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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夏清河被一阵锣鼓声吵醒。
她暂居在药峰,是一处在高地风景最好的洞府。夏清河从榻上爬起来,推开窗,就见墙头,屋檐上挂着年岁花。
此乃九品灵药,这小花一串如鞭炮似的,竖长的竹筒细长花瓣,现在还是青色。等冬日除夕那时,才是它的盛开之日,到时该是漫宗红。
“差点忘了,这段时间,是药峰最忙碌之时。”
夏清河摸着下巴呢喃,探头往窗外一看,见到些女弟子正抱着大捧的年岁花,或是拿着小铲,泥桶在墙根蹲身栽种,或是搭梯上墙头,将花藤挂好。
她们身后走来几个灰袍的执事,正拿着一硕大的红灯笼,灯笼尾上挂着一匹折叠好的红锦缎。
夏清河的视线飘向远方,见一些三尺大的灯笼已从鳞次栉比的殿宇间升起来,灯笼下悬着长长绣金字的红绸。
挂年岁花无奇,可这四处冉冉升起灯笼看着场面盛大。
夏清河眯眼瞧清楚那红绸上的金字,正是几字——恭迎赤丹老祖回药峰。
她记得小时六姑姑与自己讲过,万剑宗有几位恐怖老祖,修炼千年有余,已到大乘之极致,无尽心道壁障之处。
世人难描述其可怕实力,只称半仙。
老宗主传位为祖,一去神壑几百年杳无音信。
赤丹老祖曾是千年前药峰峰主,隐居为主,流连神壑,寻求渡劫契机。
她正回忆,急促地敲门声响起,外面女执事的声音传来。
“大师姐,峰主命我来传话,上午巳时为老祖大讲时刻,全峰弟子需去,你也可去。”
“下午申时为老祖亲授全宗内门弟子时刻,在剑神殿,你必须去。”
夏清河应了一声,老祖回宗,这是不小的事,沈江泽大概也是在的。
想到又可以见到师父,她的嘴角高高翘起,噙着蜜一样。
上午赤丹老祖对药峰弟子的训话,她可去也可不去。
夏清河决定施些粉黛,毕竟下午是要见师父的。她翻箱倒柜,找出一册托人买来的美人图,相中了一桃花妆,便学着在铜镜前描起来。
两腮一抹淡粉,闭眸如羞垂的桃花,她放下手中螺黛。又好好梳了墨发,从柜中取出一件广袖绣莲裙来。
如今可跟往日不一样了,夏清河总觉得自己有了敌手——李惊华。
沈江泽这两日还总与李惊华相见,她心着实不安,该是拿出自己的实力之时了。
临近午时,她出了洞府,前往药神殿。
来时路上,几乎不见药峰弟子。到药神殿前面极为宽广的青石地,夏清河才见这里坐着几千弟子。
他们皆盘腿而坐,相距一尺,排列长宽有近一里。
不止是药峰弟子,还有其他峰的。夏清河从边缘走,耳边是从那飞檐辉宏殿宇传来的,雄浑带着一丝沙哑的老者声音。
“草木之道与丹道最为相近……道之极致是生命天道……”
是赤丹老祖在讲道。
夏清河微微侧眸,视线很快落在边缘的麻褂青衣少年。
林修平坐如钟,腰挺得笔直,黑漆漆的杏眸望着前方,薄唇绷成一条直线。
“还挺认真……”
她摸着下巴嘀咕,目光转移,飘向前方的弟子。
这里大多都坐着外门弟子,长老,执事些。内门的天才们倒是一个也没见。
扎着小云髻的少女亭亭玉立,稍停片刻,便隐入旁边一条小径。一些弟子目光追随而去,恍惚这美人有些眼熟。
近申时,夏清河已经到了剑神殿。
偌大明亮的大殿里,正榻空荡,榻边加了把两龙木椅。
擦得亮澄澄的木板上铺着一百有余的蒲团,整齐排到了殿门口。临近正榻的第一排蒲团,是金云般,柔软轻盈,相隔最开,也最少。
共九个,其间还隔了两雕龙的梁柱。
此时有负责端茶递的白衣执事走进来,见正环顾四周的夏清河,俯头道,
“大师姐,你坐第一排第九个蒲团,上有姓名。”
夏清河点了点头,迈步到了第九个金色蒲团前,低头瞧,确实放着一刻着她名的木牌。
她将木牌拾在手中,盘腿坐在蒲团上。
闲来无事,往旁边的金色蒲团一瞅,那茶色的木牌上正刻着:魏君澜。
她的眼色变化,想起自己将丹药交于那人的事,反正坐在身边,待会儿正好问问。
时间流逝,内门弟子鱼贯而入剑神殿,原本宁静的大殿变得有些热闹起来。
众人看着坐在第九金蒲团上的纤瘦身影,一愣。
内门弟子排名前十没有女弟子,那应该是大师姐。
“大师姐竟然第一个来了。”他们窃窃私语。
“那我等要上去问候么?”
“实则也不太熟悉,传闻实力平平,不必了。若去了,倒显得我等攀附。”
夏清河垂头,耳朵动了动,抿唇耸了耸肩膀。
这些臭弟子的闲话何时才能止了。
但她现在不关心这个,一只手搭在心口上,只觉得心跳得都快飞出来似的。
她一月有余未见沈江泽了,如今她化了美美的妆容,可是第一次面向他呢!
哒哒。
脚步声从耳边传来,墨兰绣金龙的男子低身,修长白皙的手指夹住金蒲团上的木牌,桃花眸看了看,然后将这木牌向后扔去。
砰!砰!砰!
木牌落地的清脆响声没见,倒是几声肉撞地面闷响。
几名内门女弟子红脸争着这飞来的木牌,各个大眼瞪小眼,几人的巴掌重叠。
“放手!”一女子嗔怒道。
“我不放,这是我的木牌丢了!”一女子义正言辞。
“戚,身为内门师姐,你竟然如此有失风度,你们都争抢我掉落的木牌作甚!”一女子呵斥。
周围的内门男弟子有人看得蒙然,有人的视线投向墨兰袍高大男子,满是了然的神色。
就在她们僵持不下时,不知谁喊了一声,
“宗主来了!”
争夺的几人皆放手,只听啪地一声,那木牌掉落在地上,上面刻着几个漂亮的字:魏君澜。
——
魏君澜的眸子微侧,映着身旁流云小髻的粉裙女子,她的侧面红扑扑的,垂下的眼眸光色流转。眼位一抹桃花绯色。
“大师姐。”他低声叫了一声。
大师姐真是完全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难道是因为他坐在她的身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