!
    处死?!
    他死了?!
    应轻烛甚至没注意自己夺到皇位的话,满心都是郁止被处死这句话。
    他面上露出微恙的表情,被一直注视着他的容云嫦看见,心中一喜,看来这人对应王世子是真上了心,而非纯洁的利用关系。
    “您前世亦成功夺得大位,无论是四皇子还是八皇子,都不是最后的赢家。”容云嫦继续道。
    “今生罪妇重生后,便有心查探,却不曾想,上一世的纨绔世子竟然会有如此多的变化。”
    “上一世的他从始至终都是位流连花丛的草包,殿下以为,今生的应王世子为何会有这诸多变化?”容云嫦隐晦暗示道。
    她所说的皆是实话,可她有意调动了顺序,先说应王世子上一世被处死,再说上一世也是应轻烛夺得了皇位,这很容易让人认为是应轻烛先上位,应王世子被他处死。
    如果应王世子也是重生的,那他必然知晓最后夺得皇位之人是谁。
    今生的一切,不过都是那人为求保命而演的戏,从始至终,郁止都不曾对他有过真心!
    这便是今日容云嫦要送给应轻烛的大礼。
    哪怕他成功夺得皇位又如何?
    他放在心上的那人,一直都在骗他。
    她盼望着这二人生出嫌隙,彻底离心。
    皇位四皇子是拿不到,可她也不能让这两个坏了事的人好过。
    “不对。”
    沉默许久的应轻烛忽然出声,锐利锋芒的目光看着容云嫦,“你说谎!”
    他目光尖锐地看着容云嫦,“既然你死于老八之手,又如何得知最后是我渔翁得利?”
    容云嫦一噎,“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临死前看到殿下你杀了八皇子!”慌乱之中,她连自称都出现了问题。
    “既然你死得那么早,又怎么知道应王何时造反,而应王世子又何时被处死?”无论如何他都不信自己会杀了郁止,即便是上一世。
    他从未无人说过,在杨柳居见到郁止还被碰瓷昏迷时,他便提不起杀对方的心,不仅是杀他,便是连伤害都不愿意。
    那是一股发自内心的强烈本愿。
    他相信,即使是前世见到郁止,他也不会这样做。
    “那是因为……因为……”容云嫦思索片刻后,双眼一亮,当即要说她魂魄在死后停留了一段时间。
    “处处谎言!”应轻烛呵斥道,“你想挑拨离间,其心险恶,心如蛇蝎!”
    容云嫦浑身颤抖,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被人讽刺训斥羞辱但这般地步!
    心如蛇蝎……
    她才不是!
    她是在让应轻烛看清郁止的真面目,哪怕激进了些,哪怕别有用心,都无法否认她所作所为是在帮应轻烛。
    “巧言令色,漏洞百出,亏我还真信了你的鬼话!”应轻烛冷笑道,起身欲走。
    容云嫦瞪大眼慌忙喊道:“殿下!我说的都是真的!”
    应轻烛知道,有些谎言真真假假才最不容易被拆穿,这女人的话不可信。
    没兴趣再在这里待下去,应轻烛踏步要出房门,激得容云嫦大喊:“殿下!就算你不相信别的,可郁止是真的有问题,上辈子他真的死了,这辈子却抓住你不放,必定也是重生之人!”
    “你真的信他真心对你吗?”
    “要知道,当初他风流纨绔的名声可非虚言。”
    应轻烛出了房门,一声不吭地回了宫。
    他面沉如水,心中思绪翻涌,无人能看出他心中所想,也无人得知容云嫦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容云嫦继续被关,看来说的并非是什么好话,便也无人敢探究。
    “世子呢?”待回宫后却见不到郁止的身影,应轻烛不由皱眉问守门宫人。
    后者当即跪下,战战兢兢回道:“回殿下,陛下派人请了世子爷。”
    皇帝请郁止做什么?
    应轻烛没想通,但最近传得最快的还是他与郁止的关系,想来多与这个有关。
    应轻烛坐在床边,手掌抚摸着蚕丝锦被,柔软细滑的触感令他流连忘返。
    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那人的体温。
    他明知道自己不该相信容云嫦的鬼话,重生一事太过匪夷所思,无人能得知验证,无人能确定她所说是否为真。
    心中理智告诉他,容云嫦与他是成王败寇的结仇之人,而郁止才是他放在心上的爱人。
    可他又不禁想到郁止从前几次三番说过的“前世今生”。
    难道这前世今生……便是指容云嫦口中的重活一世?
    那他……是真的对自己有所图,当初才会纠缠不许?哪怕是青楼女子也不放过?
    应轻烛扯出一抹笑,手死死揪着锦被,在上面揪出个狰狞的褶皱,几欲刺破!
    *
    “郁止,你是因为我的身份,才对我‘一见钟情’?”
    郁止乍一听,还以为应轻烛听到了他与皇帝的谈话。
    可再一想,也有些不对,能有这么快?
    “为何这么问?”郁止不慌不忙道,“夫人你可是忘了,我从不在意你是否做上那个位置。”
    皇帝、他的人、四皇子八皇子……
    许多人一一在郁止心头走过一遍,最终停在某个人上——容云嫦?
    是她说了什么?
