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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美孚与虎庞的相遇,都要归功于逐月。
逐月年轻时很外向,喜欢四处冒险,喜欢交朋友,也喜欢观星。
但是在危险重重的兽世,逐月一个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的低阶兽人,到处乱跑是极为危险的。
所以聪明的逐月选择带上虎庞。
虎庞起初是不愿意的。
因为虎庞骨子里是个老实本分的,喜欢过安稳日子的雄性。
但他不愿意,并不能阻止逐月想要四处冒险的心。
虎庞不跟着,逐月就自己出门,于是担心逐月有危险的虎庞,就只能在他屁股后面追着他四处跑。
遇到美孚,是在南大路的一处深林中。
那时的逐月一路追着星星来到这附近,虎庞是好说歹说,最终使用蛮力,才强硬的拉着逐月到美孚的部落落脚。
那时的虎庞还是三纹兽,算是南大陆一个小部落的顶尖战力水平,并且以他的年纪,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当时英俊帅气,实力强大还性子阳光开朗的虎庞,得到了这个小部落所有雌性的青睐。
但其中不包括美孚。
虎庞完全与美孚的审美背道而驰。
美孚喜欢性子高冷的酷哥,喜欢矫健的兽形。
换句话说,她喜欢自己的青梅竹马,猞猁兽人涉坚。
只不过那时的美孚还没有成年,两个人还没结侣。
虎庞一直很受欢迎,被雌性追捧他不洋洋得意,有雌性不喜欢他,他也觉得很正常,因此当时两个人并不熟悉。
当时的虎庞并不知道,以后的自己,一辈子都会与这个雌性绑定。
虎庞只记得那是个晴朗的天,天上飘着一朵一朵的云,风吹来淡淡的花香。
他最喜欢这样的天。
虎庞与逐月在这个小部落住了几天,就辞别部落族长,踏上回家的路。
只是刚离开没多久,虎庞隐隐嗅到空气中传来血腥味儿。
那不是野兽的味道,而是兽人。
两人当即神色大变。
虽说南大陆不及东大陆局势平稳,但也不至于出现大规模兽人死亡的情况。
没有听到声音,却嗅到了风带来的血腥味,就证明事发地点距离他们较远,且死亡的兽人数量一定不少。
从方向上来看,可能是他们刚刚离开的部落。
“出事了!”虎庞神色大骇。
虽然与这个部落并没有什么关系,但经过几天的相处还是有感情了,而且大家都是兽人,没道理见死不救。
虽然情况不一定就是虎庞想的那样,但既然有所猜测就该去看看。
年轻人总是对生命抱有热忱。
于是两兄弟都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来的方向奔去。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当他们赶到时,整个部落都被屠杀殆尽,鲜血流的到处都是,几乎汇成河流。
血腥味直冲鼻腔,熏的人脑袋发晕。
虎庞不明白,明明他们刚离开不久,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两兄弟在尸体中尽力寻找,试图找到没死透的兽人,只可惜一无所获。
“都死了……”虎庞颓然的坐在地上,也不在乎身上沾染血污。
早上还对自己有说有笑,对自己送别的兽人,现在都死在自己面前,任谁都无法接受。
“不对,这里少了个雌性。”逐月说。
他是巫医,对数量一向敏感,尤其在雌性数量不多的情况。
并且少了的那个雌性逐月印象深刻,因为虎庞到走到哪儿都受欢迎,很少有对虎庞看一眼都欠奉的雌性。
听了逐月的话,虎旁四下打量,确实没在横七竖八的尸体中找到那个雌性的身影。
他对那个雌性印象倒是不深,但他对那对猞猁兄弟,却是记忆深刻。
虎庞记得当时他还在心中吐槽过那个雌性没眼光。
兄弟俩明明是弟弟,天赋更高,实力更强,这个雌性居然只喜欢哥哥。
“他们可能有危险,咱们得去找他们。”逐月说。
逐月记忆力很好,他还记得曾碰到过猞猁两兄弟带美孚出去玩。
族长当时跟他介绍,说他们是去部落后山玩,那里会开很多花,很漂亮,还说逐月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玩。
于是逐月就带着虎庞朝后山的地方跑。
他们找对了。
还没到后山就隐隐听到打斗声,花海已经被踩踏的凌乱不堪,花瓣也被踩进泥里,但从前赏花的人,此刻已经无心赏玩。
一群流浪兽在追杀带着雌性的两个雄性。
但奇怪的是,看这些流浪兽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抢走美孚,而是要把他们通通杀死。
这根本不符合流浪兽的行为逻辑。
逐月眉头皱的深深的,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一向一根筋的虎庞,在紧急的情况下并没时间想那么多,瞬间就冲了上去。
那时候的虎庞涉坚涉猛年纪都还不大,实力也就一般,面对那些老油条的流浪兽,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有了虎庞的加入,他们一行人终于是趁乱摆脱了那些流浪兽。
他们一刻都不敢停留,不停的跑,终于跑到一处山洞内躲藏。
不敢再回部落,也怕给虎族部落招来杀身之祸,一行人绕了许久的路,才回到虎族部落。
