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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妙的是，那少年相貌秀丽已极，气质又过于纤细，若是换上女装，怕是能压得酒楼中那些莺莺燕燕自惭形秽。
“怎么，别人不让你位子，你便要强抢不成？”
少年“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手腕一转，煞有其事地扇了两下，“你这兄台摆事实、讲道理，有人不服，说不得就得有人教他点礼数。”
“再说了，”他忽而换上正经模样，挺胸抬头，一本正经道，“事实明摆着，别人先来，钱菜俱备，你若要插队夺座，那便是市井无赖，不许人说，还讲什么理？”
那红衣女子见有人替那书生出头，顿时凤眼微挑，冷声道：“你又是哪个？我们做买卖关你什么事？多管闲事的狗，难免惹人嫌。”
白衣少年听罢不怒反笑，慢悠悠摇了摇扇子，道：“姑娘若是想做买卖，我便不阻你，可你这‘买’的姿态像是‘抢’，这‘卖’的人明明不想卖，还被你师兄一口一个‘自愿让座’，倒叫人看不懂了。”
“哼。”黑衣男子冷哼一声，目光如刀，隐隐不善，“小子，嘴利非才，莫自误性命。”
此时，萧陈终于放下酒杯，缓缓抬起头来。
他的眼神清澈冷静，唇角依旧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整个人如山泉倒映远雪，看似温润，实则幽寒。
“你说我这桌值几两？”他看向黑衣男子，语气平静如风，“若我告诉你你这条命，也就值这十两，你信不信？”
黑衣男子面色一变，正要开口，只见萧陈手指一动，那玉白酒盏“咔”的一声破裂成两半，酒液在桌面如剑气涌动，淡淡灵光荡开一圈，整张桌案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分。
“这位朋友——”黑衣男子眼中寒意微凝，话语顿了顿，忽而一转，声音比方才更柔和了几分，却不知为何更令人不安，“我出五百两纹银，已经付出了足够的诚意。”
他语调顿了顿，嘴角浮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即低声道：“这城镇附近嘛……向来不太太平，经常有些山贼马匪游荡出没，若是有人在大白天的撞了邪，说不定，呵，便会见点血。”
此言一出，整个二楼的气氛顿时一沉。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观戏饮酒的几桌客人纷纷停了筷子，神情微变。有的干咳一声佯装不闻，有的则悄然起身下楼，似怕殃及池鱼。毕竟在这修真界里，所谓“匪寇”，许多时候不过是某些门派下属闲散弟子的另一种名号罢了。
萧陈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黑衣男子脸上。
这一眼，平静如镜，却似一道寒芒穿过风雪。
他淡淡开口，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不换。”
语气不重，却坚如磐石，似嵌入天地，不容更改。
“哈哈哈，好一个‘不换’！”角落里那锦衣少年倏然击掌大笑，手中折扇啪地一合，发出清脆声响，如玉玉相击，声震屋梁。
他朗声道：“兄台果真是性情中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纵你孤身一人，亦敢立于庸俗之上，不肯低头，这气魄，我折服了！”
说着，他起身拱手，语带笑意：“不知可否愿意过来与我共饮一杯？这接仙楼虽非仙境，但能遇兄台此人，却胜似登仙！”
萧陈神色不变，眉宇间依旧寂静淡然。他举起酒盏，对着那少年微微一点，算作回应。
那少年也不等他言语，已自顾自提壶斟酒，一边笑道：“山贼马匪么……五百两银子，买一桩威胁，买一身傲骨，买一次看戏的权利，也算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