    “夫人,我曾说过,不要听别人说了什么,要用心去看,去感受,我以为我们已经够了解彼此,若是听了别人的片面之词而生出什么嫌隙,想来也不是你我想要看到的。”
    郁止刚从外面回来,还染着冬日的风霜寒冷,他握着应轻烛的手冰凉,凉到了应轻烛身体里。
    “你是信我,还是信别人?”他看着应轻烛问道。
    语气随意散漫,眼中神情却透着认真,唇边的弧度也和煦温暖。
    应轻烛原本纷乱的心绪因为郁止的态而冷静下来。
    抿唇沉默片刻,终是说了两个字:“信你。”
    郁止笑了,“那便信我。”
    信我这一生,仅为你而来。
    应轻烛的手放松了些,二人坐在床上,依偎在一起。
    “其实,夫人如今即便不信也无妨,左右你我还有一生,可以向你证明我所言是否为真,你觉得呢?”
    应轻烛觉得很好,但他不说,反而道:“你不想知道,是谁说了什么吗?她可是说了个惊天秘密。”
    无论真假,重生一事都是奇异诡谲之事,
    “无论什么秘密,都与你我无关,对于挑拨我们的人,我没有兴趣。”郁止大概知道容云嫦说了什么,便也没兴趣再听她的所作所为。
    他只要知道,爱人不会对她手下留情就好。
    “可我想要你听。”应轻烛却固执道,抬头看着郁止,双眼透着你不听也得听的固执。
    郁止哭笑不得,只得应了他,“好,那夫人仔细说说。”
    应轻烛便将容云嫦的重生一事说了一遍,还说了她说的前世内容。
    郁止一听便知道那女人在其中故意做的手脚,心中有些气恼,也终于明白应轻烛为何会这么想。
    “她鬼话连篇,也不知真假,当做乐子听一听便可,可不能当真。”
    应轻烛知道容云嫦的话不可信,可他却觉得郁止的态度有些奇怪。
    “难道你不应该先否认你并非是她口中那样的人?”
    为何先说容云嫦说的话不能当真?
    一般人被人问起,都会先解释自己,撇清自己的嫌隙。
    而当他真正做了那些事时,更多才会说别人不对,将视线焦点转移到别人身上。
    郁止:“……”
    失策。
    果然做贼都会心虚。
    心虚就会露马脚。
    对上应轻烛狐疑的视线,郁止忙笑了笑道:“大概因为我也觉得那话有趣可笑,可以当做乐子听一听,至于不否认……自是相信夫人,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因而并未放在心上。”
    倒也说得通,应轻烛堪堪收回狐疑的视线。
    郁止心头松了口气。
    看来以后前世今生的话题也得少提。
    “所以既不是容氏所说的重生,那你口中的前世究竟是哪个前世?”应轻烛直直看着他,想要个答案。
    郁止:“……”
    在以梦境一说搪塞完应轻烛后,后者终于还是闲不下去,被政务占据了时间。
    之前郁止还不喜他如此忙碌,此时却巴不得用更多政务绊住他的脚步。
    被爱人刨根问底的�K觉并不好,尤其是你还知道的很多,并且不喜欢撒谎。
    年后,开始恢复朝政班制,然而最该开的朝会便紧张又尴尬。
    皇帝没来。
    由三皇子主持。
    虽说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嫡长皇子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储君太子,即将继承皇位,然而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大臣们想要压压他的气焰,询问皇帝为何没来,都被应轻烛笑脸盈盈地用“父皇残颜,自觉惭愧,养病于深宫,不愿见人”的话堵了回去。
    表示不是他不让皇帝来,而是皇帝自己不想来。
    应轻烛假装没看到其他人的目光,自顾自颁布对其他谋逆之人的惩处:
    四皇子、八皇子被贬为庶民,贵妃打入冷宫,贵妃娘家也被牵连流放,其他人皆按谋逆论处。
    这个处置结果让不少人惊讶,他们还以为新上任的这位皇子会杀鸡儆猴,就算两个谋逆的兄弟不杀掉,也会杀一个来展现威风。
    谁知竟是一个也没杀,不仅如此,他们府中的人也没处决多少。
    这手段,过于温和了。
    唯一被点名处死的,只有那个谋害皇帝的昭仪。
    就这还是皇帝亲自动的手。
    皇帝得知自己中了罂粟之毒,心中既气又怕,在醒来后便吩咐人将那昭仪千刀万剐,如今人早就没了。
    “你这样做,恐怕要让不少人以为可以爬到你头上。”郁止对他道。
    应轻烛拿着书,想着刚才郁止所谈关于水利的内容,一心二用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等那些人张扬,他再将人踩得再也翻不了身。
    郁止笑了笑,拉着他的手把玩着,“庄子上的一些东西都做成,相信用不了两年,它们便能传遍全国。”
    应轻烛不看书了,转头看着他,有些心痒,“你想要什么奖赏?”
    如果是床笫之欢,偶尔一回也并非不可。
    应轻烛眼中闪着跃跃欲试,手也忍不住回握了郁止的。
    郁止看了他一眼,义正辞严道:“夫人,你我夫妻一体,不必言谢。”
    终于忍不住了,郁止心头好笑,看来爱人忍功不错。
    “要�K谢的。”
    “不必言谢。”
    “要的。”
    “不必。”
    “……”
    又过半月,皇帝一道禅位圣旨下来,应轻烛直接越过太子之位,荣登大宝,尊皇帝为太上皇,久居长生殿。
    登基大典这一日。
    天子着玄衣,垂流冕,朝列祖,祭山河。
    一旁的郁止静静看着,看着那人顶着万众瞩目,看着盛典上百官跪拜,山呼万岁。
    看着那一只假凰,终成真凤。
    “拜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应轻烛低头,与斜侧方的郁止四目相对,霎时间,眉目如山风拂岚,俱为情衷。
    承平二十年,二月,景帝登基。
    同年三月,应王反。
    作者有话要说:差不多明天完结这个世界,下个世界现代。
    ——感谢在2021-05-1422:32:15~2021-05-1522:39: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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