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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矗立,广阔幽深,金瓦压脊,门柱上镌刻瑞兽之相,状若麒麟,口衔宝书,一个个的灵文从打开的书页中飞出来,洋洋洒洒的,相互碰撞,自有一种玄音,镇压四方,驱邪避恶。
这个时辰,悬日东升,天色正好,赤红之气,不断从远处而来,一丝一缕,越聚越多,到最后,化为宝轮,晕彩流辉,不断向大殿里飞去,像熊熊的火焰在燃烧,一派光明灿烂。
两个侍女垂手站在台阶上,束丫鬟髻,披彩裙,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俏脸上有无可挑剔的笑容,规规矩矩的。见周子昂和周淑真过来,其中的一位侍女上前,问清楚两人的来历后,立刻道:“里面请。”
周子昂和周淑真点点头,到了大殿,两侧一排玉几,有的已经有人端坐。其束发银冠,五官方正,面色偏白,顶门之上,丹煞之气升腾,似一片乱霜,风云俱来,一看就觉得一片冷色扑来。
见到两人前来,银冠青年人睁开眼,看了看,没有说话,只示意两人赶紧入座。
“周清远。”
周子昂和周淑真看在眼里,认出此人,对方乃他们衡南周氏在真一宗发展最好的一个,现在已是化丹修为,且稳步前进,甚至在宗门中担任了职务。他们有一段时间没见,如今再见,对方的气势比往日更盛。
两人默不作声,各找位置坐下,然后静静等待。
随时间推移,相继有人进入大殿,都是衡南周氏的子弟,且年纪轻轻,有一种锐气。
半个时辰后,大殿中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有人进来,只有中央高台上的铜鼎中冒出的烟气,越来越多,展在半空中,如九道惊虹,高高在上。
大殿中的衡南周氏的子弟们,氤氲在烟气中,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一种幽深的寒意弥漫,不断扩大。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大响,大殿中央高台上,无数的寒气如珠,纷纷落下,化为一柄华盖之相,一道人影端坐在下面,面容俊美,看上去非常年轻,年龄不大,可自有一种强大的气势,充塞整个大殿。
众人看向高台,一瞬间,只觉得莫名的寒气大盛,如万丈渊水之下,深不可测,所有的光,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感知,稍一接近,就会沉到深处,冰封住,一动不动。
那一种强大,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来人似乎感应到自己身上的磁场影响到了大殿中所有人,他目光动了动,收敛了一下力量,只有一双清澈的眸子看下去,如雷霆般,蕴含煌煌天威,无上威严。
大殿中的一众衡南周氏的子弟一看,立刻就知道来人的身份,齐齐起身,稽首行礼,朗声道:“见过真人。”
所有的人此时此刻面上都有兴奋之色,因为他们在真一宗中修炼,见识到上玄门的万年底蕴后,更明白何等天才绝世才能上位十大弟子首席。
更何况,眼前这一位不但是十大弟子首席,更刷新了十大弟子首席的最年轻纪录,只一听,就有一种传奇之感扑面而来,让人觉得有一种见证的喜悦。
而衡南周氏的子弟来到真一宗后,他们身为外人,经常感受到来自于周围明里暗里的压力,更视将他们运作而来的周青为领袖。比起一般的真一宗弟子,他们对周青的感情更真挚,更深沉。
周青端坐在高台上,感应到殿中一众衡南周氏子弟的情绪,他境界高深,神识强大,任何的波动在他如镜的神识中纤毫毕现,暗自点点头。
他在洛川周氏和真一宗立足后,就通过各种手段开始从衡南周氏抽来子弟来真一宗。
一方面,他通过上一世的记忆,早知衡南周氏这一片区域乃兵家必争之地,早早布局。另一方面,衡南周氏的子弟来到真一宗后,不管主动被动,都得向他靠拢,很多时候甚至比洛川周氏的族人都值得信任。
来了后,他也多有意引导培养,甚至极其优秀的,让人带着去凤凰山见识过门中的十大弟子的比试,开阔眼界。
如今来看,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众衡南周氏的子弟不但比起刚来之时有了极大进步,而且对自己对真一宗都有极强的归属感。
目光在下面一众自己特意挑选出来的衡南周氏的子弟面上扫过,周青面上不动声色,先抽出时间,指点了一下他们的修炼。
他现在何等的境界修为,又是何等的眼光见识,众人提出的修炼难题,他随意解答,每一句话都能让殿中众人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等差不多了,周青步入正题,开始给殿中的优秀的衡南周氏子弟安排任务。大殿中,他清越的声音响起,束之于殿内,法不传六耳。
不知多久后,大殿的大门重新打开,属于周青的那一种恢宏强势的元婴修士的气机早已消失不见,一名名衡南周氏的子弟从里面出来,打了招呼后,纷纷下山。
周清远回到太和岛上自己的洞府里,一个人坐在窗前,一动不动。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外面一轮明月静悄悄的升起,由于四下空无一物,越发显得极大极亮,好像就挂在窗边一样,触手可及。他身上泛着一层细碎的冷光,就像稀稀疏疏的水音,让他的面容在乍明乍阴中若隐若现。
等听到一声轻轻的环佩碰撞的玉音,他才抬起眼皮子,神识中倒映出一名英姿飒爽的红裙女子,她背负一柄法剑,长长的剑穗在风中飘舞,整个人看上去锐气十足,似乎随时被人割伤一样,直接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动身?”
