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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是一件很爽快的事。
尤其是酒意上头之后再痛快淋漓地发泄一番。
比如，尽情折辱新上任的万和万巡查使，看着那张不可一世的脸哭着跪在地上哀求自己的饶恕。
至少，吴成富在出发之前是这么想的。
东城区，吴家大院。
吴成富像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葛杰阴着脸坐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怎么会这样？”吴成富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惊恐。
昨夜他们趁兴喝到很晚，直到五更天方才醉意熏熏地动身，估摸着这时候那小子已经被修理地吓破了胆子。
如果两人再威胁利诱一番，说不定能收获一条好用的疯狗，让它咬谁它就咬谁！
“老吴你这个点子不错啊！”
他记得葛杰当时是大笑着这么回应他的。
但事情最后怎么会变成那样！？
吴成富回想了一下那十几个死人诡异的死状，寒气又慢慢从心底冒了出来。
没有伤痕，却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折磨。
而且所有人都是一个死法！
那小子得有多厉害，才能做到这种事？
吴成富猛地停下，大口喘了几下，像要驱走心中的恐惧:“你说，是不是帮主出手了？”
甚至还没有提到那个名字，他的声音就不自觉地小了几分。
“不，不是。”葛杰沉声道。
他的脸色极为难看。
两人匆匆验看了几具尸体，就逃离了那个院子！
尽管万和的院子鸦雀无声，堂堂黑虎帮长老竟然没有进去打探的勇气！
“耻辱，简直是天大的耻辱！”越是回想，他的神色越是屈辱。
因为他知道，如果能够重来一次，他还是没有进去的勇气！
除非时间能倒回十几年前。
那时候他也是条敢打敢拼的好汉子。
到了他们这个位子，身娇肉贵，哪怕是一点险都不肯冒的。
“那小子，那小子！！……”
如果怒火能够杀人，万和现在死了起码上百次了。
“不是他？怎么可能！”吴成富对着葛杰吼道:“难道你想说是那小子干的？”
比起莫虎出手，他更不愿意那嚣张的小子有这能力。
“冷静一点，你我都见过帮主出手，”葛杰率先平静了下来,敲了敲桌子示意吴成富坐下。
“凡是被帮主杀死的人，统统都是一刀两断，没有例外。”
“那倒是……”吴成富嘀咕一声，坐在了他对面。
“老头子这几年懒的院子都不想出了，愿不愿意费这事还两说。”
“没错，首先可以排除老头子。但这样也很棘手，人是确实都死了，不是那小子干的也是他背后什么人干的。”葛杰沉吟道:“我们这次惹上祸事了。”
能轻描淡写地杀了十几个武师的人，各种意义上都不简单。
“坏了！”吴成富猛然跳起来:“我派去他家那些人！”
两人受到的惊吓太大，半天都没有缓过来，他一时竟然把这事忘了。
“叫回来，把人都叫回来。”葛杰冷静地道:“虽然他们应该早就动手了，但只要现场抓不到人，即使他们说了什么，我们也可以不承认。”
“我这就吩咐下去。”吴成富匆匆出门喊人。
片刻后。
吴成富回来了。
那副样子……心胆俱丧！
“怎么了？”葛杰觉得不妙，急忙出声问道。
“人不见了，”吴成富愣愣地道:“去的人说万老头应的门，昨晚派去的人一个也不见踪影。”
万家离得不远，他派去的人一会儿就到了。
本以为直接进去就行，没想到万家一切如常，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万和……到底是什么人？
“是不是他们就没去万家？”葛杰打了个寒噤，低声道。
“吴大牛没有这个胆子。”吴成富摇了摇头。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惧意！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葛杰当机立断，快速地道:“要紧是什么都不能承认，这几天我们都待在自己地盘里，连帮里也不要去了。”
“可人毕竟都是我们派出去的，”吴成富迟疑道:“怕是抵赖不过去。”
“主辱臣死，”葛杰冷笑道:“我们受了羞辱，底下人忍不下这口气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不过毕竟是手下人犯了错，我这就回去准备一份厚礼，”他咬牙切齿地道:“送给万巡查使！”
“我回去了，”葛杰一边起身一边嘱咐:“你也立刻准备一份。”
“用不着吧？”吴成富有些不情愿。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葛杰冷声道:“先把那小子稳住了，早晚能收回来。”
“怎么说？”吴成富眼前一亮。
要他这守财奴送出去一笔重礼，离杀了他也不远了。
“那小子坐的可是郝良的位子！”葛杰笑得阴险:“自己儿子死了，别人却渔翁得利，你说以郝副帮主的性子能不能放过他？”
“你说得对！以郝武的实力，那小子死定了！”吴成富兴冲冲起身:“走，我送你！”
……
说实话，黑虎帮居然有藏书楼这东西，万和很意外。
这栋二层的藏书楼，位于黑虎帮的东北部，底下面宽四间，上面两间，规模很小。
比起他印象里那座恢弘壮阔的琅嬛殿，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大概是时间还早，院子里静悄悄没有人。
万和侧耳听了一下，径直走到一间门前敲门。
“谁啊！？”
里面的呼噜声戛然而止。
“借书的。”
万和不动声色地道。
里面的人放低声音咒骂了几句，显然是怕人听见，边穿衣服边道:“来了，来了！”
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何况黑虎帮这种地方，能来借书的很有一些他惹不起的人。
吱呀。
门开了，万和怔了一下。
眼前这衣衫不整的汉子瞎了一只眼，弄了个眼罩戴着，外貌颇有特色。
独眼汉子也呆了一呆。
“你是哪家的孩子，莫不是消遣我老王来了？”
他撸了撸袖子，决定根据这少年的后台大小来决定自己对他的回答满不满意。
万和看了看独眼老王砂锅大的拳头，笑了:“我姓万，新来的巡查使。”
他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没想到老王神色立刻恭敬了许多。
“看我这脑子，万巡查不要见怪！”
早在昨天，黑虎帮就把万和的图形散发到了全帮上下，他一时对不上号罢了。