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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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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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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辉城——治安厅内】
    作为内城治安的维护工具,整个治安厅就像是一个永不停息的火车头,费力地拖动着整个城市的基层沿着名为秩序的铁轨前进,努力维持着内城那脆弱而又可贵的和平。一个个警员奔走在内城的每一个阴暗肮脏的角落,清理着一切可能破坏这微妙平衡的因素。
    至于外城?呵呵,流民也算市民?只要那群蟑螂老鼠们能够保证各个作坊的人力运转,就算是内斗死再多也与我内城无关。治安厅的天台上,魁梧的治安长品着香醇的现磨咖啡,俯视着半个星辉城,犹如古代领主俯视自己的领地。
    内城圈车水马龙,就连厕所的角落都被灯光打亮,而外城圈除了一些污染和噪音较重的作坊,就是流民们老鼠窝般的窝棚。更远处,则是零星可见的残破建筑群。
    如果从天空俯瞰,就会发现整个星辉城就像是一个泡在池塘里的鸡——高大的城墙就是蛋壳;外城圈就是蛋清;内城圈就是蛋黄,而那无边无际的森林,就是包围鸡蛋的池塘。
    从前倒是有个大怨种试图对流民一视同仁,试图将鸡蛋摇混打散来扩大疆土。结果可想而知,从没有参与建造城区的流民们肆意享受着内城人的福利,却不愿承担建设的工作。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的欲望就像高山上的滚石,一旦开始了,就再也停不下来。
    治安长嘬了一口咖啡,又陷入了回忆。那时自己的官职前还要加个副字,那个大怨种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流民的享乐逐渐引起原住民的不满,而流民也渐渐不满足于现有的福利,他们集体游行,打着抗议的旗号进行“零元购”,紧接着是一系列的犯罪事件。
    眼看着事态压制不住,一支神秘的小队从天而降,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也没人知道他们的来历,只知道老治安长对他们那谄媚的态度,以及——那流了一整个下午的血。从那个下午开始,内外城区泾渭分明,犹如被高墙隔开的两个世界。
    想到那个下午,治安长不由地缩了缩脖子,看向辅楼的一个房间。
    房间内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端着咖啡,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一块单向玻璃。似乎察觉到有人注视,那男人回过头,举起咖啡隔空碰杯,对着治安长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治安长如遭雷击,身体绷的笔直,端着杯子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在男人没有过多关注这里,很快又转身盯向玻璃。
    玻璃后的房间内,一个少年正端坐在床边发呆。
    “老汪啊,你说一个正常的少年发现自己被关到一个陌生的房间内会是什么反应啊?”男人停下了敲击桌面的手指,歪头看向身侧。
    “额,乔队,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额……”汪队挠了挠头,有些吞吐的说道:“昨天我们对这名燃魂者实施抓捕的时候,他反抗了,我的队员开枪了,所以……”汪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看了看墙后的少年,少年面容有些痴呆,两眼时不时地向上翻动,表情似哭似笑。男人不由以手拂面。“又是孙晓璇吧?就算人家反抗也要……”
    “你晃屁!窝就沆后扣了一眼,窝煤油反夯!”(你放屁,我就向后瞅了一眼,我没有反抗!)
    男人回头,发现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眼睛也恢复了正常,表情也……额,除了嘴角不受控制的流着口水外,已经与常人无异。
    “乔、乔、乔队,他能听见我们说话?”
    汪队瞪着双眼,一幅见了鬼的表情。
    “嗯?”此时乔队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饶有兴趣的看向少年。
    少年正是钱阳,昨天刚刚重获新生,还没能完全缓过劲来,就被人偷袭,吃了三发麻醉弹,然后就断片了,再醒来就是在这个房间里了。话说,自己最后一个姿势是啥来着?咦~总感觉是什么不太美妙的回忆。
    “进化出了超级听觉吗?这样的话,那个任务或许~”乔队起身,在房间内踱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抬起头时,却发现钱阳的双眼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由地挥了挥手。“你能看见我?”