来的女子没有进去,只站在窗前,她微微仰起头,一双明亮的眸子冰冷之中似乎压着无尽的野望,随时燃烧起来,道:“准备妥当后,就出发。”
她语气中毫无犹豫,有一种斩钉截铁的决断。
来到真一宗后,好不容易窥见真正的修道之路,无论如何,她都要抓住。为此,她不惜为之做事。
周清远看了对方一眼,这一位同族虽是女子,但绝对巾帼不让须眉,心志之坚韧,修道之刻苦,自己都佩服。
对方已凝中品金丹,又在门中功德院中任职,一直兢兢业业,就希望能积累功德,兑换资源,更进一步。只是门中向来竞争激烈,机会难觅。
现在周真人的安排,她恐怕求之不得,肯定全力以赴,就想立下大功。
“至于我,”
虽没有对方那样的上进心,但也会执行周真人的安排。
近些年,真一宗确实向那一片区域发展,企图有所突破。在同时,以斗母宫和太白剑派为首的各大玄门的竞争也在加剧,不再像往日那样任由众多修炼家族游离在外,处于一种松散状态,而是进行整合,加强掌控。衡南周氏身在局中,已经感受到了压力。
家族所在的那一片区域以后定然风云激荡,玄门各派恐怕要露出獠牙,进行整合,衡南周氏再像往日那样独善其身左右逢源几乎不可能,必须站队。既然站队的话,上玄门真一宗是一个好的选择。
其他不讲,在真一宗中,周真人一直念着当年在衡南周氏长大的情意,对衡南周氏子弟照顾有加。以周真人的进步姿态,以后洞天有望,自可庇护衡南周氏。与之相比,那一片区域的上玄门斗母宫和太白剑派也好,中玄门老君观也罢,可没有这样的条件。
从古到今,修炼家族加入玄门,受益和风险并存。
如果一切顺风顺水,修炼家族就可借助玄门这更大的平台继续开枝散叶,急剧膨胀,稳稳上一个台阶。
至于风险,巨无霸势力内部错综复杂,可不好立足。稍一不慎,甚至会被人卸磨杀驴。翻开上玄门厚厚的历史,多少修炼世家加入后,没多少年就土崩瓦解,整个家族完全并入宗门,原本的传承烟消云散。
“就这样。”
周清远暗自吸一口气,不管如何,待自己回到族地,一定要和自己那一支的长辈说明利害,让他们有正确的选择。
就这样,衡南周氏以周清远和周贞素为首的一众人悄悄地行动起来,有的写信给族中长辈,有的直接动身回归,反正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将汇总上来的消息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挑选出来的衡南周氏的优秀子弟动了起来,周青就将之放到一边,回到长陵妙真御道洞天,继续借助洞天之印进行修炼,争取早一日凝练出元婴法身。
真一宗想以衡南周氏为切入点,进入那一片区域确实是大事,可更大的事现在没人知道,可他上一世的记忆中有,那就是中玄门老君观要冲击上玄门。其影响之大,不光波及那一片区域,甚至牵扯了诸多顶尖势力,真正风云激荡,变化万千,蕴含着无数的机会。
只是越大的场面,越多的机会,越厉害的机缘,就需要入局的人有越强的实力能自保。不然的话,实力不够,强行入场,火中取栗,太容易遭劫了。
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先把境界修为提上去才行。
只要境界修为上去,有了足够的实力,就可以先配合宗门的扩张,在衡南周氏那立足,然后再进一步,用自己的预知于那以后的惊天大事里攫取机缘。
长陵妙真御道洞天里,玉台之下,穿有六空,一道道的飞瀑如虹,贯通而过,澎湃之音,远近可闻。
蔡翰墨端坐在莲花宝座上,顶门之上,一尊七彩的元婴法相,弥漫着一圈圈的光轮,不计其数的篆文在里面生灭不定,恍若周天的星斗,齐齐聚集。
他再次感应到一种审视般的神识从冥冥中的高处落下来,观察着洞天中的山,洞天中的水,洞天中的郁郁葱葱的林木的生长,洞天中跑来跑去的灵鹿的活泼。这神识越来越强,越来越细,越来越密,越来越从容。
一瞬间,蔡翰墨脸色阴沉的可怕,几乎滴出水来。
“怎么会这么快?”
这一位新晋的元婴三重大修士还是有一点不敢相信,周青即使得观德真人授予权限,执掌洞天之印,但他本身只是元婴二重修士,“德不配位”,参悟洞天之妙应该坎坎坷坷,断断续续才对,怎么可能如此顺顺当当,越来越强?
按照这样下去,周青参悟洞天之妙的进度恐怕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再不阻止的话,这长陵妙真御道洞天真要落入他的掌控中了。
“不动不行了。”
蔡翰墨握紧手中的玉如意,顶门上的法相捏了个印,刹那间,一道道的流光飞出去,化为飞信,通知他收拢的人。
原本他想着收拢更多的人手后,再发动,效果更好,可现在没有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如此了。
虽然没有全部准备妥当,但现在已经聚集起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了,长陵妙真御道洞天到底是元中蔡氏的洞天,任何一个蔡氏子弟都不会愿意将之交给外人。
洞天深处,观德真人静静地趺坐在一道金河上,粼粼的水波泛着冷色,映照出洞天中的不少景象,只是模模糊糊,并不太清楚。
以他的洞天境界,自不会如此,只是受劫之后,他有意识收束自己的力量于宝身之中,希望能够尽可能维持本身的根本元气。
可即使如此,洞天中发生的事儿也瞒不过他这一位洞天之主的感知。
蔡九渊坐在下面,目光闪烁,有所沉思。
毫无疑问,有这样的动静,少不了其中有的人是受到其他势力的挑唆。自从观德真人受了劫数后,少问族中和宗门事务后,元中蔡氏和长陵妙真御道洞天没了主心骨,门中不少有心的势力没少变着办法渗透。
至于他们现在敢跳出来,明目张胆地闹,那也是有说法的。
突然间,观德真人笑了笑,看上去风轻云淡,道:“他们也是有依仗的,欺我受伤之后,寿元无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