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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河跑到石林才想起自己的传送令还落在北门,跟魏君澜说要去取。
她忙转身跑了回去,却觉得这漫天撒下的红光有些诡异。便抬头向上望了一眼,见三根天道柱上方遥遥挂着一轮血月,只是一眼,夏清河便觉得脑中闪过一道光,如闪电划过夜空,快得她抓不住。
她没多想,倒回北门,脑子却有些恍惚起来,不由得慢下脚步。
耳边是稚童一样的声音,说着并非现在使用的生涩语言,字调圆润。
但她却好像明白其中的意思。
“神巫堂有个猎狗洞,我们可以从那钻出去玩哟!”
“小巫,明日还在此处见!”
“小巫,我给你带了鹿肉,我家今日捕到了一头山鹿,简直是一年以来最大的喜事。”
夏清河晃了晃头,想要摆脱幼童兴奋叫嚷的幻音。
她走进破破烂烂的北门,里面昏暗的红光下,传送令静静地躺在那,夏清河忙上去捡。
捡起传送令,周围的一切一晃,恍然变化。
夏清河愣愣的看着,她在一条无边无际的黑灰大河之上,浓浓的死气将她包围,她就坐在一薄薄的竹筏上。
这等空虚无边的死寂,让她的心猛然一颤,恐惧油然而生。夏清河伸手,却见自己的衣袖极为华丽,红边金丝绣着古兽。
她还带着沉重繁丽的头饰,步摇流苏沙沙的晃动,与这竹筏要分裂的吱呀声并响。
一切空寂而绝望。
她几乎完全傻住了,绝望如海边扑来让人窒息。
这是哪?她为什么穿着这样的奇装异服?
夏清河回头,好似身体本能这样做,她看着无边的黑河,好像望的东方有岸,岸上一群人,期盼地望着她,或是藏有怜悯地望着她。
冰冷,从被河水打湿的脚底蔓延全身,夏清河冷得打哆嗦,或是害怕得寒颤。她张了张口想吐出一个求救的字,却发现发声取出艰难。
她好像变成了哑巴,竭尽所能也只能沙哑地低喃着,
“啊,呃。”
根本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音。
她又开始哭了。
脑子里又开始疯狂涌出那个蓝袍年轻男子的身影。
沈江泽,师父,在哪,救救她。
……
夏清河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帐篷中,外面暖光的篝火晃动着。
她忙起身,穿好衣裳来到了帐篷外。
墨色四合,林修平正等在外面。
“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在金圣冢吗!”
夏清河问,
“我师父呢?”
青衫少年角色几分病态苍白,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他穿着一劣质的毛褂子御寒,杏眸眨了眨,
“大师姐,我们已经被传出来五天了,这几日听闻你发了高烧,整天浑浑噩噩的……”
“我是魏师哥传出来的,你……也是被魏师哥传出来的。”
夏清河听后眉头一皱,鼓着腮帮子叽咕一句,
“那魏君澜呢,我师父呢?”
林修平偏头,想了想,又道,
“魏师哥还在金圣冢里,宗主应该在营帐吧。”
夏清河嗯了一声,抬腿就要去找沈江泽。
路过一些长老的帐篷,夏清河余光瞥见支持林修平的陈长老,他是万剑宗修炼塔掌事最固执的一位,脾气硬到堂主都不敢轻慢了。
主要是寂灭之下……空冥境界的顶尖强者,若不是喜欢清闲,堂主也是当得的。
那位也是瞧见了夏清河,冷哼一气,将自个儿的白胡子吹飞起来,又捋着下巴上的白胡子道,
“我宗首席弟子太不争气了,竟然与普通弟子一般半死不活地传了出来。”
“说出去都丢人!”
那位横眉冷眼地瞧着夏清河,旁边的长老一笑,忙打圆场,
“哎哟陈长老,林修平不是说了么,进的心魔幻境。人无大碍就好,性命赔在里头咱万剑宗才亏大发了。”
“您救林修平也是废了大番力气,就休息休息吧。”
夏清河听着,轻哼一声迈步走了,直奔沈江泽的帐篷。
夏清河在帐篷外伫立,喊了一声,
“师父。”
“进。”
清冷苏沉的男音响起,带着平常的冷漠。
夏清河掀起帘子,步入。见着正榻上坐着一白衣年轻男子,他的墨发束于一玉冠。暖黄的烛光给沈江泽白皙的皮肤蒙上了一层通透的暖色。
她朝着人一拜,乖乖地喊了一声师父。
夏清河偏头,突然又无语凝噎。
“何事?”沈江泽问。
“……我只是,”夏清河一怔,嗫嚅道。
她在绞尽脑汁地想理由,留在此处。
夏清河的手轻轻叩着自己的手心,半晌眼睛一亮,才道,
“师父,在金圣冢我们遇见了魔教!”
沈江泽点了点头,“嗯,知晓了。”
夏清河眨了眨眼,盘腿坐在一蒲团上,继续道,
“师父,在心魔秘境上方,我看到了一血色圆月。后面便陷进幻象里头了。那幻象实在太过逼真,清河害怕……”
虽然嘴上说着害怕,少女的声音清亮,如同黄鹂鸟在啼叫似的,充满生机。
“嗯。”
沈江泽的丹凤眸垂下,眸光流转,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如破冰春光,极为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柔和。
“为何会有那般幻象?”夏清河问,不用沈江泽问,她便全盘托出。
“有个小孩声音一直在叫我,叫甚么小巫,小巫……我还被人送到了一条黑河之上,身下的竹筏散裂,给淹死了。”
夏清河回忆起那幕,寒冷直蔓延至心底,冷得她打哆嗦。
沈江泽眼中又恢复如常的冷漠,平静地俯视坐在蒲团上面露惧色的少女,开口,
“你勿多想,只是些以假乱真的幻象。”
夏清河被传送出来时,众长老心切,将全身被冷汗浸湿的少女送回了帐篷。
沈江泽来救夏清河,用青莲印驱除她身上的死气。
夏清河当时好像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伸手揪住了他的袖子,拧成川字的眉心才稍稍放心。
她高烧不断,脸色苍白,没了血色的唇一直翕动,念什么,
“不要吃我,好痛……”
“好可怕,好可怕……”
“我不想死,不想死……”
沈江泽身后的众长老,见惯了这丫头平时活蹦乱跳,耀武扬威的模样。如今这么憔悴恐惧,倒惹人心疼极了。
众人神色一脸担忧,唯有他还是如常的风淡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