    “会话,腻仄么个大货刃,窝怎么灰砍不见。”(废话,你这么个大活人,我怎么可能看不见。)
    “这样啊,看来还有超级视觉,不对,难道是……”乔队思索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下意识的提了提裤子。
    钱阳:ヽ(ー_ー)ノ总感觉你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情……
    见单向玻璃墙失去了作用,乔队干脆带着汪队走进了钱阳的房间,指了指屋内的桌椅,示意钱阳自己坐好。
    看着钱阳大咧咧地坐在了审讯位,汪队感到头上一团黑线飘过。
    乔队也不在意,坐在钱阳的对面。
    “从现在起,我问,你答。”认真起来的乔队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在他的面前似乎只有服从这一条路。
    钱阳点了点头示意乔队可以开始了,而一边的汪队则不知从何处搬了个凳子坐在一边记录。
    “你是什么人,到城外有什么目的,随行几人?”
    钱阳闻言,心知事情可能跟大哥赵衡有关,不由正色起来,认真答到:“sir,我叫钱阳,是个孤儿,在白河孤儿院长大,后来被领养。昨天是我十六岁生日,想要回到我长大的地方庆生。”
    钱阳停顿了一下:“对了,我的养父是治安二队队长。”
    乔队根本不为所动,似乎一个队长的名头还不被他放在眼里。“就你自己吗?”
    “就我自己。”
    乔队双手撑在桌子上,压低身形,死死盯住钱阳的眼睛。
    “你到了那里之后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只蝎子,一只比人还大的蝎子。”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钱阳仍心有余悸。
    “呵呵,你该不会是眼花了吧?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蝎子”
    “我绝对没有眼花!”钱阳也撑在桌子上,直视着乔队的眼睛说。
    “我亲手杀了那个怪物。”
    “哦?就凭你?要是真有那么大的蝎子,你这还没发育完全的骨头架子怕是不够人家啃的吧?”乔队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有武器,我趁它滑倒用刀子把它捅死了!”
    见钱阳上钩,乔队继续引导到:“就算是这样,你怎么可能一点伤都没有?”
    “我、我天生神力,恢复力也强!”钱阳有些慌张,支支吾吾的想要避开这个话题。
    “你快死了你知道吗!”乔队的压力让钱阳呼吸一滞,随后扔给钱阳一面镜子。“自己看吧。”
    钱阳接过镜子,之间镜子中的自己一头黑发已然雪白。
    “怎么会这样呢?”钱阳似乎有些错愕。
    “你应该是伤的不清吧?然后注射了燃魂药剂,药剂虽然可以激发你的身体机能,帮助你修复身体,但是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代价就是你的生命力!看你这样子,也就十年可活了。”
    乔队停顿了一下,接着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说道:“但,这并非不可逆,前提是要知道药剂的来源。”
    “我全都告诉你,求求你救救我,我还不想死。”钱阳如遭雷击,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消息。待他情绪稳定了一点,汪队适时地递上一杯水,钱阳接过汪队递来的水,猛灌了两口。
    “我在出城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残疾的老人家,他似乎受了伤,我把他扶了起来又给了他一些水,作为感谢他就给了我一把棱刺和一瓶药水,告诉我生死关头可以保命……”
    “你是说两只怪物都是你杀的?”
    “是的,我先是偷袭杀死了门外的一只,进入库房时被第二只发现了,我跟它搏杀时受了伤,快要毒发的时候想起了那支药剂,注射后再醒来的事情的都知道了。”
    “乔队……”汪队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被乔队一个眼神打断。
    待钱阳半真半假地说完,乔队示意钱阳先去休息,等待他们的通知。然后跟汪队交换了一个眼色,转身走到外面。
    “老汪,你觉得他说了几成真话?”
    “唔,我估摸着起码有一半是真话。”
    “呵呵,你太小看他了,他起码说了九成真话,又故意隐瞒了一些小秘密。你不妨去查,我敢肯定你所能找到的线索都将验证他所说的话。”说完乔队拍了拍汪队的肩膀:“不过谁都有点小秘密,不过既然决定用他,那不妨信他,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等乔队回屋后,汪队这才离开,转身时后背已经湿了一片。
    屋子里钱阳继续发呆,沉默。他给自己戴上了一幅面具,去面对同样戴着面具的人儿,他知道他们戴着面具,他们也知道他戴着面具,但谁也没有说破。就像那城外的护城河,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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