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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中二的这厨子太好了
    味增汤,经典的霓虹传统料理。
    烹饪过程十分简单,真要说的话,就是蔬菜豆腐菇类等配菜煮汤,几乎大部分味道都来自于汤中打散加入的味增。
    光从味增的原料上来说,就有米味增、豆味增、麦味增三种不同的种类,在此基础上又有白、赤、黄三色,风味各异,对于栗秋焰的舌头来说,甚至能尝出不同产地风味的细微差异。
    而味增汤的配菜更是几乎没有定型,可能这家放舞菇,那家就放滑子菇;有人放嫩豆腐,有人放老豆腐……总之,正因为太过于“国民性”、搭配组合太过多样,所以在什么情报都没有的情况下想要复刻一道特定的味增汤,简直是天方夜谭。
    自然,栗秋焰也做好了相应的心理准备。他先普通做了一道味增汤,准备根据甚尔的反馈,一步步改进调适直到成功复刻。但现在……
    栗秋焰:“你要不要听听看你自己在说什么?”
    他自认做了十几年饭,心早已像杀鱼刀一样冷,有着充足的自信无论遇到什么都波澜不惊……但太好吃了是什么鬼?!
    “就是……太好吃了。”
    甚尔拧着眉,表情有些纠结,他咬着勺子,含糊地在“太”那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她的虽然好吃,但好吃得很……乱七八糟。打个比方,就像之前我说过,她的汤冷掉就会变腥,非常难喝。”甚尔紧皱着眉,努力道:“但你做出来的这碗,即使冷掉了也会很好喝吧?——好吃得太过头了啊。”
    栗秋焰如遭雷击,摇摇欲坠,一把按住桌角才稳住身形。
    “哥哥……”津美纪小声道:“桌子、桌子在响……要裂开了……”
    “不,裂开的不是桌子。”栗秋焰沉重道:“是我厨子的尊严。”
    身为千年一遇的天才厨子,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否定过料理!
    砰!
    众人一惊,栗秋焰一掌拍在桌上,身后仿佛燃烧起熊熊烈火。
    “那具体是哪里太好吃了?”栗秋焰紧盯着甚尔:“是配菜搭配的味道太融洽?食材口感太高级?火候太好?对了还有味增……太鲜?太柔和?太完美?”
    不就是方向产生了点变化吗,往好吃改可以,往难吃改难道就不行吗!就这么点东西,他还就不信了,只要说出来,他统统——
    “不记得了。”甚尔说:“就是感觉太好吃了。”
    栗秋焰:“……”
    “啊啊啊啊啊!别拦着我,我要掐死他!”
    “哥哥!”惠和津美纪一左一右拼命拉住他,“冷静点,哥哥!你要是受伤怎么办!”
    “……喂,讲点道理。”怕触发身体的本能反应,甚尔甚至把双手举了起来,此刻声音都闷了:“现在被掐着脖子的不是我吗?”
    “你无所谓。”惠说:“你死不了。”
    甚尔:“……咳、咳咳,喂!栗秋焰,别再用力了!”
    这小孩怎么回事,看着瘦得一只手都能拎起来,但这手劲……真不是开玩笑的啊!
    “不行,这解决不了问题。”
    栗秋焰突然冒出一句,松开了手。
    “哥哥,没事吧?”
    津美纪捧起栗秋焰皮儿都没破的手,心疼道:“都红了。”
    “怎么,你还怕老子的皮厚硌着他的手了?是他掐老子,他能有什么事!”
     甚尔嘶了一声,边揉着脖颈边抬起眼瞥过去:“喂,冷静点了没?”
    “嗯。”
    栗秋焰看起来很冷静。
    “人死了舌头就死了,尝不出味道也改变不了想法。我不能容忍我的世界第一厨子生涯,留下你这个污点!——我就不信了,必须让你心服口服!”
    他一把掐住甚尔的下颌,绿眸威胁地逼视道:“给我想!哪怕是一点点沾边的、模糊的,都给我说出来!”
    起码也得有个方向吧!太好吃了这种描述鬼能复现出来啊!
    “……你管这叫冷静么。”
    虽然这么说了,但这件事上甚尔出奇的好说话,他眉头皱起,视线逐渐放空,看起来很努力地辨别回忆:“我……”
    甚尔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挫败地松开了眉头。“不行,完全想不起来。”
    栗秋焰观察着他,突然挑起眉。
    “我知道了。”栗秋焰说:“舌头伸出来。”
    甚尔:“?”
    他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栗秋焰仔细地看着舌苔,接着手一抬,按上了他的手腕。
    甚尔下意识一挣,但又反应过来停下了动作,只是肌肉仍紧绷着。
    栗秋焰没在意这些,只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你这家伙,怪不得只能说‘感受’,‘味道’的差异一点都说不出来……”栗秋焰叹了口气:“你喝了太多酒,舌头几乎完全废掉了啊。”
    甚尔的表情先是僵了一下,接着反应很大地突兀抬手,啪一下拍掉了栗秋焰捏着自己下颌的手。
    “放屁!”甚尔粗声说:“老子最讨厌的就是酒!”
    伏黑姐弟两人被甚尔的突然暴起吓了一跳,但直面这无名怒火的栗秋焰,只是仿佛早有预料般,平静地注视着他。
    那双眼睛,对,最讨人厌的就是那双眼睛。甚尔盯着栗秋焰,浑身肌肉绷紧,恨恨地咬牙。一副仿佛看透了什么般,淡然得令人烦躁的架势。可笑!你能懂什么,你什么都……
    “为什么讨厌呢?”
    平淡的一句话轻轻落下,甚尔却猛地一顿,肉眼可见地怔住了。
    栗秋焰叹了口气。
    “只有亲口尝过,才能知道‘讨厌’吧?而一般‘最讨厌’酒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和我的一个笨蛋同学一样一喝就醉的……和怎么喝,都没办法喝醉的。”
    “你是哪一种呢?”
    “我、我……”
    甚尔微微张开嘴,又猛地闭上。他嘴角的那道长疤颤抖起来。
    “如果是后一种的话,又是何种情况下,才得以发觉的呢。”
    栗秋焰轻声说着。
    他沉默地注视着。在这寂静的对视中,栗秋焰仿佛透过眼前人的颤抖,触及到某种隐秘的过去——劣质的酒瓶胡乱滚在四周,甚尔通红着眼浑身酒气,粗暴地一瓶接一瓶地往下灌着酒,没有品尝也无所谓解瘾,他只是机械地牛饮般咽着,以求酒精带走意识。
    可惜他最终还是没能逃避痛苦。于是从那之后,他就开始讨厌酒了。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呢?”栗秋焰喃喃道。
    甚尔那张发怒的脸慢慢收紧,拳头攥紧到青筋暴出,暗绿的眼睛闪动着。明明是极危险的蓄势待发的状态,但栗秋焰直直与他对视着,发现他的眼底深处却像纸上墨点般,缓缓洇湿出一点仓惶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