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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空虚(第1/2页)
此时此刻。
陶树巨大的脑袋下面只挂着一个巴掌大小的身体，一半少年一半像是胚胎，望着令人心底发毛。
不论是谁看到它，都不会再认为他还是个人，但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的确保留有人的一部分，至少没有如同木客一般彻底的丢失所有身为人的一切成为这里的傀儡。
李俊望着那神树上的脸，而那神树上的脸却望着陶树。
“乖孙！”
“我的乖孙诶！”
“别怕！”
“别怕啊，爷爷来救你了，爷爷这就来救你了。”
这样的神话之物，此刻为了这么一个怪物竟然对着李俊低声下气地说道。
“放了他吧！”
“他还只是个孩子！”
而从他的口吻之中，李俊和路刚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陶有根。
李俊问对方：“是你让木客来袭击我的，为什么？”
陶有根他给出了一个奇怪的答案，他的声音平静带着沧桑。
“你知道为什么，因为你很特殊。”
“你拥有最强大的力量，虽然你已经展现出了重瞳和大巫的能力，但是这远远不是你真正拥有的力量。”
他的话似乎意有所指，但是李俊就好像明白了什么，
李俊问：“你怎么知道？”
陶有根：“我看到了。”
李俊皱起了眉头：“不对，你不是陶有根。”
如果是陶有根，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知道关于上古的事情，还能够说出大巫和重瞳。
但是李俊接着问道，陶有根又回答不出更多了。
陶有根好像不知道全部，只能够看到一些零散的画面，就好像他冥冥之中好像受到了什么人或者存在的控制和影响。
李俊看向了那棵神木，或许便是它。
它就是这一切的源头。
也是造成所有异常的妖异。
李俊：“为什么要去杀我，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陶有根这个时候语气突然又变了，变得像个普通老者。
“只要夺了你的重瞳，就能够让陶树拥有你的力量，陶树肯定会有出息的。”
对于后者，陶有根避而不谈似乎有着什么顾忌。
李俊似是在嘲笑道：“有了力量，就会变成一个健全和出息的人吗？”
这陶有根实在是怪异极了，他一方面表现出得像是一个非人的古老存在，一方面又像是一个真正的普通老头陶有根。
陶有根被李俊一激，后者的那一面直接全部表露出来了。
“如果能将你的眼睛挖出来给他，肯定会的。”
“我们家陶树只要有了你的眼睛，一定会有大出息了。”
“他会成为神，会成为仙。”
“会无所不能。”
“我们陶家，要出人才了。”
“我的乖孙，乖孙会出息的，会有大出息的。”
陶有根这个时候好像也疯了，一边大笑着，笑完之后开始对着李俊怒吼。
“放开我们家陶树，放开他！”
李俊看似乎问不出什么问题，也逐渐摸清楚了陶有根的状况，陶树这个时候也便没有用了。
李俊倒是很听话，他将陶树扔了出去。
这个时候陶树已经失去了几乎大部分的力量，不能再压制住其他的怪异之物了。
立刻便看到，街道之上之前被陶树奴役操控的异化之人上来便扑向了陶树，将其掠夺得干干净净。
最后。
陶树也变成了墙壁上的一个影子，化为了此地的傀儡之物“木客”。
陶树没有死，他最终融入了这里成为了其中的一员，泯然众矣。
再也不能摆脱这诡异地域以及其背后根源的控制，也无法再成为一个人了。
陶有根见到这情况，发出了一声惨叫。
“不！”
神树上巨大的面孔发出痛苦的大叫，对着李俊憎恨无比地吼道。
“我要你死！”
李俊说：“他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在这里陪着你么？”
陶有根恨极了：“死吧死吧，我的乖孙啊，他本能够出息的，你毁了他，是你毁了他。”
“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们老陶家都让你给毁了。”
“你别想再出去了。”
陶树并没有死，但是陶树失去了那种能够成为另一个“李俊”的潜力。
对于陶有根来说，陶树存在的意义就死了，也真正死了没有什么区别了。
陶有根疯癫无比的状态下，立刻看到一股力量沿着岛屿中央的那棵神树之影传递了开来。
“咚咚咚咚咚咚……”
李俊和路刚纷纷看向脚底下，便看到脚底下的道路开始扭曲。
原本沿着脚下铺向远处的道路，突然如同蛇一样扭曲了起来。
无数条道路纠缠在一起，那道路既在脚下，也在左边，还在头顶上。
整个陶山岛的空间发生了变化，
所有的道路纠缠在一起，就好像一条条蜿蜒交错的树根，连接在那神树的脚下。
所有人和异常之物都被困在了这如同迷宫一般的空间之中，再也别想要出去了。
“原来是空间的力量！”
这个时候。
李俊也看透了它的部分本质，这才是这个妖异真正的力量。
这个妖异寄生在了这些人的身上，也将自己的力量通过这些人和整个陶山岛一步步释放出来。
如今。
随着陶有根失去陶树之后陷入癫狂，这种力量也进一步爆发了。
