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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他骂阿厌是替谢观澜挡灾的替死鬼(第1/2页)
顿了顿,她望了眼魏姒清冷艳丽的侧脸,又小声道:“但是,如果娘亲真的很孤单,想找个人了解京城这些年的变迁,那我勉强同意您和他通信。”
魏姒失笑,捏了捏少女嫩滑滑的脸蛋。
闻星落左右看了看,忽然欢喜道:“今日他不宿在娘亲这里,是不是?那我不回去了,我要和您一块儿睡!”
她像是生怕被拒绝,连忙踢掉脚上的软鞋,直接爬上了魏姒的床榻。
她拉起锦被盖在身上,偏过头期待地望向魏姒。
魏姒拿她没办法,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另一边。
龙帐。
谢折将一沓密信扔在了谢序迟面前。
谢序迟跪在地上,垂眸看那些信,“父皇,这是……”
谢折冷笑,“今日才从边关送来的!你上奏朝廷,要求谢观澜率兵出征西南诸国,你想通过战争去消耗蜀郡的兵力和财力,你想将镇北王府拖死在泥潭里,可是朕才得到消息,谢观澜只花了半年的时间,就铲平了西南诸国!”
“不可能……”谢序迟连忙翻看起那些信,“穆家的人说,镇北王府的大半兵力都深陷西南战场……”
“那是他在演戏!”谢折怒不可遏,抄起矮案上的茶盏就砸向谢序迟,“朕怎么有你这么个蠢货儿子!”
茶盏砸到谢序迟的额头,鲜红血液瞬间蜿蜒而下。
他顾不得擦拭血液,捧着密信的手微微颤抖。
谢折冷冷看着他,“安排谢观澜出征西南诸国的主意,是你身边那个狗头军师出的。他究竟有没有背叛镇北王府,你真的查清楚了吗?”
谢序迟沉默地看着白纸黑字。
血液顺着下巴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一片深红。
谢折缓和了语气,“你是朕的太子,朕百年之后,会把权柄交到你的手上,可你现在的能力,实在无法让朕心安。阿迟,证明你自己。”
谢序迟依旧盯着信纸。
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眼瞳里只剩晕开的浓稠血花。
年少时,父皇也是这么说的。
父皇要他证明自己,于是他陷害手足勾结朝臣,他甚至深深伤害了阿厌,他弄丢了这辈子唯一的朋友。
皇位,朋友,父亲,母亲……
不知想到什么,谢序迟望向谢折时,忽然有些想笑。
他的视线从谢折那身玄黑色龙袍上缓缓滑落。
半晌,他垂下头,朝谢折深深叩首,“儿臣领命。”
谢序迟没回自己的营帐,径直去了谢瓒的帐篷。
谢瓒正在和魏萤对弈,两人不知闹了什么矛盾,魏萤直接掀翻了棋盘。
大大小小的棋子砸在谢瓒脸上,他难耐地闭了闭眼,旋即抬起拳头挡住被魏萤挥舞过来的棋盘。
棋盘碎裂。
谢瓒睁开眼,抄起旁边的一篓橘子砸向魏萤。
谢序迟对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
他缓步而入,夹在两人中间,一把攥住谢瓒的衣襟,“你是谢观澜放在京城的内应,是不是?”
魏萤慵懒地倚靠在桌子旁,手里掂着一颗橘子,幸灾乐祸般吹了声口哨。
谢瓒烦躁不堪地挣开谢序迟的手,“你疯了?!”
“谢观澜已经侵吞西南诸国,蜀郡的疆土扩张了一倍有余!”谢序迟厉声,“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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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知道他能耐那么大?!”谢瓒反唇相讥,“更何况当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任由他发展茶马互市,整个蜀郡的战马和财力都会大幅提升!那是殿下想看见的情况吗?!”
谢序迟沉默。
谢瓒撩袍落座,扯了扯氅衣领口,“我自打入京以来,就当了你的幕僚。从十四岁到现在,你我共患难了多少次?你的太子之位是我们一同抢来的,兵器库里的火药、弓弩,又有哪一样不是我竭尽全力精心设计的?为的,不过是你我的大计。谢序迟,你怎敢怀疑我?”
长风吹拂着毡帘。
帐外夜色沉沉,不见天光。
谢序迟有些恍惚。
当年谢瓒来到京城时,谢厌臣仍是质子。
谢厌臣的姨娘没了,又被宦官折磨得疯疯癫癫,整日与鼠蚁虫蛇为伴,即便自己有意修复关系,可他一看见自己就逃得很远很远。
而那时正是他和四皇弟夺权的关键时期,他拼命想让父皇看见他比四皇弟强百倍千倍,就在他压力倍增的情况下,谢瓒来到了京城。
十四岁的少年桀骜不驯,比京中最荒唐的子弟还要纨绔。
他是来投诚的。
可谢序迟不信他。
于是第二天,谢瓒就为他送来了四皇弟的脑袋。
谢瓒说,他厌恨镇北王府、厌恨谢观澜,他要辅佐他登上帝位,他要从谢观澜的手上抢到镇北王的爵位。
他依旧不信。
他特意设宴,又命宦官带来阿厌,想瞧瞧谢瓒对阿厌的态度。
酒席上,谢瓒把阿厌狠狠揍了一顿。
他骂阿厌是个废物,是替谢观澜挡灾的替死鬼。
他静静看着兄弟相残,心里信了谢瓒几分。
酒酣耳热之际,谢瓒忽然指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阿厌,恣意道:“把这个废物扔出宫去,往后,我会成为你最忠诚的臣子!”
那时,阿厌对他确实没什么用了。
他只会让他在争夺太子之位时分心。
于是他同意了谢瓒的提议。
这些年风风雨雨地走过来,他和阿瓒成为了最好的搭档,他们在储君之争中联手扳倒了其他竞争者,他们有着连亲兄弟也比不上的默契,他们是天底下最亲密无间的君臣……
营帐里,谢序迟饮尽杯中酒。
酒水入喉,腥辣刺激。
他同谢瓒连饮了几杯,纵声大笑的姿态仿佛忘了刚刚的龃龉。
笑罢,他忽然道:“阿瓒还记得,你入宫的第二年,孤曾救过你的命吗?”
那年,谢瓒误闯进了谢折的御书房。
暗处的二十四麟卫毫不客气地逮住他,要将他处死。
那是个大雨滂沱的初冬,谢序迟跪在雨中一天一夜,才终于求得谢折放过谢瓒,却也因此生了高烧,险些丧命。
谢瓒从天牢出来,守在谢序迟的病床前,问他为何要救他。
“我记得殿下当时说,”谢瓒晃了晃酒盏,眼底猩红带笑,“你没能保护好谢厌臣,但在你心里,我的份量早已与他无二。你说,只要你还活着,就不允许我死,你要与我做一辈子的君臣,做一辈子的兄弟。”
“是。”谢序迟也笑。
笑着笑着,他忽然盯向谢瓒,“明日狩猎,替我杀了谢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