虎庞与美孚也是那时候熟识的。
年轻的虎庞爱玩爱闹,与沐阳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带着美孚上山看日出,驮着她在花海中肆意奔跑,带她到海边戏水,上树摘果。
这些几乎都是部落为了保护雌性而明令禁止的,而就在这路上的短短几个月,虎庞带美孚全都体验了个遍。
两人也迅速坠入爱河。
再后来,虎庞与涉坚涉猛两兄弟成了好朋友,也成了美孚的第一兽夫。
与众多雌性一样,美孚针线活儿做的很差,但虎旁却与众多雄性不一样。
雄性从不会觉得雌性不会做针线活有什么不对,虽然虎庞也这么觉得,但不妨碍他爱炫耀。
每次给美孚缝制新的兽皮裙,虎庞都会满眼欣赏的对着兽皮裙看了又看,而后对美孚展示自己的好手艺。
直到有一次美孚被虎庞说的烦了,脾气上来,说什么也要跟他比一比针线,于是那条缝制的极为丑陋的兽皮裙就新鲜出炉。
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搞出来的成品,美孚羞的恨不得立刻将证据毁掉,可虎庞却是爱不释手。
雄性可以自己幻化兽皮裙根本不需要另穿,那天虎庞居然穿着那条极为丑陋的兽皮裙,在部落里绕了一圈又一圈,逢人便炫耀。
甚至不用到晚上,当天中午,全部落都知道美孚给虎庞缝了一条极为丑陋的兽皮裙。
后来还是美孚明令禁止,虎庞才歇了每天穿出去展示的心。
只不过隔三差五的,他总是会把兽皮裙拿出来洗干净晾晒,然后珍惜的看了又看。
他们着实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当年部落被屠的噩梦,似乎也被美孚逐渐淡忘。
只不过当时的美孚没想到,这条自己不愿意示人的丑衣服,最终会被埋在虎庞的衣冠冢里。
在来到虎族部落定居后,没人再提起当年的事。
因为当时的他们只是单纯的以为,是流浪兽来打秋风,只不过美孚他们部落运气不好,遇上了残暴的流浪兽群。
而这一想法,直到沐阳阿父继任族长那天,就被彻底改变了。
在那之后的许久,虎庞成日成日的做噩梦。
梦中满是血腥的画面,死状惨烈的族人,哀嚎声,痛苦声遍地,虎庞从未如此无助过。
也是在那之后虎庞知道,原来那些部落经常遭到流浪兽屠戮,并不全是流浪兽造成的,而是神殿的授意。
想来也是。
流浪兽生下来就被抛弃,自己从弱小的幼崽长大,活下来非常不容易,每一个流浪兽都很珍惜自己的生命,都在拼命的活着。
那些流浪少顶多在寒季来临时饿的不行,去部落抢吃的抢柴火,偶尔也会有些去部落抢雌性。
就连真动手抢的也很少,大多数流浪兽选择威胁小部落,让小部落“送”他们雌性。
总之没人想要找死。
像那种赶尽杀绝,不给部落兽人留活路的打法,很容易遭到部落兽人的反扑,流浪兽也讨不到好。
也是从那一天之后,一向阳光开朗有些憨憨的虎庞,变得沉稳起来,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在那一刻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复仇,也唯有复仇。
为了给族人们报仇,为了推翻神殿,虎庞可以放弃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所以他按照计划拼命的表现自己,让公仪承忌惮自己,让公仪承认为他有颠覆神殿的心,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
在那之后,用自己的生命带一批安插在虎族部落内的钉子下地狱。
虎庞觉得,这样的死法,才是真正的利益最大化。
值了。
这么多年他做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无不为了推翻神殿而努力,他以为自己已经无比坚定,但临行前的那一晚,虎旁一人静静的坐在美孚床边很久。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没人知道那一晚虎旁想了什么。
这些天来,他只是默默的将美孚的衣物洗干净,叠整齐,一遍一遍的嘱咐涉坚美孚的喜好,以及自己走后要注意陪伴爱钻牛角尖的美孚。
虎庞舍不得美孚,但虎庞知道,自己是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他不应该退缩,也绝不能退缩。
这些年来,为了推翻神殿而死的兽人不计其数,他虎庞也只是千万人中的一个而已。
若是因为他一个人导致计划全面失败,那他就是罪人。
就这样在美孚床边枯坐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虎庞整理好心情,与往常每一次带队出门狩猎一样,拽着美孚的胳膊不撒手,而后依依不舍的与她告别。
美孚以为虎庞只是出门捕猎,而虎庞自己知道,这一别,就是永别。
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部落,直到雌性的身影逐渐变小,直到彻底看不见,虎庞才转过身,任由清风吹干眼角的泪。
而后毅然决然的,走上既定好的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