最外层的迷失不过是表象，中间层的人身体的扭曲异化也只是开始，而当出现了陶有根这样的存在。
迷失了方向，异化了身心，连意志都彻底迷失。
舍弃的一切，将全部寄托在了一片空虚之中。
一个扭曲的空间便诞生了。
另一边的街角处，路刚感觉天旋地转。
他匆忙的望向头顶上和左右的街道，此刻他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了，就好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原地打转。
路刚没有李俊看得这么明白，但是看着这扭曲如同盘结树根一般的街道。
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他们在道路上总会回到原地，或者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这整个陶山岛上那些纵横交错的道路空间是错位的，你不知道这些道路会通往什么地方，又和什么地方相连。
随着此处的妖异的真正力量展开。
李俊抬起头，朝着那神树望去。
“啾！”
重瞳散发出光芒，青鸟的神通发动。
恍惚间。
李俊眼前出现了无数的画面，好像出现了许多个他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大多数画面里，他都陷入了迷失之中，甚至死在了道路的尽头。
最后，他看向了另一边的一条路。
“原来是这样！”
在尽头处，他看到了一座房子，房子后面长着一棵桃树。
正是之前资料里看到的陶有根和陶树的家。
陶有根真正的身体，只不过是位于他家老宅后面的那一棵桃树罢了。
李俊看向那充塞天地的神木，还有陶有根依附在上面的脸，陶有根只不过是它的依附物，借助它的力量或者说在它的驱使下做到了现在的这一切。
但是，真正的它还没有真正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看明白了之后，李俊踏上了那条道路。
他化为了羽民。
贴着扭曲的地面，沿着那蜿蜒朝着天空席卷而去的道路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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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
“让你装。”
“现在都留在这边了，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老的更厉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知道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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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刚匆匆忙忙的将自己的东西藏匿在了一座建筑之中，其中有着他带来的相机和各种仪器设备，里面记载着重要信息。
他估计自己可能是不能活着出去了，但是这些东西或许能够留待以后的人。
路刚还没有来得及做完，刚好看到了李俊化为羽民顺着道路飞去，沿着那如同天路一般的道路飞向尽头的画面。
远远看起来。
李俊就好像一只飞蛾，朝着那擎天的巨柱撞击而去。
这画面既让人感觉到震撼，又让人觉得可怜和可笑，毕竟二者之间的体型差距是如此地庞大。
“这家伙是疯了吗？”
那一刹那。
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以卵击石，飞蛾扑火。
诸如此类的成语，一个接着一个的从路刚的心头里冒出来
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李俊这个名字在路刚的心中已经一次又一次地突破了预期。
但即使他对于李俊的预期已经拔高到了很高的地步了，路刚不觉得李俊能够拿那充塞天地的神木有什么办法。
这已经是超出人力极限了的事物了。
对方是神话之中的存在，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
李俊就算拥有着摧毁大楼，斩杀陶树那样可怕的怪物的力量，又能够如何呢，落在那神木之上也不过是水滴落在大海之中。
“唉！”
路刚难以理解对方的疯狂，但是又敬佩对方的勇气。
他看着对方消失的影子，已经摘下了眼镜，低下头。
开始默哀致敬了。
不论如何，在路刚看来，李俊这也是为了其他人而做出这样的举动。
要不然以他的能力，别的不说，想要逃离这里之前应当是没有任何困难的。
然而。
这个时候那神树上巨大的面孔慌了，发出不敢置信地大叫。
“你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看穿的，你怎么知道在这里。”
“不可能。”
“不可能的。”
那神树上的面孔想要补救，但是为时已晚，对方已经直捣黄龙。
路刚猛的抬起头，看着那好像有些破防了的神树上的脸，还没有来得及回过神来。
而这个时候，路刚突然感觉到身后一个巨大的影子缓缓竖立而起。
路刚昂起头，角度越来越高，就差翻到后面去了。
他终于看清楚了身后那个巨大的影子。
层层雾气之中，一个身高千百丈的影子跨越而出，朝着那神树而去。
看面孔，正是李俊。
“？”
此时此刻，李俊化为千丈巨相。
他的手抬起，层层青羽延伸开来化为一把利刃。
如同神话之中的吴刚一般，斩断了那参天神木。
“轰隆！”
路刚眼睁睁地，看着那充塞天地、盘踞在整个陶山岛上的神木轰然倒塌，在云雾和光影之中缓缓消散。
路刚再也忍不住了，大喊出声。
“我靠！”
“他还会法天象地？”
路刚已经记不得。
他这是第几次因为李俊离谱的表现，而爆出不符合身份的粗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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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界看来，李俊好似以法天象地一般的手段斩断了神木。
而实际上。
李俊只是沿着那条正确的道路冲到了尽头，来到了那座陶有根老宅的后面，砍断了一棵十几米高的桃树。
虽然这桃树也很高大，但是和陶山岛上空浓雾之中凝结出的神木之影比起来，就是天壤之别了。
外面的景象不过是这里的投影，一场巨大的幻象。
不过这也不代表着那棵神木就是假的。
李俊看着陶有根。
陶有根早已失去了人类的形态，他失去了所有，只剩下一张脸附着在那桃树之上，被那棵桃树逐渐的吞噬殆尽。
而此时此刻，他也随着桃树的倒下一点点陷入消亡。
不过陶有根也没有再挣扎，仿佛随着陶树失去成为另一个“李俊”的潜力的时候他已经心如死灰，陷入了无边的空虚之中。
实际上。
在看到陶有根附身的那棵桃树的时候，李俊便有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棵树！”
李俊脑海之中再次浮现出了层层高山之巅，云海之下一个蛮荒之人向着自己伸出手，最后化为了一棵树的画面。
而逐渐消亡的的时候，陶有根被这妖异彻底吞噬的最后。
他似乎记忆起了什么。
或者说，储藏在这妖异记忆深处的更多古老的画面涌入了他的脑海。
树上的老者面孔不再心如死灰，眼珠子慢慢动了起来，一点点看向了李俊。
然后，他的眼神好像绽放出了光芒。
“我看到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我记起来了。”
老者说的话也开始变了。
从现代的汉语，变成了上古蛮荒时代西王母部族的语言。
而刚好，李俊便懂得这种语言。
老者用那古老的音腔发出激动地有些颤抖的声音，目光死死地注视着李俊。
“我看到了你。”
“在那昆仑之巅。”
“神话之始，西王母跪在你的脚下。”
“苍穹之上，诸神群仙对你顶礼膜拜。”
陶有根的声音逐渐的变化，好像化作了另外一个人。
又好似在那无限的空虚之中，仿佛找到了新的寄托之物。
李俊问他：“你是谁？”
那依附在树干上的苍老面孔却笑了：“你知道我是谁。”
“你知道的！”
“你知道的，我知道你知道一切。”
陶有根疯狂的大喊着，嘶吼这那此世根本没有人能够听懂的上古之语。
“虽然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我知道你知道我是谁，是不是。”
老者看着李俊的脸，仿佛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了答案。
“看，你认出我来了。”
而李俊看着老者的脸，那苍老的面孔逐渐和另外一张面孔重叠在了一起。
万载岁月之前。
那一日。
李俊在神石之中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而他伸出手触碰着那颗天外陨星。
一瞬间，李俊的眼神都变得恍惚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老者道出了李俊的另一个名字。
“帝！”
李俊在这个称呼之中回过神来，他没有否认，只是再次问了一个问题。
李俊这个时候从背包里拿出了自己之前俘虏的那个木客的头，仍在了倒下的大树身边。
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哪里？”
对方回答：“有个人告诉我的。”
李俊问：“谁？”
陶有根：“我不记得她的名字，但是你知道她的。”
李俊：“他长什么模样？”
陶有根：“说不出来，但是……她笑起来像只狐狸！”
话音刚落，那桃树上的脸一点点的陷入僵直，然后彻底不再动弹了。
但是，整座陶山岛的异化并没有因此结束。
桃树上依附的妖异之力如同法则一般继续扩散，空间开始进一步扭曲这座岛屿。
李俊望向陶山岛的中央。
那里长满了桃树，在桃林的最深处亮着一团光，里面好像有着另外一片空间。
此时此刻。
那团光开始扭曲周围的一切，吞噬整个陶山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